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絕非意外
收集完兩個最重要的案件關係人的材料,我們三人直接回到了技室。胖磊和老賢還在忙活,我跟明哥則一頭鑽進了解剖室,葉茜負責聯繫刑警隊開展調查走訪。
當一切忙完時,室外的天空中已經掛滿了點點繁星。
我們五個人把各自的材料全部整理齊全,來到了會議室。
「國賢,這個案件你先說吧。」明哥翻開了筆記本說道。
老賢點燃了一支煙捲說道:「僅從檢驗來說,我現在都還不清楚這起炸是不是案件。」
「哦?你說說看。」明哥有些詫異地問道。
老賢點了點頭回答道:「現場提取的檢材很多,我只揀一些重要的檢材進行了化驗。通過對現場炸點塵土化學分的分析,炸應該就是黑火藥。一般製作煙花竹用的都是黑火藥,從這點來看,並沒有什麼問題。」
「嗯,這點跟趙俊新的說法一致。這也就排除了有人故意使用其他炸藥的可能。」明哥聽后也點了點頭。
老賢放下第一份報告,拿起第二份接著說道:
「還好這間平房跟廠房以及周圍的建築距離都很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國賢老師,這話怎麼說?」葉茜好奇地歪著頭問道。
老賢回答道:「我據中心位置炸坑的深度,以及房屋損毀的況,計算出了黑火藥的用量,應該在20斤以上。這個量,能把一棟四層小樓夷為平地!炸的衝擊波帶出的磚頭,足夠將周圍經過的人全部崩死。你想想如果是在鬧市區,這得死多人?還好那個高亮的躲在車裏,否則絕對也活不了。」
聽到這個結果,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現場有沒有起裝置?」明哥好像不為所,了一口煙問道。
老賢聽后,搖頭道:「我在現場並沒有發現任何起裝置以及助燃,也就是說黑火藥很有可能不是人為引的。」
「你在現場有沒有發現煙頭?」明哥想到了一個細節,問道。
「有,不過不是在炸點位置提取的,而是在南側的磚頭下提到的,通過煙頭上的DNA分析,這個煙頭應該是死者劉峰的。但是這煙頭應該在炸前就被踩滅了,它應該不是點燃黑火藥的引燃。」老賢解釋道。
「你是怎麼判斷它是在炸之前就被踩滅的?」明哥瞇著眼睛問道。
「我在死者的右腳鞋底上提取到了煙灰的分,而且煙頭被發現時於扁平狀,結合這兩點,我的判斷應該不會有錯。」老賢認真回答道。
「煙頭距離炸點有多遠?」明哥急切地問道。
「煙頭距離炸點有四米,距離平房的牆有兩米的距離。」老賢翻開筆記本看了一眼數據回答道。
「按照你這麼說,死者應該是在進院子后,站在平房外兩米的距離踩滅了煙捲,就在這時候平房發生了炸,接著劉峰便被炸衝擊波帶來的磚頭擊中了頭部。」
「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老賢點頭說道。
「你在現場還提取到了什麼?」明哥接著又問道。
「據我的分析,剩下的都是一些跟偵查破案關係不大的東西,有一部被炸爛的手機,一些塑料盆的殘片,還有一些玻璃碎片等,我覺得這些沒有檢驗的必要,所以還堆在實驗室。」老賢回答道。
「手機?什麼手機?」明哥皺著眉頭問道。
「是一部比較廉價的諾基亞直板手機。令我驚訝的是,這部手機只是屏幕和外殼被炸碎了,裏面的主板還好好的,手機上還有一張電話卡。」老賢回答道。
「這部手機會不會是起裝置?」明哥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我起先也這樣認為過,但是我否定了這個觀點,因為點燃黑火藥需要明火,我在手機的主板上沒有發現短路的痕跡,也沒有發現它外連什麼設備,所以它不可能是起裝置。」老賢一口否定了明哥的想法。
「葉茜,你們刑警隊調查到了什麼況?」明哥沒有浪費一秒鐘的時間,接著問道。
葉茜翻開筆記本回答:「我們刑警隊這邊主要是圍繞趙俊新展開調查,通過調查發現,趙俊新有一個上初中的兒子,名趙子昂,他前妻張玲。三年前,因為趙俊新的煙花廠違法私自生產煙花竹而被查封,他欠下了將近兩百萬的高利貸無法償還,整天被人追債,張玲後來實在不了這樣的日子,就一紙訴狀跟趙俊新離了婚,趙子昂也被判給了張玲。」
「那他離婚後隻一人,還不被債主給剮了啊?」我對葉茜調侃道。
葉茜合上筆記本,搖了搖頭說道:「別看這個趙俊新一副老實的樣子,其實也是一個玩命的主兒。我親耳聽線人說,趙俊新在離婚之後隻去找債主,他當時就放下話,自己爛命一條,要殺要剮隨便;要麼就讓他繼續經營煙花竹廠,賺錢慢慢還。誰都沒想到離了婚他那麼夠種,結果債主還是妥協了,讓他繼續經營竹廠,而且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這些債主還找關係給他辦了一個煙花竹生產許可證。他的煙花廠這兩年經營得還算不錯,基本上快把欠的錢都還上了。」
「敢這個趙俊新還是一個狠角!」我聽完后嘆道。
「還好今天冷主任問話時我在場,其實趙俊新對我們撒了一個謊。」葉茜接著說道。
「他說什麼謊了?」聽到葉茜這麼說,我突然想到了趙俊新在臨走時的那個笑臉,趕忙問道。
「他的那個煙花廠早已經抵押給債主了,不是他不想再經營下去,而是人家債主不帶他玩了,趙俊新現在就是兩手空空、一輕鬆的人。」葉茜回答道。
明哥聽到這兒一言不發,只是一口接著一口煙。我們四個人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全部把目集中在了他上。
明哥抬頭環視一周,接著把手中的煙捲使勁按在了煙灰缸,皺著眉頭開口說道:「我的師傅曾經告訴過我,並不是每一個案件都能提取到足夠定案的證據,但是每個案件一定要做到排除合理懷疑。」
聽到明哥說「師傅」兩個字,我心裏一暖。
「冷主任,你的意思是……?」葉茜歪著頭問道。
明哥表嚴肅地說道:「雖然我們到目前為止從證據上無法確定這到底是炸案,還是意外事件,但是在我心裏已經把它當一個標標準準的案件去對待。」
「案件?」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在我心裏,這個炸很有可能是意外導致的:第一,煙花廠的老闆不在場;第二,現場沒有引燃;第三,現場沒有起裝置;第四,炸就是用於生產煙花竹的黑火藥。這一切都是合合理,絕對說得通,我就搞不明白怎麼是案件了?
正當我面疑問之時,明哥再次開了口:「我之所以說它是案件,是因為我剛才仔細回憶了一下整個案件的發生過程,我覺得這裏面有很多巧合的疑點。這些疑點我排除不掉。」
「第一,趙俊新手裏有許可證,而且據調查,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生產過煙花竹,在勘查現場時,我們也沒有在廠房裏發現他存放此類品。那為什麼還會有人舉報他?這個舉報人的機是什麼?」
「第二,針對私自生產煙花竹的舉報電話,每個煙花竹銷售店中都有張,這個舉報人為什麼會直接把電話打到死者劉峰的手機上?而劉峰在接到電話后剛一趕到現場,就發生了炸,這真的是意外嗎?」
「第三,我在詢問趙俊新時,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而且對答如流。這一點十分反常,自己的廠房發生炸,而且還炸死了一個執法者,他不應該表現得如此冷靜。」
「第四,當我問到趙俊新的廠手續是否合法時,他竟然直接掏出了許可證的原件,正常況這種許可證應該是裱在玻璃相框,懸掛在牆面上才對,他為什麼會隨裝在上?」
「第五,從葉茜的調查中不難看出,趙俊新並非我們表面上看到的那樣,他敢借高利貸去私自生產煙花竹,不能不說這個人很有野心。因為這件事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離自己而去,按照他這種人的格,他不可能無於衷。」
「明哥,你是說這個趙俊新有問題?」我瞪著眼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