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專案會結束沒多久,死者的人唐婉婷便趕到了刑警隊。對於唐婉婷這個人,明哥始終有他的想法,武亮吸毒,唐婉婷不可能不知,兩人「離人未離婚」就是最好的說明。吸毒者,尤其是吸食海因的吸毒者,一旦毒癮上來,幾乎是六親不認,而且海因的依賴很大,一旦接,幾乎終難以戒除。這樣一來,唐婉婷為了擺武亮,或許就存在殺人機。所以為了穩妥起見,對於這樣一個關鍵涉案人,明哥準備親自訊問。
列好訊問提綱,我們一行人走進了審訊1室。
此時穿白領制服的唐婉婷正優雅地端坐在椅之上,三十有二的年紀,渾上下無時無刻不著人的魅力。
「警好。」唐婉婷很有禮貌地微微起。
「嗯,請坐。」明哥說完,轉頭看向葉茜,示意開始記錄。
「你丈夫武亮在住被害了,你是否知?」
「嗯,剛才聽門外的警跟我說了。」唐婉婷回答得很平淡。
「你和武亮現在是什麼關係?」
唐婉婷的緒忽然有了波:「我現在跟他沒有關係!」
「哦?沒有關係是從何說起?」
「如果不是他死纏爛打,我們早就離婚了。」唐婉婷對這個問題並沒有避諱。
「能不能把你和武亮的事,從頭說一說,畢竟這是一起命案,我們需要知道實。」
唐婉婷從明哥手中接過一杯熱水,稍微抿了一口,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和武亮是經家人介紹認識的,相親都講究個門當戶對,剛認識那會兒,他自己開個公司,年收有個二三十萬,我家人覺他的條件不錯,就極力撮合。雖然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我還是接了。
「2011年8月,我們兩人登記結婚,一年以後,我發現我有了孕,可沒想到的是,孩子長到40多天便自然流產。我當初以為是我自己的沒有調理好,於是我吃了一段時間的中藥,調理了一下子;一年以後,我們接著試孕,結果還是流產。當時我就慌了,因為擔心自己今後無法懷孕,我便跑到省城的婦保健院做了系統的檢查,檢查結果顯示,我並沒有什麼異常。既然不是我的問題,那病一定出在武亮上,於是我提出讓武亮去做一個系統的檢查,可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總是躲躲閃閃,不是找這個理由,就是找那個理由。
「我們都是年人,而且我在保險公司上班,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就算我用笨腦子想,也知道他肯定有事兒瞞著我。為了查清楚緣由,在一次房事之後,我借著洗澡的空當,把我下面流出的裝在了事先準備好的塑料盒中。
「我有個同學在醫院的檢驗科工作,第二天,我便悄悄地把武亮的樣本送給了我同學,化驗的結果是,武亮的子畸形率接近100%。出現這種況,傳的可能往往非常小,我同學就懷疑,武亮是不是服用了什麼藥。我當時就否認說:『我老公平時除了喜歡躲在衛生間煙,沒有發現他有吃藥的習慣。』也正是這句話,讓我的同學起了疑心,因為他們檢驗科有一項對公業務,就是公安局化驗酒駕、毒駕。以的職業敏度,當時就懷疑武亮有可能吸毒。
「我聽這麼說,腦袋瞬間就蒙了,雖然我矢口否認,但是我同學還是一再堅持讓我用試紙測一測。當天我就從那裡帶回了兩張試紙,一張可以檢測冰毒,一張可以檢測海因。為了確保檢查結果準確無誤,我同學讓我取武亮的晨尿,為此,我還故意將馬桶的沖水按鈕掰斷。當我把試紙馬桶時,檢測海因的試紙很快出現兩道紅杠。看到這個結果,我當時就在衛生間里號啕大哭起來,當武亮衝進來看見我手上的試紙時,這層窗戶紙終於被捅破了。」
唐婉婷起鬢角,有些傷:「事實面前,武亮終於跟我坦白,在我們沒有認識之前,他就已經染上了毒癮,是一個工地老闆把他拉下水的,他也曾嘗試戒掉,但是心癮太大,只能一次次復吸。
「雖然武亮對我並沒有瞞,但是我還是無法接他吸毒的事實,照他這個況吸下去,別說要孩子,就算有再多的錢也不夠填他的毒窟窿。我當時的態度很決絕,必須離婚。但武亮堅決反對。
「說真的,我們兩個在一起,完全是因為雙方父母都看中了彼此的條件,我爸媽看他有錢,他爸媽看我長得還不錯,我們兩個在一起本就沒有任何基礎,所以我對他這個人不可能有什麼眷。
「武亮看我已經死了心,對我完全變了一個態度,他竟然警告我,說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要想擺他,門兒都沒有。
「我當時氣不過,就把實告訴了他的父母。雖然話一說完我就後悔了,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馬蜂窩一旦被捅破,就再也無法收拾。武亮的父親知道他兒子吸毒,當時就氣得昏死過去,要不是搶救及時,估計命早就搭進去了。
「因為這件事兒,武亮和我就算是結了仇,只要他見到我,不管是什麼場合,直接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我被他打過不下10次,其中有好幾次都住進了醫院。」
明哥問:「你恨不恨他?」
「說真的,之前我是恨他,但現在我不恨,相反我還很同他。」
「同?」
唐婉婷點點頭:「我當初和他分開時,是凈出戶,我走之後,他吸毒開始變本加厲,我們原來的那棟婚房,已經被他變賣了。他唯一的棲之所就是那棟破舊的老房子。而且他母親行不便,父親又癱瘓在床,本來一個好好的家,就是因為他吸毒,變了現在這個樣子。唉……現在想想,本不值得。」
「你們現在還有沒有聯繫?」
「他打也打夠了,罵也罵絕了,關係都搞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什麼好聯繫的?」
「武亮之前吸食的毒品是從哪裡來的,你知不知?」
「他曾經當著我的面打過電話,我只知道對方外號什麼『馬四』,別的我就不清楚了。」
「知道武亮吸毒的人有多?」
「我知道的就只有我和他父母,別的還有誰,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我們兩個已經分開這麼長時間了。」
「你們兩個分開有多久了?」明哥話鋒一轉,開始在外圍打轉。
「快一年半了吧……」
「現在武亮已經遇害,你今後有沒有什麼打算?」
「警,我怎麼覺你要給我介紹對象啊?」
「難道說你現在已經有了?」明哥的眼睛微微瞇了一條線。
「沒有。」唐婉婷搖搖頭,「我和武亮的事還沒有徹底結束,我暫時還沒有其他的考慮。」
「那如果武亮沒有死,而且一直不同意和你離婚呢?難道就一直這樣拖著?」
「警,跟你說實話吧,照他那個吸法,估計也撐不了幾年,我等得起。」
「行,今天的問話就到這兒,你先回去吧,有事兒再通知你。」
看著唐婉婷離開的背影,我有些不解:「明哥,這就讓走了?我老覺有些不對勁兒。」
明哥長嘆一口氣:「回答得太從容,估計來之前跟我一樣,都已經列好提綱了。」
「對啊,簡直對答如流,都不帶思考的。」
「武亮死了,是最大的益者,沒有確鑿的證據,是不會開口的。」
「明哥你是說,有涉案的嫌疑?」
「覺像,但又不像。雖然的回答明顯有事前準備的痕跡,但是在一些關鍵問題上,並沒有避諱,這一點讓我很不理解。假如是買兇殺人,是不可能有這個自信的。的態度讓我覺到,就算我們能查出真兇,好像也能擺嫌疑似的。」
「明哥,是不是門兒里瞧人,低估了我們的實力?」胖磊撇撇。
「不,我覺更像一個知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