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軍事歷史 紹宋 同人10:夢京華——楚茗淮鯉

《紹宋》 同人10:夢京華——楚茗淮鯉

 正式遷都燕京的那個夜晚,楊沂中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金國殄滅,敕約已,北疆大定,又花了幾年謀劃、營造,慢慢遷都至此,塵埃落定后,家在拿原金國皇城舊利用改建的宮中擺了一場宴席,幾乎喝到酩酊大醉。楊沂中和邵章一左一右,把家從設宴的大安殿扶回昭明宮(注1)時,清楚地聽見這位里在說著胡話,什麼“普普通通大學生”、“京城啊我回來了”、“帝都現在就這就這”、“要搞紫城嗎算了太花錢了……”

 邵章一臉茫然,楊沂中心底轉過了千百個念頭,一句話也沒說。只屏息靜氣地聽著家的夢囈漸漸被呼嚕聲取代,他才回到自己的宿,忽然容。

 遷都已定,燕云盡復,千秋功業,已然奠下基。酒意蒸得他頭腦昏沉,此時再想起靖康之前東京舊夢,建炎元年風雨飄搖,八公山上國仇家恨,只令他神思恍惚,不知是何夕何年,何夢中。

 迷迷糊糊間,楊沂中被燈晃醒了。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座高得有些超出想象的大樓前。他的面前擺著一個巨大的,有著六個子的大盒子,十幾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正排一隊往里走。他們著打扮都頗古怪,男子居然都是短發髡頭,著則頗為大膽,肩頸手臂大都能在外面,看眾人表現,似乎也不以為然。

 “趙玖,快上車!”等到大家都進了盒子之后,一個年長些的男子自盒子口探出子來:“就等你了!”他的口音頗類北地方言,雖有微妙不同,倒也勉強能聽懂幾句。

 楊沂中乍聽得“趙玖”的名字,也未太驚訝,只當同音,但隨即響起的悉聲音,卻把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想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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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來了!”一個背著包的年輕人一路小跑沖了過來,三步并作兩步跳進了那個盒子。楊沂中下意識地跟了過去。這個人量不矮,不過還是顯得有些瘦弱。五家并不相似,但顯出的態倒有些像家……不,楊沂中目落到對方服上那只抱著腦袋,神呆滯的大頭鴨子上,突然懷疑自己的眼力,他怎麼會覺得這只鴨子與家也有幾分神似?

 楊沂中也進了那個盒子,可盒中眾人像是沒看到他一般。趙玖抱著包跑到最后一排坐定,年長者揮手對最前排那把著一個古怪圓盤的中年人道:“我們人齊了,師傅開車吧。”

 盒子突然了起來。楊沂中猝不及防地向前倒去,他下意識地扶住座椅,卻看到自己的手從中穿了過去,毫沒有阻。他站穩了形,才發現自己的腳也是虛浮在地面上的。

 這是夢吧。楊沂中挪到后排,在那名為“趙玖”的年輕人面前揮了揮手,對方毫無反應。他立刻釋然了,既然是做夢,那麼一切都無所謂了,只要隨心所就好。

 他把視線投向窗外,就再也移不開眼了。雖是夜間,街邊的燈盞卻依舊大放芒。寬闊的道路上居然有大橋凌空飛架,也不知是何用途。而在路口,還有會自改變的燈指揮方向,紅綠橙黃,井然有序。街邊高樓鱗次櫛比,各店鋪雖未開門,但門前都有彩燈閃爍,遠遠去,恍若霓虹。街邊雖暗,也看出有綠樹蔭,鮮花盛放,一派盛景。

 真是奇景。楊沂中懷疑自己來到了什麼神怪世界,但他在路邊的路牌上發現了一些悉的名字,比如玉淵潭,蓮花池,甚至還有一條“金中都路”(注2)。“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對自己說,這幾日隨著家看中都周邊地圖,都要把這些地名刻進腦仁里了,連夢里都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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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盒”在路上飛馳了不知多久,楊沂中忽然看到了那座他在心中描摹了千百遍的城樓。它從那枚小小的幣上跳出來,忽地有了,熹微的晨里,他見金頂紅墻,大紅燈籠,高掛的人像面容端莊慈和。這里,不是家的故鄉嗎?

 他茫然地隨著這群人下了車,環顧四周,卻發現雖是凌晨,后那片寬闊廣場上竟然是人山人海,也有零星幾人,穿著像是漢家裝束,依稀辨得出上襦、褶、褙子之類裝,卻也不太像是大宋風尚。

 大早上的這麼多人在這里做什麼?準備進城?可是這里只見城樓不見城墻,不遠樓臺林立,顯然就是在城中。這種城中之城……他心中一,莫非,是都中宮城?還沒等他猜出個所以然,盒子里的人已經全出來了。帶隊的那個年長者點了點數,打起寫著“XXXX大學暑期文博實踐”的小旗子,朝著廣場中心高聳云的紀念碑走去。

 這里是家的來。楊沂中走在那名為“趙玖”的年輕人邊,心里千回百轉。難道這個人是家?長相雖然不同,可是聲音和名字未免太過巧合了。

 他決定繼續觀察。這個時候,對方看不見自己倒也是一種方便。楊沂中跟著呵欠不斷的學生隊伍一路往廣場中心走去。這一隊青年有男有,彼此之間談笑自若。這里的子似乎頗不拘束,能夠自由出行,與男子流。而那面旗子上的所謂“大學”,似乎也允許子讀書……只不知道這大學是個什麼樣式的學府,難道與太學類似?又或者同書院仿佛?不管如何,總歸是個讀書明理的地方。

 一路胡思想著,楊沂中已經跟著隊伍走到了廣場中心那座米白的紀念碑前,看著他們四散開去,掏出各式各樣的扁平方塊對著這座紀念碑一頓點來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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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民英雄……永垂不朽。”這碑上的字跡楊沂中倒是認識,意義卻令他有些不明就里。這些英雄,會是誰?他的目落到了碑底那些足有真人大小的浮雕上,依然看不出到底是在刻畫什麼。正在他迷茫的時候,遠又走來一隊小孩子,脖子上都戴著紅領巾。他們的帶隊老師掏出了一個喇叭樣的東西,大聲講解了起來。

 “同學們,現在我們看到的就是人民英雄紀念碑底座上的八面浮雕,大家猜猜看這都刻的是什麼?有沒有小朋友說一下?請舉手——對了,就是虎門銷煙……”

 楊沂中聚會神地聽著,由于語音的差異,他聽得很費勁,所幸給孩子們講課的老師語言淺顯,娓娓道來,倒也能勉強聽懂一些。似乎在近百年之前,家的故鄉正在風雨飄搖之中,憂外患,屈辱無比。朝廷無力對抗外賊,喪權辱國。部也紛不斷,多有起義……

 等等,這起義,難道不就是造反?楊沂中渾一震,造反有理,還能這樣公然立碑紀念?難道這造反的后來取了天下?可是這老師分明說這“太平天國”沒幾年就被平了啊……而后來的武昌起義,南昌起義,其大逆不道的程度更是一浪高過一浪,打得他整個人暈暈乎乎,什麼反帝反封建,推翻腐朽落后的封建王朝?國不可一日無君,不要皇帝了,這天下怎麼過?這里的小孩子從小就學這些東西?

 楊沂中腦子里嗡嗡響,后邊的什麼創立民國,革命戰爭他已經聽不太懂了,但是抗日戰爭……日本?是哪個日本?楊沂中一口氣險些憋在間,片刻后又迷起來,如果真是日本,為此國之人,如何還能留著平清盛他們?不早想法子像滅西夏那樣把東瀛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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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那里丈二和尚不著頭腦,那老師可沒等他想清楚,順著浮雕講下去,日本人到底還是被趕走了,又打了幾年仗,這片土地終于硝煙散盡,算是太平了下來。直到這時,隊伍繞著紀念碑轉了一圈,楊沂中才看到紀念碑背面那段碑文。

 “三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三十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從那時起,為了反對外敵人,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歷次斗爭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人民英雄。又是人民這兩個字。這兩個字究竟代表什麼呢?楊沂中眼睛,那八塊浮雕上,有男有,有老有,有頭纏布巾的農人,有拿著書本的學生,有拿著刀的武人,也有穿著布的平民。唯獨不見著華貴的帝王將相,不見青史留名的風流人,連那頻出虎狼之詞的老師講學時,也未提起畫中有哪個有名有姓。

 他正在胡思想,那邊的一群學已經在老師指導下,往碑前獻上了一束尚含水的白,隨后列隊整齊,把手舉過頭頂敬禮。趙玖他們這群大學生不需要老師一面面浮雕講解,各自拍照、參觀完畢后,也由班長和團支書帶頭獻上了花束,并一道鞠躬致意。而那碑前除了鮮花,也有游人擺上瓜果,奉上燈燭,往來憑吊。

 楊沂中著這一幕,忽然想起了淮水上隨水而去的點點橘燈,堯山上麻麻的靈位,還有岳臺大祭時那正中居首,卻沒有名姓的巨大牌位!在這一刻,他模模糊糊地懂了點什麼。

 夜將盡,東方已經泛起了霞。帶隊老師再度打起旗幟,領著學生們往城門樓走去。楊沂中也跟著走到那座潔白大理石修建的橋梁前,他見了三座城門,卻沒看到衛兵。他正在盤算自己這個狀態是否能直接時,朱漆的城門豁然開,一隊著暗綠短裝,高筒黑靴的青年列隊而來,步伐齊整,踏地鏗鏘。為首之人擎著紅旗,左右執兵護衛在側,雄赳赳,氣昂昂,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行過玉橋,停在了那高聳的旗桿前。

 一隊兵。楊沂中立刻就做出了判斷。格,隊列,還有步伐,氣勢,單論這幾點,這區區十幾人展現出的風貌毫不遜于前班直中的銳。還沒等他思考出這一小隊兵是干什麼的,宏大的音樂聲就不知從何響起,將楊沂中嚇了一跳。紅旗展開,似曾相識的五顆金星讓他心神一震,而海般的哼唱聲從后涌來,擁著紅旗,迎著東方的霞,緩緩向天際升去。

 楊沂中前的幾個把手舉過了頭頂,更多人則只是站直,目隨著逐漸升高的紅旗。當晨風在旗桿頂將這面旗幟完全展開的時候,第一縷也刺東方的層云,灑在了朱紅的城樓之上。

 楊沂中著那面繡著五顆金星的旗幟,忽然意識到了這個儀式的意義。他也明白了為何天不亮就有這麼多人聚集在廣場上,他們就是在等待這面紅旗隨著旭日一同升起!而那奏響的樂聲,上至耄耋老人,下到總角孩,都能跟著唱起,更是讓他到不可思議。

 這果然是一個不尋常的國度。

 日頭已經漸漸高了。天大亮,文博實踐的學生隊伍轉出廣場,過了一條道路,說要趁著博館還沒開門去吃點早飯(注3)。

 楊沂中著實不明白這路上怎麼就變出這麼多長子的盒子,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黑有的白,明明沒有牛馬拉,卻跑得比戰馬快多了。而這路也著實寬闊平整,東京城的道路與之一比,就像鄉下趕集的草街。

 過了這路后,趙玖和幾個同學說要去吃“開封菜”,楊沂中反復看了幾遍那紅艷艷的店招,怎麼看都是“基德肯”三字,店里食客在吃些炸餅、卷之類的東西,也有豆漿、油條等稀松平常的早食,與東京菜毫無相似之

 反正這里他弄不懂的東西已經很多了,也不多這一樣。楊沂中放棄了深究,隨即又看見了一樣特異。趙玖他們點餐,既不去柜臺,也不喚小二來,只是在一塊大方屏幕上了幾下,找了桌子坐好后,便有人號取餐了。楊沂中站在一邊吸吸鼻子,居然也覺得有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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