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營騎軍一開始就被認為是不如金軍鐵騎戰斗經驗富的。
再加上,金軍有保護家人這個戰斗理由存在,算是有哀兵之態,那敗了也就敗了。
但是,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種事非常不好……因為他會提醒所有人,金軍主力尚在,而且核心騎兵戰力尚在。
更要命的是,野戰之中,金軍騎兵的戰力一旦匯集形重兵集團,戰斗力優勢將會更加明顯。
這一戰,很可能會進一步搖趙家立即發起決戰的決心,也可能會大舉提升此時正在迅速北撤的金軍主力部隊的軍心士氣。
實際上,考慮到趙家得知這個消息后,第一時間轉給四位開小會的帥臣,恐怕已經是在做無聲的提醒了。
所以,韓世忠才會氣急敗壞。
“張中孚該殺!”
著一個馬火燒的王彥越想越氣,終于怒而作,直接將這塊火燒砸到了桌案上,餡當即散開。
其余三人面同樣難堪,但面面相覷后,倒是保持了一定的冷靜。
“賜食,焉能這般對待?”韓世忠冷冷相對。
李彥仙也蹙眉去瞅王彥。
“王總統,便不是賜之,昔日在太行山中,你我寢食不安,今日這般安坐,又怎麼能浪費食?”馬擴也難得嚴肅勸諫,并主放下手中火燒,小心歸攏那些散開的餡。
王彥尷尬一時,只能側低頭不語,半晌才撿起案上那個火燒給兩口吞了。
但事似乎沒完了。
隨著四人吃了一筐十幾個火燒,氣氛稍緩,正要再喝些熱水說些話的時候,卻又有鈴鐺響,而且這一次,居然是從城方向傳出的……四人抬眼去看,見不是赤心騎,更加不解。
不過,能做傳鈴騎士最都是個有眼力的伶俐人,見到四位節度和屬皆在道旁草棚列坐,便直接轉過來,以作匯報。
“郡王、諸位節度!”
騎士翻下馬,倒也不慌。“并無大事,只是那撒離喝不知何時在房中用腰帶將自己吊死了……留下契丹文書,大意是說大金興起二十余載,自有天命,而金國太祖阿骨打也宛如神圣,他以宗室之金國太祖皇帝大恩,養于帳下,如今兵敗城破,雖有茍且之心,但思來想去,無論如何也不能做大金首降之人,有負什麼太祖恩德……還有一些腌臜話末將便不說了……我家張統制只讓我去中軍大帳尋家下屬的玉堂學士做個匯報。”
說完,騎士微微一禮,便從容離去。
而韓世忠以下,眾人怔了一怔,心中愈發有些無奈之余,卻也只無言。
當場無言不提,當日晚間,上元佳節,月明星朗,眾將本以為會有高級軍一起參與的宴,但居然也沒有……后來便有傳言,說是上元節幾乎形同宗忠武忌日,家此時時傷懷,對應時勢,倒也尋常。
眾將這才稍微釋然。
事實上也似乎的確如此,當日晚間,明月高掛,做了一日火燒的趙家披月而出,卻并沒有召集臣僚宴飲,乃是只率寥寥幾個親信,在自己所居的中軍大帳前,也就是平素靶的空地上枯坐賞月,狀若無事。
而營中此時,因為專門開了宵,也多有類似狀。
許多將領,皆出營月,大宴無有,但小宴卻極多,所謂濁酒一壺,火燒一筐,故舊同僚,文臣武將,上司下屬,倒也有些往來如織之態。便是士卒往來攀談,也比白日更利索一些。而大營臨著太原城那一側,八個巨大的熱氣球下,甚至有許多漸漸大膽轉回村鎮的太原府周邊百姓前來觀……軍中因為家有秋毫無犯之令,居然也不止。
不過,終歸是軍營,雖說開了,也有許多人來往,但總有一種‘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的意味。
一個明證便是,營地廣大,多有老卒、士人吹簫弄笛,以作懷思,而眾人無論喧嘩,卻居然始終不能越過這些蕭笛之聲。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
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此此景,趙家若是不能想起這首詞就怪了。
“家既此詞,便當知自古發兵為難,既得隴,就該復蜀,夫復何疑啊?”
就在這時,一人聲音洪亮,忽然自趙家營寨后門方向,也就是從南方傳來。
而趙家聞得此聲,面一點都無意外,卻是從容起,親自轉向側后,走了數十步,才在自己的營寨拐角接到此人,卻又直接手去扶住對方,堪稱禮遇備至:
“呂相公辛苦。”
原來,此人居然是之前一直在南面臨汾的樞院副使呂頤浩,此時乘夜而至,而趙家似乎本就在專等此人。
呂頤浩與趙家攜手轉到帳前,看到帳前雅素,卻又不喟然:“是臣任了……不該執意趕路,讓家這般辛苦等待的……若是在路上歇一晚過來,家今日至能召集軍中文武,做個心中安穩的上元聚會。”
“那些都是虛浮之事,宰執既然要來,哪里能顧那些?”趙玖當即失笑。“況且,呂相公不來,朕心中終究不能安穩。”
呂頤浩也笑。
君臣旋即在帳前落座,趙玖又專門吩咐,讓楊沂中去取一些‘濁酒’以應范文正之詞句。
大約片刻之后,諸事完備,等呂頤浩吃了兩個熱火燒,喝了一杯濁酒暖,稍微舒展,趙玖這才開口:
“相公果然大好了嗎?”
“沒有大好。”呂頤浩搖頭不止,毫不做瞞。“臣今年已經六十有六,這般年紀,先是從秋日開始便鞍馬勞頓,自江南至河南,復自河南至于河東,數月間早已不堪,然后又是冬日得的風寒……稍有常識之人便都知道,這便是半條命直接去了,此時面上輕松,但中也虛了,注定不能大好的……將來也只會一日不如一日……可越是如此,越有些趕不及的心思,這才匆匆來見家。”
趙玖點點頭,也沒有什麼驚疑之態。
“陛下,臣的來意,陛下應該已經盡知,但請容臣當面奏對。”呂頤浩話鋒一轉,直接進正題。
“相公請講。”趙玖依然面不變,儼然也早有準備。
“臣聽說,家在太原期間,心思沉重,頗有憂懼之態,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敢問家,這些日子到底是憂懼什麼呢?”呂頤浩接過楊沂中親手奉上的第三個驢火燒,正相詢。“以至于遲遲不愿發兵再進?”
“朕確系起了憂懼之心,但而言,更憂慮的乃是戰后如何收拾局面。”趙玖平靜做答。“至于戰事本,雖然也有些疑懼畏之心,卻不會為此耽擱戰事進展的。”
呂頤浩微微頷首,并沒有吃驚之意,反而認真追問:“敢問家,是憂慮戰后河南的春耕,河北的流民、河東的負擔嗎?”
“是,但也不盡然。”趙玖搖頭不止。“這些事雖然麻煩,但還能比十年前靖康之后的局面更麻煩?人定勝天,再爛的局面,認真收拾就是了……老百姓的能耐比我們想的要強。”
呂頤浩終于有了些異,卻又認真追問:“那敢問家,到底在憂懼什麼?”
“朕憂懼的是,此戰若勝,之后舉國上下沒了一個在頭上的金國,人心會不會散?”趙玖微笑以對,隨意開口。“譬如說,會不會再起黨爭?會不會有人止于收復舊地,連打燕京都不愿出力?”
“必然所有的。”呂頤浩想了一下,也跟著笑了。“但無妨,這類人皆是空談之輩,不了氣候。”
“但人心散何止如此?”趙玖點點頭,繼續言道。“朕還有一個憂懼在于,此戰若勝,北方復,同時流民遍地,必然要重新分劃北方田土,屆時該分與誰?會不會有梅花韓氏這樣的家族拿出幾百年的確鑿證據,要求恢復祖產?而使北方流民依然無立錐之地?”
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很簡單——梅花韓算個屁!他家有幾個統制部?
不過,呂頤浩并沒有直接回復這個簡單的問題,反而稍微嚴肅起來,因為他意識到,趙家的‘憂懼’必然不止于此,于是便干脆低頭去吃那個還熱著的火燒。
果然,趙玖見到對方不語,卻依然絮絮叨叨連續不斷:
“朕還憂懼的是,戰之后,北方一時不能恢復生產,屆時還要南方輸救助,南方還能不能忍,會不會又有南北分化?會不會有南方士民覺得朕在哄騙他們,對朝廷失了信心?”
“朕還憂懼的是,燕京倒也罷了,塞外之地乃是金國起家本,河北能勝,塞外還能勝嗎?若出塞追擊,一戰而敗,金國會不會復起,與大宋反復拉鋸?”
“朕還憂懼的是,大理、南越倒也罷了,戰后到底該如何維持大宋與西遼、東西蒙古、高麗的平衡?若不能直搗黃龍,高麗會不會反過來與真結同盟敵視我等?而若是一口氣將金人平,卻無力控制關外,蒙古……尤其是東蒙古,會不會取契丹大松林、潢水故地,繼契丹、真之后,第三次自北面崛起,為大宋新的心腹大患?”
言至此,趙玖終于喟然:“呂相公,朕當然知道你的,也知道你此番是來勸朕出兵的,更知道你此番過來是得知了河北通告,曉得金國曾嘗試挖開河堤……但你都知道的事,朕如何不曉得呢?實際上,朕今日下午從曲端那邊聽聞此事后便已經決意出兵,大同府那里也有了急件,要吳玠當機立斷,盡量帶可信兵馬迅速南下匯合了……但是,朕決意出兵,不代表朕不能憂懼,不該憂懼……呂相公,你說這些事,到底該怎麼置?”
吃完了第三個火燒的呂頤浩沉默許久方才拱手:“家的思慮比臣想的要深……這一次是臣孟浪了……但恕臣直言,種種戰后外之事,說起來個個值得憂懼,但只要家抓住一點,卻又個個不值得憂懼。”
“請相公指教。”趙玖依然平靜。
“家只要還握有三十萬營之眾,便足以對外睥睨天下,對服種種。”言至此,呂頤浩舉起一杯濁酒遙對家,然后一飲而盡。“屆時家挾滅金之威,掌天下銳,些許疑難,又如何呢?”
“若是這般說,朕最后還有一個憂懼。”趙玖忽然再度失笑。“呂相公,你說此戰若勝,金國勢弱,國家憑什麼要窮盡歲,繼續維持三十萬營之眾呢?朕便是要挾滅金之威掌天下銳,三十萬眾也太多了,裁軍撤將勢必在行吧?屆時會不會引發?弄得軍中離心離德?”
呂頤浩也再度笑了起來:“這就是臣真正想說的話了……家,臣冒昧一問,戰后的局面再難,難道有十年前靖康后的局面難嗎?”
“當然沒有。”趙玖含笑相對。
“那彼時連營大軍都不系,甚至韓世忠的部屬都差點殺了趙相公,弄得家幾乎要狼狽而走……那敢問家,戰后的人心相疑,難道會比那時嚴重嗎?”
“當然也不至于。”
“那當日家是靠著什麼撐過來的?”呂頤浩忽然正。
“無外乎是覺得這天下終究還有一些可信之輩,可敬之人罷了。”趙玖對答如流。
“不錯,總有一些人如宗忠武那般逆流而上,名垂千古。”呂頤浩若有所思。“而且,臣也明白家的意思,正所謂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今日可信之人,明日時勢流轉,會不會不可信了呢?”
“會有嗎?”趙玖追問不及。
“會有,但終究是數。”言至此,呂頤浩抬起頭來,著天上明月幽幽嘆。“家,臣想多問一句,如宗忠武、韓郡王、李節度那般人,當然是天下難尋的,可家側其余人等……臣就不說那些大而化之的言語了,只說如今日太原外數十萬眾……這數十萬眾,聚攏在家龍纛之下,不惜家命,也要伐金紹宋,是因為什麼?難道他們個個都是那種古之英杰,個個都是延安郡王與宗忠武一般的人嗎?”
“自然不是。”
“那他們可信嗎?”
“當然可信。”
“他們可敬嗎?”
“當然可敬?”
“為什麼他們會可信可敬?”
趙玖忽然沉默。
“明明如月,何時可綴?憂從中來,不可斷絕。”呂頤浩以手指向天上明月,卻又低下頭來看著趙家,認真出言。“那是因為家這個手握天下權柄的至尊,用了十年時間,一而再再而三的證明了自家對他們來說也是可信可敬的……正是因為家待人以誠,于他們而言可信,他們才會于家可信;正是因為家順紹宋滅金之大勢而為不搖,于他們而言可敬,他們才會于家可敬……便是宗忠武,若不是因為信得過陛下,又如何能有當日之托效?”
明月之下,趙玖神思恍惚了一瞬……是如此嗎?
“便是呂好問、李綱、許景衡,乃至于趙張之流,軍中韓李岳吳馬王之輩,還有臣……難道不是因為家之信用,才有今日君臣之恩嗎?”呂頤浩放下手指,幽幽來嘆。“陛下以九五之尊,思慮天下,有那些憂懼是正常的,但若是家自己戰后沒有更改赤誠之心,自己沒有逆公私,自己沒有可共患難不可共安樂,天下人又如何會變呢?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天下事大略如此,還請家放寬心。”
趙玖怔了許久,終于再度失笑:“昔日吳起與魏武侯浮西河而下,說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險,也不過就是今天呂相公乘夜來見朕的這番意思了吧?”
呂頤浩搖頭失笑:“臣只有吳起之嚴酷,沒有吳起之用兵如神。”
趙玖點頭,回頭相顧后帳中:“有吳起之用兵如神的幾位,可曾聽明白了嗎?”
呂頤浩詫異去看,卻見韓世忠為首,四名帥臣從轉出趙家帳中轉出,月之下,清晰可見四人皆有尷尬之,卻又不醒悟,當即再笑。
四人愈發尷尬,只能一起拱手下拜,給趙玖行禮,口稱明白,又給呂頤浩行禮,口稱相公鞭辟里。
趙玖也不多言,只是頷首:“既然明白,就一起席,補一杯濁酒吧……你說你們,有事便說事,一個接一個的來見朕,卻又一個接一個的撞上……哪里如呂相公這般坦從容?”
四人簡直有些赧了。
一夜無言,翌日,正月十六,趙家下旨,以董先、張玘二將為先鋒,兵發井陘。同時,明旨調度曲端、吳玠、耶律余睹、東西蒙古二王,王勝、王德、酈瓊,各自合兵,或重歸于太原,或稍出太行諸道以作窺探,或自南北近井陘。
旨意既下,太原南北周邊大軍數十萬,轟轟然再,卻似一個拳頭一般狠狠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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