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起走一個!」
胖子手裡舉著一個小旗,穿著暗黃的道袍,指揮著自己面前的一幫同樣穿道袍的年輕男。
「咚咚咚!咚咚咚!」
「嗚嗚嗚!嗚嗚嗚!」
有人拿木劍,有人拿鑼,有人吹嗩吶,有人敲鼓,有人蹦跳念咒,
原本凌不堪的農村白事兒音樂隊在胖子的調教下卻顯得井然有序,大家一起跟隨著調子的節奏做著自己的事,各司其職,流出一種肅穆莊嚴的覺,儼然響樂團既視!
胖子上竄下跳,指揮著每一個細節,
他很用心,因為這是他的事業,也是他的生活,
這個隊伍,就是他的全部。
「好,停!」
胖子橫舉手中的旗子,示意大家停止。
「咚咚咚咚咚!!!!」
大鼓聲急促起來,最後來個急停。
所有人都停下了作,整齊地站好,然後每個人都快速地從袖口中取出一道長牌子,類似古代大臣上朝時手裡拿著的那個。
胖子也像是變戲法一樣從兜里取出一道令牌,
然後其後所有跟著他的作整齊一拜:
「恭送趙老先生位列仙班!」
「啪啪啪啪!!!!!!」
四周傳來了一陣掌聲。
殯儀館館長很是欣地對邊的一位穿著西裝的中年人道:「趙先生,這個還滿意吧?」
「滿意,很滿意,出殯的那天希就是這種效果。」
「放心吧,這是肯定的,這是我們殯儀館最近主打的項目,我們中國人,還是需要弘揚我們自己的文化,喪葬文化,其實也是屬於我們傳統文化的一種。」
「對,對的,我相信我父親在天之靈也會安息的。」
「嗯。」
殯儀館館長示意下面的副館長去簽單子,自己則是走到那邊正在喝水休息的胖子邊,手在胖子肩膀上拍了拍,
「八一啊,你做得很好。」
「謝謝館長,那能給哥幾個加點獎金麼?」
「沒問題,每接一個單,我都給你們發一次獎金,說到做到!」
館長又勉勵了一下眾人,這才離開。
「八一哥,你可真厲害,這可比咱們以前在農村到跑白事兒賺的多多了。」一個年輕人湊到胖子面前拍馬屁。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改明兒咱再鼓搗出一個八仙過海陣,徹底亮瞎他們的狗眼。」胖子顯得很是隨意,的確,比起自己以前輒移山填海的陣法,眼下只不過指揮百十來號人裝個花架子,確實上不得什麼檯面。
但生活,重要的還是人民幣,其餘的,無所謂了。
「對了,八一哥,你待會兒去看熱鬧不?」
「什麼熱鬧?咱這裡是殯儀館,死人的熱鬧有什麼好看的?」
「聽說今兒送來一黑人的,下午要火化,其他人火化咱也見得多了,我還真想去看看黑人火化后骨灰是啥子。」
小年輕只顧著自己說著,毫沒注意旁邊他的八一哥整張臉都嚇得變形了。
………………
「大師,辛苦了。」
「大師,今晚去我家用膳吧。」
「大師,去我家吧。」
「阿彌陀佛,謝謝諸位施主,只是今日的活,還沒做完。」
和尚穿著長袍,手裡拿著鏟子還在鏟土,在其後,是一群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大師,咱這樣就算積德了?」
「然。」和尚回應道。
「那我明日給這村子多捐點錢,找個工程隊把這條山路重新翻修一樣,也算積德吧?」
「積德得躬行。」和尚回答道。
「明白了,大師,我懂了。」
人群中,有著不達顯要,但是他們在七律的帶領下依舊繼續做著手頭上的工作,對於他們來說,金錢和其餘的,反而有些看淡了,如何積德給子孫後代祈福反而才是他們關切的重點。
………………
春風和煦,浦東國際機場航站樓下,有不等計程車的旅客。
穎瑩兒比起半年前瘦削了一些,的材原本稍微帶著一點恰到好的,而現在,卻顯得有些羸弱。
學業已經結束,剛剛從國回來,回到了魔都。
對於來說,生活無論如何都有要繼續下去,不允許自己有毫的懈怠,每時每刻,都需要最為緻地去生活。
因為擔心,不知道何時,那個男人就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不想讓看見自己頹廢和丑的一面。
這是每個人都共有的通吧,為悅己者容,誰都逃不掉。
「你好,還認識我麼?」
一個男子站在了穎瑩兒後。
穎瑩兒回過,看見一名穿著酒紅西裝的男子,男子服嚴謹,全上下每一個細節都做到了一不茍,最重要的,他應該是和自己一起坐同一架飛機回來的,坐了這麼久的飛機還能保持著絕對的緻,足以可見對方在這種細節上的執著。
「你好,真的有些不認識。」穎瑩兒回應道。
「你以前開診所的吧,我們公司就在你樓上,是一家遊戲公司。」男子提醒道。
「哦,記起來了,你好。」
「你這是要回去麼?」男子問道,「一起吧,這裡不是很方便車,我老闆去開車了。」
「不用麻煩了,我有朋友來接我。」穎瑩兒回絕了。
「他回來了麼?」
「什麼?」穎瑩兒有些不能理解。
「哦,沒回來啊。」男子搖搖頭,「他如果回來了的話,通知我一下。」
男子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紙,寫上了自己的手機號碼,沒有直接要微信或者其他聯繫方式也是一種尊重。
「我和他,關係還可以。」男子解釋道。
「是蘇白麼?」穎瑩兒問道。
「對,就是他。」男子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雖然魔都的空氣沒加利福尼亞好,但回到這裡,我才覺自己的人生重新擁有了力。」
「祝你工作順利。」
「你也一樣。」
(國加利福尼亞州法律允許同結婚——————小龍按)
一個男子開車一輛車過來,按了一下喇叭。
「我老闆來接我了,那麼,再見了。」
「再見。」
男子上了車,車上,他和自己的老闆有說有笑,還親自手幫老闆整理了一下領帶。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兩個男人這種作,穎瑩兒心裡居然略微地泛起些許酸意。
很快,穎瑩兒等到了計程車,沒有先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先回到了那棟以前自己上班的大廈。
不知道為什麼,想先回到這裡看一看。
樓道口有一位年老的消防員正在檢查著大樓的消防設備,當穎瑩兒走過來時,消防員對穎瑩兒微微一笑,穎瑩兒也同樣報以微笑。
「李哥,你家公子是明天出殯麼?」一名同行在旁邊問道。
「嗯,明天了。」老消防員回答道。
「那你今天還出來上班,唉,算了,節哀吧,也對,人忙著的時候,就沒功夫瞎想了。」
「我還有孫子呢,我這次回來,就是專門來帶孫子的。」
「你最近也沒休假旅遊啊?」
「沒啥,沒啥,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日子,還可以繼續過下去。」
………………
辦公室還沒轉租出去,當初穎瑩兒已經將這裡還給蘇白了,但好像是某個人給這裡延租了五年,所以這裡依舊保持原樣。
穎瑩兒找出裡間的清潔用品開始打掃起來,
剛下了長途飛機,人很累,
但穎瑩兒還是堅持繼續將這裡打掃乾淨。
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
有些累,也有些迷茫。
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下方的霓虹閃爍。
冰冷的城市,也是冰冷的夜,
穎瑩兒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個廣播電臺APP。
十年前,有人做過統計,廣播的三大收聽用戶:學生、民工、司機。
現如今,隨著智能手機的普及,變了兩大類:司機和寂寞的人。
他說過,那次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
這麼久了,
他就真的沒有再和自己聯繫過,
彷彿真的跳了人海之中,不覓蹤跡。
他還是老樣子,需要時,才會想到自己,自己也還是老樣子,每次他需要自己時,自己都無法控制地上去。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談不上誰吃虧誰不負責任。
斜靠在窗檯邊,穎瑩兒的秀髮披散下來,搭在肩膀上。
手中拿著的明明是礦泉水,卻喝出了酒的覺。
手機的廣播聲音在此時出現了一些雜音,似乎是信號出了一些問題,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不過音調在此時卻發生了改變:
「親的聽眾朋友們,你們好。
歡迎收聽《恐怖廣播》節目,
我,
是節目主持人,
我…………
我有名字,我的名字蘇白;
在這裡,我要先給一個生點一首歌,作為我送給的禮,我知道,剛結束在國外的學業回來,現在一個人肯定很孤單。
這首歌,是后弦的《妃》,
我希,
能在我不在邊時,依舊可以開心,可以繼續幸福地生活下去。
,就給最的星辰和十二個小時,
那一晚,
永遠在我心裡,
願你安好。
大家可以關注我們《恐怖廣播》的公眾」即可,我們還有更多的故事會在那裡和大家分下去。
好了,
接下來就是今天的故事,
請大家,
側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