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主任,前面都是山路,您這車開不進去了。」
「還有多遠到現場?」明哥推門走下了車。
「蛟龍山有三個地,是在最偏的那地中發現的,前面還要翻兩個山頭,步行十多公里才能到。」
步行十多公里什麼的都不是難事,車上的一堆設備了最大的難題,就在我們為難之時,一聲騾響徹天際。
年輕民警踮起腳朝遠使勁兒揮手,只見另一位年紀較大的民警正趕著一頭騾子朝我們這裏飛奔。
「兄弟,這是鬧哪出?」胖磊看著鬃小騾納了悶兒。
「知道你們有勘查設備要拉,在山區馱重全部要靠它,別的啥都不好使。」
胖磊打量著騾子的小短:「就這麼個小不點兒,行不行?」
「它米娜,是我們派出所養的騾子,平時進山全部靠它,多了不敢說,三四百斤絕對沒有問題。」
「還是個警用騾啊!」胖磊拍了拍騾屁,「米娜妹子,今天辛苦你了。」
「磊哥,騾子的便宜你都占!」
「唉,我說小龍……」
「行了。」明哥看了一眼手錶,「馬上兩點了,抓點兒時間。」
在明哥的催促下,我們用麻繩將勘查設備綁在米娜背上,接著「六人一騾」快步朝案發現場走去。短短的十幾公里,在我們力前行的況下,竟走了兩個多小時,快到目的地時,胖磊雙手掐腰著氣:「兩位兄弟,看你們對這裏輕車路,難不是這裏的片兒警?」
其中一人回道:「對,這裏的山路我們常走。」
胖磊啥也沒說,沖兩人豎起大拇指表達敬意。
四
為了趕時間,明哥把力支的胖磊扔在路上,我們其他人則一口氣趕到了傳說中的地。不得不說,案發現場確實相當蔽,也許是為了防止有人失足墜,當地政府並沒有在地附近修建道路,要想到達這裏只能使用麻繩套住樹榦,一點兒一點兒地向上爬行。來之前我就在納悶兒,這麼偏僻的地方到底是怎麼被發現的,可當我看到6位穿「極限挑戰」工作服的隊員時,一切疑瞬間迎刃而解。極限挑戰訓練營近兩年在雲汐市可謂是大火特火,我在新聞上沒看關於他們的報道,不難猜測,他們出現在這裏,一定又是在拓展新業務。
現場除了派出所的幾位民警,我並未發現徐大隊和葉茜的影,派出所沒有通知刑警隊,說明案件質尚未確認。
見我們走近,一位兩杠三星的中年警迎了上來。
「冷主任,久仰大名,這次要辛苦你了。」對方禮貌地出右手。
「你好,老兄,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明哥一般對不認識的同行都稱呼「老兄」,連明哥都不認識,可想而知這裏偏僻到了什麼程度。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杜,是蛟龍山派出所的所長,我當所長這麼些年,是第一次接到這樣的報警,我擔心理起來沒有什麼經驗,只能把你們給請過來。」
眼看太就要西下,明哥開門見山:「杜所,寒暄的話咱以後再說,能不能先跟我們介紹一下現場況?」
「在地底部,我沒有下去。報案人名沈飛,就是前面蹲在地上煙的那位。據他介紹,今天他們是來搞什麼極限挑戰項目,他一個人下至底,發現一被石筍穿,驚后,他返回地面報了警。」
明哥也是戶外運的好者,極限挑戰訓練營他有所耳聞,電視臺還曾為訓練營量打造過紀錄片,訓練營如何選擇「挑戰項目」全程記錄在。明哥聽完杜所長的介紹后,主走到沈飛面前,十分客氣地說道:「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事技室的主任,我姓冷。」
沈飛驚魂未定,當他抬頭和明哥對視時,原本蒼白如紙的臉瞬間恢復了:「我在電視上見過您,咱們雲汐市的神探。」
明哥舉手打斷:「神探不神探的改日有時間再聊,我們一會兒準備下勘查現場,為了安全起見,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的況?」
「我下之前做過勘測,的地質結構穩定,不會發生坍塌,口寬11米,深122.5米,腔呈直線,下落時無阻擋,10米之下無可見,需要照明源;氧氣充足,不需要額外佩戴制氧裝置;底有地下水,平均水位23厘米。」
「還有沒有其他數據?」
沈飛搖搖頭:「我是下去的一瞬間就看到了,整個被巨大的石筍刺穿,他的頭摔得碎,臟得到都是,五完全扭曲。這些年玩極限,我也見過不,但是這麼可怕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說來也不怕丟人,當時我嚇得兒就沒時間注意周圍環境,只想著能趕上來。」
「人之常,這不丟人。」明哥說著,指著口固定整齊的裝置問,「我們的設備不專業,能不能麻煩你們把我們送下去?」
沈飛答應得十分爽快:「沒問題,包在我們上。」
趁著沈飛團隊調試裝備的空當,我依照勘查程序開始觀察地口。這是一個東西長南北窄的橢圓形口,口最長為11米,由於平時無人問津,口附近長滿了雜草,在口西側5米的位置立了一塊警示牌,上面用紅油漆筆寫著「地危險,止靠近,雲汐市林業局宣」。從警示牌上陳舊的字跡看,這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過了。
口是斜坡面,離老遠就能發現,除非是夜間或者醉酒,否則意外墜落的可能極小。不過也不排除「好奇害死貓」的況。
由於訓練營架起了大量的戶外設備,所以在口附近很難發現有價值的痕跡證,和明哥簡單彙報后,我們全副武裝套上了索降裝備,在的帶下緩緩下落。逐漸暗淡的線、難聞的氣味以及對未知環境的恐懼,讓我的孔都要炸裂。在進黑暗的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幾隻火瓢蟲在我邊飛舞,電視劇中那種恐怖的覺從我的腳底板一直衝到了天靈蓋。
就在我胡思想之際,綁在上的索道突然「咯噔」一聲停住。下前沈飛曾告訴我們,為了防止在下降的過程中發生墜地意外,鋼繩並不會把我們直接送至底,當停止時,也就意味著我們距地面大概還有50厘米。我定了定心神,準備去解上的安全帶,而此時明哥和老賢早已下到做勘查設備的調試工作了。
五
大功率照明裝置把底的全貌顯現出來,這裏的景象很像是鐘,地面上一石筍和頂一排排鐘石相呼應。鐘一直延至山側,照明設備並不能觀其全貌,明哥從地上撿起石塊擊打頭頂的鐘石,當確定不會出現墜落危險時,我們這才走到那快被石筍撐破的面前。
經測量,石筍底座寬約1米,高1.7米,呈金字塔狀,最尖端僅有大拇指細,從腰背部刺穿,臟雜無章地纏繞在石筍柱上。在墜落時,到了巨大的衝擊力,死者的顱骨完全碎骨折,腦漿像是被敲開的椰子,噴濺得到都是。石筍附近相對乾燥,沒有地下水流過,順著石筍柱流淌的跡、腦漿、人組織在石筍部集結堆。
由於顱骨碎了渣,死者的臉部就像是放了氣的充氣娃娃,除了能勉強分辨出他是男外,五長相之類的本無從辨識。好在的溫度較低,否則如此稀碎的要不了半天,就能被蛆蟲啃食一堆碎。就在我們犯難該從哪裏下手勘查時,明哥則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死者的手腳之上。
他先是抬起死者的胳膊,像「骨算命」似的來回按,接著他又抬起死者的重複剛才的作。很快,他臉沉地說道:「這是一起拋案。」
「什麼,拋?」胖磊的喊聲在回,那時遠時近的「拋……拋……拋」的迴音,就像鬼的聲,聽起來極為恐怖。
明哥解釋道:「從觀上不難分辨,死者是仰面朝上墜落,也就是說,他是背對著口掉進地的,通常自殺不會選擇這種方式。口那麼大,旁邊還有警示牌,正常人應該可以預判它的危險,如果是失足掉落,也有些牽強。
「口與底的垂直距離為122.5米,人在墜落的過程接近自由落,依照公式H=(1/2)gt2,其中H是高度122.5米,g是重力加速度9.8米/秒2,代公式可得出,從口墜落到底所需的時間t=5秒;再套公式V=gt,我們可以算出,下落的平均速度為49米/秒,換算單位,就是176.4公里/小時。汽車在這個速度下發生撞,鋼板都會變得像紙一樣,更不用說之軀了。這也是為什麼死者的頭骨、椎骨、盆骨等骨骼會完全碎了。」明哥說完用剪刀把死者僅連著皮的上肢剪掉,「你們一下手臂的骨頭。」
我從明哥手中接過死者右臂,從手掌一直到了部:「有骨折但並不是很明顯。」
明哥:「如果是生前墜落,四肢關節靈活,在接石筍的過程中由於慣,手臂和部定會和石筍底座發生撞,在如此高速的況下,四肢本避免不了碎骨折。然而這並沒有這一特徵,也就是說,在撞擊的過程中,死者關節已經僵,導致四肢繃,無法接石筍底座。」
「你是說,死者被拋下時已出現了僵?」我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對。」明哥繼續說,「人死後大約經過1小時至3小時,輕度收,關節不能屈曲,開始出現僵;12小時至16小時后,僵遍及全;再經過24小時至48小時,僵開始逐漸緩解。」明哥說著掰了掰死者手臂關節,「僵緩解不明顯;眼角混濁,呈雲霧狀,半明,尚可視瞳孔。結合這兩點判斷,死亡時間不超過24小時。現在是下午3點,死者應該是昨天下午3點前後被害。」
案件一定,我們所有人的心裏都彷彿了一塊大石頭。嫌疑人在拋時,死者已經出現僵,顯然這裏並不是殺人現場。通常發生拋案,我們都是先從上下手尋找線索。可要命的是,本案的被摔得稀碎,就連最基本的長相都無法辨認,面對這種狀況,憑我的能力本捋不出任何頭緒。
明哥不不慢,繞著石筍走了一圈:「死者為男,測量上肢骨可計算出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四肢明顯,強壯。牙齒磨損嚴重,排列稀疏,附著較厚的煙垢。此人以糧為主食,有很大的煙癮。
「再看著,白無袖背心,黑長,蕾,從服的材質看,售價低廉,死者經濟水平不高,至於他為什麼會穿式,有待進一步調查。
「死者雙腳赤,腳面上有倒『Y』形狀皮癍,這是穿『二夾子』(雲汐市方言,拖鞋的一種)留下的痕跡。
「腳後跟皸裂嚴重,腳指甲藏有大量污垢,只有長期赤腳穿『二夾子』才會造這種狀況。由此推斷,死者平時生活很隨意,不需要出遠門,符合農村封閉式的生活方式。
「死者的上有大量的油污,頭髮上皮屑、油脂分泌旺盛,並伴有一酸臭味,輕皮可形泥狀落,說明死者平時生活邋遢,符合單獨居住特徵。結合以上幾點,我推測,死者應該是一個經濟水平不高、獨居的農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