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善意的謊言
「能不能說說你的家庭況?」李峰老師遞給姜亮一張紙巾問道。
「我家的況比較特殊。從我記事的時候起,我母親就在我們鄉的中心小學教書,但是那時候學校的工資很低,我們居住在山裏的低海拔區,又沒有什麼其他的經濟來源。我父親當時為了能夠補家用,就跟著別村的人出去打工,可他一出去就沒有回來過,後來我們才知道,他在外面跟別的人好上了。我母親當時就跟我父親離了婚,靠著微薄的收把我帶大。說來我也不爭氣,我母親在咱們鄉里也是十分知名的教師,絕對算得上是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可我卻沒有考上大學,高中畢業就在家裏跟人學磨豆腐,一直干到了現在。」姜亮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你今年多大了?」李峰老師一邊在紙上記錄,一邊問道。
「31。」
「家了嗎?」李峰老師又問道。
「沒、沒、沒有。」姜亮有些忸怩地回答道。
李峰老師也很識趣地沒有追問下去,而是話鋒一轉問道:「你母親平時的為人怎麼樣?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或者說,有沒有仇家?」
姜亮聽到這兒,眼睛一睜,極力反駁道:
「不可能,哪裏會有仇家?我們村子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甚至比我小的,基本上都是的學生,在村裏威高得很。而且我母親的脾氣很好,跟誰都能到一起,在我的記憶里,就沒跟誰紅過臉,怎麼可能有仇家?」
「你母親平時出不出村子?」李峰老師接著問道。
「以前基本都是在村子裏不出去,不過這兩年偶爾會去市區。」姜亮了一把臉頰上的淚漬,放低了聲音。
「到市區幹什麼?」李峰老師皺著眉頭問道。
「我記得是去年的事,我媽的脖子上長了一個小拇指蓋大小的疙瘩,老喊疼,於是我就趁著賣豆腐的工夫,把拉到醫院去檢查了一下。後來告訴我,脖子上長的是脂肪瘤,沒有什麼大礙。接著就是今年,我又陪去了幾次醫院。我母親一共就出來過這麼幾次。」姜亮仔細回憶道。
「你母親檢查的時候你在不在邊?」李峰老師若有所思地問道。
「沒有,每次檢查的時間都很長,我一把送到醫院,就讓我去賣豆腐,回頭再去接。」姜亮佝僂著子低聲回答道。
「你每次都把你母親送到哪個醫院?」
「花山市第一人民醫院。」姜亮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十分傷地回答。
李峰老師停下了筆,開口說道:
「嗯,大致況我們了解了。你家你暫時不能回去,你最近先借住在親戚家吧,因為案件沒破,我們還需要對現場重新勘查。」
「我知道了,警。」姜亮點了點頭。
「小龍,你去把他的指紋和足跡信息採集一下。」李峰老師扭頭對站在一邊的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便把姜亮帶到了採集室。
待指紋樣本採集完畢,姜亮帶著不舍離開了技室的院子,他依舊沒能在今天看到他母親的,不是我們不近人,而是因為還有太多的謎題沒有解開。
我站在技室大樓的門口,看著姜亮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遠。這時,走廊上傳來啪啪的腳步聲,李峰老師慢慢地走到我的邊開口說道:
「小龍,指紋樣本我比對過了,現場除了死者和姜亮的指紋,沒有其他陌生人的指紋。2號鞋印也是姜亮所留。」
「什麼?嫌疑人戴著手套?」我回過神來,扭頭問道。
「有這種可能。」李峰老師略帶失地回答道。
「關鍵是從姜亮那裏我們也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我嘆了一口氣。
「線索不是沒有,但是我不知道有沒有查下去的意義。」李峰老師有些糾結地說道。
「有線索幹嗎不查?」我有些納悶兒地看了一眼李峰老師掛滿愁容的臉,問道。
「剛才在問話時,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姜亮說他母親的脖子上長了一個疙瘩,而且很疼,經過檢查是脂肪瘤。」李峰老師的眼睛向遠喃喃地說道。
「對,是有這麼一句,我也聽到了。」我點頭回答道。
「脂肪瘤是一種常見的良腫瘤,可發生於任何有脂肪的部位,在皮下最為常見,其實說白了就是疙瘩,本不會有疼痛。而且姜亮還說了一個細節,他母親每次檢查都需要很長時間。」
「是,他是說過。」我很肯定地回答。
「對於脂肪瘤的診斷,一般醫科大學的學生稍微按一下就能分辨出來,一分鐘絕對能確診。」李峰老師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說道。
「你是說,死者對的兒子撒謊了?上的疙瘩不是脂肪瘤?」我立馬明白了李峰老師要表達的意思。
「據目前的判斷,應該不是脂肪瘤,所以我在考慮,要不要去醫院調查一下。但是就算是查出來死者患有某種疾病,好像也跟案件沒有太大的關係。」李峰老師嘆了一口氣說道。
「老師,反正現在有那麼多問題解釋不通,就去一趟看看唄,說不定能找到重要的線索呢。」我在一旁極力勸說。
「那好,明天一早,咱們去醫院。」李峰老師聽我這麼說,也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我們伴著清晨的第一縷朝,踏上了這次的調查之路。將近五個小時的顛簸后,我們的車停在了醫院的正門口。
花山市第一人民醫院是本市為數不多的幾家三甲醫院之一,醫院由四棟高樓組,十分氣派,別看現在都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醫院大樓裏面依舊是人頭攢。
李峰老師帶著我直奔醫院的檔案室。檔案室位於醫院的行政樓,只要在醫院就診的病人,在這裏都能找到相關的信息。
我們走到一個窗口前,把警證和介紹信遞給了裏面的工作人員,一個漂亮的孩笑瞇瞇地接過,甜甜地問道:「警,你們是需要姜雨珍這兩年全部的就診信息嗎?」
「對,麻煩你了。」李峰老師把頭到一個只有A4紙大小的玻璃窗口,客氣地回答。
「好的,稍等。」只見孩收起笑容,一不茍地在鍵盤上快速敲打。
嘀嘀嘀,電腦旁的打印機傳出了預熱的聲響。兩分鐘后,一張張打印紙被快速地吞。
唰,孩練地把還帶著溫度的一摞紙張收在手中,在桌子上磕了磕,碼整齊后,還很心地用訂書機給我們裝訂好。
看到這一幕,我心裏一陣嘆:「花山的醫生素質就是好!」我一邊想著,一邊把手了進去。當我把打印好的材料往外拿時,孩卻怎麼都不肯撒手。
我疑地看著。
「您好,40塊。」孩說完,把右手在了我面前,左手依舊死死攥著打印出來的材料。
「我暈,你們怎麼不去搶?十來張紙,你問我要40塊?學校門口打印才幾錢一張好不好。」我探著腦袋對孩大聲說道。
孩聞言,立馬變了臉,一把將材料收回,氣鼓鼓地說道:「醫院有規定,打不打。」
「得得得,40就40,真服了你們了。」我剛要從口袋裏掏錢,李峰老師樂呵呵地遞進去一張「爺爺」,對我說道:「你這下知道了吧,在咱們這裏幹啥都要錢。」
「老師,原來你早就知道要收費,你還在這兒看我笑話。」我沒好氣地說道。
「我看你跟這小護士聊得那麼投機,不好打攪你嘛。」李峰老師老頑的子又附了。
「老師,你別拿我開涮了。給,姜雨珍的就診材料。」
李峰老師接過翻開第一頁,剛才還樂呵呵的他,表轉眼變得難看起來。我看他一頁又一頁地翻看著材料,也不作聲,於是我懷著忐忑的心問道:「怎麼了老師?有況?」
「對,況還不小。」李峰老師合上資料扭頭對我說道。
「什麼況?」我瞪大了眼睛等著他的回答。
「這本材料上,除了一個徐家健的醫生姓名我能勉強看懂以外,其他的我一點兒都看不懂。」李峰老師說完把資料重新遞到我手中。
我好奇地翻開第一頁:
「靠,這是畫畫還是在寫字?這40塊錢白瞎了!」我快速翻到最後一頁,心疼地說道。
「走吧,趁著他們中午還沒有休息,趕聯繫這個徐家健的醫生,讓他給我們當面說說況。」李峰老師說完,便快步朝電梯走去。
經過四打聽,我們在腫瘤科找到了這位寫字如「鬼畫符」的醫生。出示證件,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后,我們道明了來意。
徐大夫接過打印出的材料快速翻看了一遍后,抬頭對我們說道:「我想起來了,這個姜雨珍的患者脖子上的疙瘩不是脂肪瘤,患的是淋癌,前後來檢查過幾次,病一天比一天惡化,我們讓化療,但是被拒絕了。我們給做的最後一次檢查是6月份,從報告上來看,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已經沒有什麼治療的必要。」
淋癌!聽到這三個字,我非常震驚,因為我知道,淋是的免疫,遍佈全,一旦癌細胞擴散,基本上就是等死。
半個小時后,我們師徒倆辭別了徐大夫,坐在了一個拉麵館里。
「老師,我現在是越來越糊塗了,你說嫌疑人殺死姜雨珍的犯罪機是什麼?一個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人,能惹出多大的仇恨?」我坐在座位上,一邊剝著蒜瓣,一邊問道。
「先不考慮這麼多,明天我們去復勘一下現場再說。」說完李峰老師夾起一塊鹵干往里送。
夕西下,我們師徒倆回到技室的大院,制訂了詳細的復勘計劃。李峰老師按照我的想法,把現場分割了兩塊,一個是殺人現場,一個是疑似盜竊現場。這次復勘的主要任務,就是對現場有可能的微量證進行提取,所以我們準備了更為細的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