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汐蹲下去,清澈的目像一線,穿了大寶的心。
「你有權不喜歡,但是,你沒辦法不接,不喜歡和不接,是兩回事。」
「我聽不懂。」
「你喜歡下雨天嗎?」顧言汐輕聲詢問。
「不喜歡。」大寶很果斷答道。
「不管你有多麼討厭下雨天,你就是得接,這世上就是有下雨天這回事。你不喜歡那個趙南希,可就是你媽媽,你只能承認。」
大寶在膝蓋上握小拳頭,很不甘心:「為什麼你不是我親麻麻??」
顧言汐一時間不知該怎麼接話。
直接抱起大寶,把他放到小床上:「好了,不準晚睡,明天還得上學。」
大寶不想惹生氣,只好安安靜靜的躺在小枕頭上。
顧言汐他的眉頭:「你知道嗎,三胞胎當中,你的脾氣最像你爸爸。」
大寶一聽,不樂意了:「我才不要像粑粑那個壞蛋!」
顧言汐被他逗笑:「你知道你哪裏最像爸爸嗎?」
大寶嘟著,搖搖頭。
顧言汐微笑:「你跟你爸爸一樣,會傾盡全力的去守護心裏最重要的那個人,是個勇敢的小男子漢。」
大寶到誇讚,眼睛裏微微一亮。
顧言汐目深邃:「能在你心裏佔據一個位置,我已經很開心了。」
大寶微微陷沉思,顧言汐這話是跟他說的嗎?
怎麼聽上去,更像是要對跟墨震晟說的話才對。
顧言汐替他拉上小被子,「好了,不要胡思想了,晚安。」
顧言汐走出大寶房間,正要返回墨震晟所在的主卧。
剛走到主卧附近,便看到趙南希站在主卧門口,正要抬手敲門,與此同時,另一隻手上,還端著一隻托盤,上面擺着一杯熱牛。
看到顧言汐出現,趙南希作一頓,收回敲門的手。
轉頭對着顧言汐,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我是來跟墨先生說晚安的。」
顧言汐瞥了一眼手裏的牛,立即明了,這肯定是給墨震晟準備的。
這趙南希也太會了,到家的第一晚,就如此熱切的關心墨震晟。
相比之下,顧言汐簡直差遠了。
顧言汐來墨家的第一晚,還跟墨震晟頂來着。
跟墨震晟認識這麼久,從未給墨震晟衝過什麼牛,都是墨震晟主給準備各種喝的。
這一點,真的比不上趙南希。
遊戲還沒開局,顧言汐就已經輸了。
顧言汐心裏發堵,但角還是扯出一個笑容:「你還心的。」
趙南希笑笑:「我從傭人那邊聽說墨先生最近睡眠不好,心想牛可以助眠,就給他沖了一杯。」
趙南希看了一眼顧言汐上所穿的睡,語氣突然間變得驚訝起來:「墨太太,難道說,你們兩個是睡同一個房間嗎?」
顧言汐臉一熱,話哽在嚨口,沒有勇氣直接回答對方。
看到顧言汐這樣的反應,趙南希睫輕:「我明白了,你們已經……真是沒想到,你們兩個只是訂婚而已,卻早已同房了……」
顧言汐溫滾燙不已,被人這樣直接的揭穿,無言以對的。
趙南希慌忙擺手,「墨太太,請見諒,我沒有責怪的意思,其實我沒有資格介你們的,我消失這麼多年,墨先生徹底把我忘記,也是正常的。」
顧言汐心中暗忖,這個趙南希,裏口口聲聲的喊顧言汐為墨太太,卻對顧言汐和墨震晟睡同一個房間表現的那麼意外。
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個趙南希心裏並沒有真的把當名副其實的墨太太。
顧言汐扯出一個平靜的微笑作為回應:「你誤會了,我沒有跟他睡在一起,我睡的是客房。」
說完,顧言汐直接轉,朝自己之前住過的那間客房走去。
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在這種事上撒謊。
在趙南希面前,顧言汐總有一種自己是第三者的錯覺,本沒有力氣和趙南希對峙。
墨震晟在房間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顧言汐出現。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之際,房門輕輕敲了兩聲。
他立即打開房門:「小汐……」
一看到門外的人,墨震晟的表當場冷卻下去。
趙南希端著一杯牛,笑容甜的像棉花糖一樣:「墨先生,我是來跟你道晚安的,這杯牛……」
「不需要。」墨震晟連話都懶得聽完,直接打斷:「看到我老婆了嗎?」
趙南希眼神一怔,眸底掠過幾分難堪。
但很快就恢復過來:「剛剛遇見了,進客房了。」
「客房?」
那小西瓜,是這個家的主人,應該睡主卧才對,睡什麼客房!
墨震晟皺皺眉頭,直接繞開趙南希,朝客房方向走去。
趙南希霎時住他:「墨先生!」
墨震晟回過頭。
趙南希神迫切的朝他走近一步:「我們整整四年沒見了,你就沒什麼話要跟我說??」
墨震晟微微怔住。
趙南希帶着楚楚可憐的表:「我現在很後悔,我就不該假裝去世,這樣,我就不會徹底被你從生命里抹去了,孩子們不承認我,難道連你也不承認我??」
墨震晟沒接話,他哪是不承認,他只是不確定罷了。
趙南希又靠近他一些,墨震晟橫豎不肯多看一眼。
趙南希深吸一口氣,淚閃爍:「那個晚上,我們在酒店房間里所發生的每一個細節,我全都記得,別告訴我,你已經忘得一乾二淨。墨先生,對我來說,你在我人生里,是最特別的存在,自從那個夜晚之後,再也沒人能替代你。可你呢?你卻找了另外一個人來替代我,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公平??」
這話像鐵鎚一樣擊打在墨震晟上。
他看了一顧言汐的房間,最終,他沒有過去。
此刻的他,無法當着趙南希的面,和顧言汐恩恩。
在塵埃落定之前,他無論採取什麼行,都會心有愧疚。
墨震晟緩緩轉,漠然經過趙南希面前,朝自己房間走回去。
「墨先生,牛……」趙南希追了過來。
墨震晟不冷不熱的看了一眼:「抱歉,我睡前不喝七八糟的東西。」
說完,墨震晟關上房門。
趙南希被他關在門外,表無比沉。
幾秒后,趙南希終於從走廊離去,下了樓,直接把牛倒進了水槽。
墨震晟在房門后,微微皺眉。
剛剛,趙南希的話讓他有些介懷。
據趙南希自己的說法是,四年前,也是被人下藥了,才會送到他房間里去。
在那種意識模糊的況下,趙南希為何能記得每一個細節?
墨震晟雖然對那件事有些零碎的記憶,但也只是一些約約的信息。
他只記那個人的,還有上的氣味,僅此而已。
想到這裏,墨震晟的眼神漸漸凌厲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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