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慶裔只是叉手肅立。
就這樣,雙方僵持了片刻,大金國的執政親王再度開口,語氣卻稍微怪異起來:“據杓合說城高都統有私言語只說給了你,讓你私下轉達?”
“不過是罪人請杓合將軍引薦的由頭罷了。”言至此,高慶裔微微一頓,方才嘆氣道。“至于高都統,他不過是讓罪人告訴魏王殿下,他大金國二十年知遇之恩,是絕不會給金國丟臉的……這種話,算不得什麼私言語。”
兀聽到這里,反而黯然,卻是在榻上同樣一聲長嘆,繼而喟然:“高景山最起碼比王伯龍強些……”
“罪人有一言。”高慶裔忽然,而兀也冷冷瞥了此人一言,卻并無有什麼反應,而前者見狀,也就繼續講了下來。“王伯龍罪無可赦,誤國誤事,這是當然的。但事到了這一步,依著罪人來看,高都統其實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為大名府行軍司都統,居其位而不能豎其威、約其眾,從此戰一開始便不能控制王伯龍,也是王伯龍此番誤國的一個重大緣由。何況,此戰以來,高都統行事保守,也是岳飛能事的一個重大緣由。恕罪人直言,高都統也有重大責任。”
聽得此言,兀在炕上深呼吸了數次,居然有些釋然。
要知道,高慶裔這個言語,居然正是兀從昨日到現在一直悶在心里的一個念頭。
王伯龍誤國是肯定的,但他已經死了,罵上一萬遍,也不可能解恨的。
高景山昨天差錯的燒氣球什麼的就不必提了,真怪不到他,但他從此次戰端開啟后就軍略保守,現在看來也是導致如此局面的一個重大緣由。
而且說句誅心的話,高景山真的是沒法約束王伯龍嗎?他有沒有借王伯龍這個混賬做靶子,來拉攏杓合、阿里這些人的意思呢?
很可能是有的,因為高景山本也不是什麼高尚人。
甚至更進一步,王伯龍戰敗,軍心沮喪,這個時候把城的華軍隊,尤其是渤海籍軍隊給抓住時機送出城又是個什麼作?從小的說,固然是保存有生力量,但從大的來看是不想守城了?一個都統,這個時候還在考慮自己族中后路,而且還把沮喪寫到臉上,卻不想著守城,替國家維系大局,這像話嗎?
但問題在于,高景山不是還在城中堅守著嗎?兀就算是有一萬個不滿,也不可能說出來,只能默然。或者說他心知肚明,昨日戰后,所有的責任,都得他這個魏王自己來抗!
拔離速都無法分擔。
非只如此,拔離速那些人,只會怨恨他兀不能約束王伯龍,還會以此為理由,要求完奔睹等嫡系萬戶進一步無條件服從元帥的指揮。
當然,想歸想,釋然歸釋然,片刻之后,兀翻坐起,卻盯著對方眼睛冷冷開口:
“高慶裔,高都統對你有救命之恩,你就不要搬弄是非了,而王伯龍跋扈驕縱,歸到底在于燕京不想讓大名府掌握太多兵權,所以故意縱容,何況還有渤海、遼地漢人這一說……高慶裔,俺明白跟你說,這件事,如果非要在王伯龍之外找個擔責的,只能是俺這個魏王……懂了嗎?”
“懂了。”高慶裔回復極速。
“說吧,你來找俺,到底想說什麼?”見到對方應聲,兀也懶得計較太多,只是催促。
“殿下。”高慶裔立即認真出言。“我聽說,昨日王伯龍戰歿,繼而總攻失利,以至于軍心震,人心思變……有人干脆建議趁著黃河封凍,南下去攻東京,行圍魏救趙之策……是也不是?”
“是有此事……你要進言?”
“罪人哪里敢進言?”高慶裔輕聲答道。“不過有幾個事幾個疑慮,若不能當面與魏王說一說、問一問,心里總覺得不安……”
兀嗤笑一聲,狀若不屑,卻也沒有開口阻止。
“當先一事……南下東京,且不說戰事風險,只說趙宋那個家人在河東,依著那位的,和這個岳飛用兵做事的果決,果真能圍魏救趙,將元城下面這六七萬宋軍調度出來嗎?”高慶裔見狀也不廢話,而是毫不猶豫,進問題實質。“而若不能調走岳飛,就勢野地集合騎兵大隊截擊……南下是圖什麼?自己不過了,也要讓宋人不好過?那是小孩子賭氣,還是軍國計略?”
兀看了對方一眼,雖然還是沒吭聲,但表已經稍緩。
“其次一事。”高慶裔不由嘆了口氣。“我大金固然是真當先,完為主,可自起兵以來就來源駁雜,除了真之外,軍中渤海人、高麗人、遼東漢人、燕云漢人、奚人、契丹人,最近還在拉攏蒙兀人……其中,渤海人與真頗有淵源,素來混雜,以至于頗為得用……但如今,大撻不野戰死、大??戰歿、罪臣也算是絕了前途,只剩下高都統和杓合……若是連高都統也被棄了……”
“如何言棄?”兀突然打斷對方。“若南下,其實不也是為了救高都統嗎?王伯龍兵敗,死不足惜,卻也使得圍攻之勢難復……結冰期就這些天,誰也不知道還有幾日能戰,軍心一鼓不,接下來只會一次不如一次,繼續留在這里強攻,豈不是也等同于坐視元城困守?依著俺看,不如南下,行圍魏救趙的計略,那才是真救!”
“或許也是救。”高慶裔平靜對道。“但問題在于,元城中那些漢兒軍士卒會以為魏王是在救他們嗎?當日岳飛臨城,當場便有漢兒軍作,如今高都統將城中許多謀克送了出來,剩下的力量想再制城中漢軍、民夫就已經很艱難了,到時候高都統決定為國盡忠,城中其他人還會想著為國盡忠嗎?魏王就不怕自己前腳一走,后腳元城便作獻城?到時候,岳飛占據元城,再無約束,就不怕他反過來將監視軍隊吃掉?然后斷我后路糧道?使我軍速敗?”
兀一時不能答。
“除此之外。”高慶裔繼續認真講道。“軍中這些渤海籍貫的猛安、謀克,素來服膺高都統,尤其是此番被高都統拼了命送出來的人,幾乎人人激涕零,他們難道也會覺得魏王南下是在救高都統嗎?便是其余諸族軍士,這些人到底懂什麼大的軍略,見到魏王棄元城南下,怕是都會覺得魏王這是要棄了高都統吧?消息傳到河東,耶律馬五將軍、耶律奴哥將軍又會怎麼想?他們可是有耶律余睹前車之鑒的……當此大局,魏王就不怕人心反噬嗎?”
兀本能看了眼立在高慶裔后的太師奴,然后又去看高慶裔,滿心滿臉都是疲憊:“俺聽出來了,你本不是杓合說的那般想在俺這里謀個份,而是激高景山,想勸俺留下來,努力救他……是也不是?”
“是。”高慶裔直接在門下跪叩首,然后坦誠以對。“罪人生平最恨的事,就是不能救都元帥,而都元帥全家既歿,高都統于罪人又有這般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卻斷不能再負他了……但魏王,這跟罪人說的話有沒有道理,沒有關系!”
兀搖頭反駁:“那咱們就事論事……照你之前那般說,漢兒軍要反,契丹人不可信,你們渤海人眼瞅這也不滿起來……大金國豈不是早已經千瘡百孔,什麼都不能做了?”
“這正是罪人今日要說的關鍵。”高慶裔在地上言辭懇切。“魏王……時代變了!之前國勢蒸蒸日上,十余年而合萬里大國,那時候做起事來自然如勇士縱馬平原,可肆意為之;而如今,國家是守勢,趙宋傾國之兵來襲,一旦敗退,便要有盡墨之危,此時做事,便如高坡負重,自然要小心翼翼……殿下,罪人沒有危言聳聽。”
兀一聲不吭。
而高慶裔也在地上繼續言之鑿鑿起來:
“殿下,咱們大金起于關外偏遠之地,卒萬里大國,基當然是真鐵騎。可所謂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這固然是稱贊的言語,卻也指明了大金核心族裔偏一事吧?故此,為大事,為合大局,漢兒軍一日多過一日也好,引其余諸族為軍也好,都是免不了的事。而這其中,諸族雜,文化不一,以至于各懷鬼胎,本就是素來常有的事端,也是不可免的事端……本不是罪人今日來說才會有的,也不會因為罪人今日不說便沒有……罪人今日,也不過是勸魏王要注意人心罷了,這難道不對嗎?”
兀冷靜聽對方說完,卻似乎鼓起什麼勇氣一般,在炕上斬釘截鐵一般搖了下頭:“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大金還不至于到這份上,萬里大國,數十萬大軍,如何會因為丟掉一個萬戶就失了軍心?”
“萬里大國,數十萬大軍,如何會因為丟掉一個萬戶,便要棄忠臣名城而走?”高慶裔當場反駁,卻又再度叩首。“殿下,罪人還有兩個言語,請務必許臣說出來。”
“你說便是。”
“殿下……王伯龍一事,還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咱們之前以為的鐵騎可以一當二,補充兵可以一當一,所以二十個萬戶,可當三十萬營宋軍……是錯的!以后打仗,不能這麼算!”高慶裔抬起頭來,盯著兀,言辭急促。“而大金想要在決戰中求得勝算,只能求野戰合大騎兵,利用大騎兵的野戰優勢來求勝!”
兀又一次無法反駁。
“最后,罪人其實還想說,接下來大軍是要去東京圍魏救趙,還是繼續在這里嘗試救援元城,其實本并不在于東京和元城,也不是在于什麼圍魏救趙,或者起余勇……而在于另外一件事……”
“何事?”
“罪人想問魏王一句,若事不協,必須要決戰……魏王拿著這十幾個萬戶還有燕云新軍,是準備在河南決戰呢,還是準備在河北決戰?!是在河北南頭的大名府決戰,還是在河北北面的真定府、河間府決戰?”高慶裔抬起頭來,語氣激烈。“現在這個時候,魏王難道還只想著如何勝,不想著若敗了該當如何嗎?魏王,該準備傾國一擲了!”
兀悚然而驚,直接從炕上跳下,腳站到了地上。
而高慶裔也再度叩首:“所以,罪人懇請魏王不要南下……努力救一救元城,救一救高都統……這樣的話,即便是真到了事不諧的時候,咱們也可以穩妥后退,或去協助守太原,或在河間、真定一帶,背靠燕云,于野地中決一死戰!而不是將大軍拋到河南,一旦失措,都不知道該將手中幾十萬大軍擲到何!甚至連漸漸集結起來的燕云新軍都不能與手中兵力匯聚!”
說完此話,高慶裔便低頭不語,而臥房也久久無聲。
PS:謝新盟主氣吐萬里如虎,謝水長東大佬的又一萌……也謝其余諸位大佬的打賞。
最后解釋一下,這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睡眠出現了大的問題……特別嗜睡,連續好幾天,忽然就犯困,然后一躺下就是十幾個小時,醒了之后還不是那種神煥發,而是頭疼的那種。
稀里糊涂的。
見諒。
這是一個從小兵到將軍的故事。主角沒有部下,但是兄弟萬千。女性人物不少,可是真愛唯一。雖然白手起家,卻是志在天下。主角在戰場上的表現:反人類罪,搞大屠殺。日常工作上的表現:搞上司的女人。生活作風上的表現:搞一夫多妻。經濟作風上的表現:史上最大的貪官,最清廉的將軍,最兇狠的強盜。作者言:我們yy結果,但我們不yy過程。讓一切奇蹟,都變得合理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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