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復又重重叩首，這才踉蹌而去。

　而里一走，楊沂中不知為何，居然再度打破沉默，猶疑出聲：“家……里可信嗎？”

　“其一，里隨朕三年，稍開文華，又親眼見大宋之廣大，知營之虛實，未必比忽兒札胡思可信，卻比之更曉事。”趙玖不慌不忙，依然在柳下看報做答。“其二，蒙古人規矩混雜，有時候是長弟繼位，有時候是長子繼位，也有時候是子守家繼位，里雖是忽兒札胡思長子，卻從來不是克烈部與西蒙古的繼承人……這個王位，離開朕，不敢說十之八九，十之七八是得不到的。其三，就算是父子犢深，朕讓他爹來東京福，難道有差了？最后……眼下還有更好的法子嗎？這里是殺了還是囚了？忽兒札胡思那里又如何？西蒙古一萬五千騎援軍呢？大戰之前，不能做風險太大的事，且忍最后一忍。”

　楊沂中不再多言，心中卻稍有不安……不過，他很快便意識到，自己的不安不是因為里這個置方案，甚至里的置方案稍有風險，也無足輕重。

　關鍵在于，他已經意識到，大戰之前，必然會有更多的類似的事出現，這對從此次北伐開始就承擔了巨大力的趙家而言，未免又是一重負擔。

　家看似平靜，看似波瀾不驚，其實已經有些不堪重負了。

　且不說楊沂中如何思量，趙家如何繼續柳下讀報，只說另一邊，就在里難掩心中劇烈震與興，七葷八素的回到太原城城的府衙后，來不及說話，便被先回一步的平清盛劈手攔在了府衙大堂前。

　里本想呵斥，但一想到自己過幾個月就是要當王爺的人了，卻不好與之計較的。

　“出大事了。”平清盛當然不曉得里的心思，只是低聲音，在走廊下好心相告。“你們西蒙古的事還沒弄清楚，東蒙古就惹出天大子了……大同留守、金國偽王完訛魯觀和萬戶查胡盞領著兩個萬戶順羊河（桑干河支流），走歸化州（張家口）逃走了！合不勒汗送信到大同說他晚到一步……吳節度的軍略被搗毀，難得失態。”

　里再度怔了一怔，他當然知道之前種種，包括營大軍種種敗績，包括自家父親惹出的破事，跟此事相比，都不值一提。

　因為此事，一則壞了吳玠最主要的謀劃，使得兩個萬戶斷尾逃出了大同，而這也意味著后續決戰中金軍很可能多了兩個萬戶；二則，同樣不弱于此事影響的地方在于，誰也不知道合不勒是真的去晚了沒截住，還是故意沒截住？后者，直接關乎著東蒙古的一萬五千騎能否信任，能否用在決戰之上？

　可是反過來講，若真是趕不及，而太原這里做又出什麼多余事，以至于把東蒙古到對面去，又算怎麼一回事呢？

　所以講，這件事，才是真正影響后續大局的天大麻煩之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念至此，里喟然慨。“這世間最難的就是看人心！”

　這話徹，平清盛聽得是連連頷首。

　而下一刻，里卻又繼續慨不停，而且聲音也居然大了起來：“哪里像我里-祿汗這般，天無二日，心中素來只有家一個太？”

　平清盛目瞪口呆，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酒品不好的同僚一般。

　PS：謝小郭同學的再度上萌。

　繼續獻祭兩本書——《異世界征服手冊》和《振興蜀漢：從天水麒麟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