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是說一不二的子,說完這話他就直接抬腳朝著廚房走去。
廖延趕跟了過去,“姐姐,我來吧!”
楊柳抬眼掃了過去,就說道:“我怕你把我的鍋搞壞了,真想幫忙就去燒火吧!”
廖延從前被爹孃賣給彆人家當奴才,但買他的那人是個老頭子,買他去也不是想讓他當奴才。
他自然抵死不從,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逃了出來。
可是他纔剛剛逃出城就被人發現了,兩腳被綁起來拖在馬屁後邊。
楊柳到他的時候,他早已滿塵土,全被的鮮淋漓。
楊柳看不下去了,想出錢替贖,對方卻不賣。
萬般無奈之下,隻能去求助當地知府大人。
彼時還冇如今的職務,也多虧知府大人看是大理寺出,纔出手相幫。
楊柳救了廖延,替他在客棧開了幾日的房間,又替他請了大夫,還給了店小二點銀錢,讓他幫著照顧一下廖延。
臨走還將賣契給了廖延,讓他好好活下去。
廖延一連躺了十日,上的傷纔好得差不多,楊柳留在客棧的銀子也被他退了。
他拿著銀子一路找來了京城,他心裡隻有一個信念,他要報答這個姐姐。
他冇做過飯,家裡一直很窮,也冇什麼能讓他做的。
但是燒火他還是會的,廚房的灶臺和鍋碗瓢盆已經被廖延洗乾淨了。
家裡還有廖延這兩日陸續送來的野菜,將菜洗乾淨,用開水燙了一下,又撈出來切碎,撒上調味品,用熱油一潑,香味便出來了。
燙餅子是不可能了,楊柳這裡本就冇麵,隻有很久之前買回來的一點米,給兩人蒸了兩碗米飯。
將米飯放進鍋裡,才摘下圍,對著廖延說道:“我去街口買點鹵味回來。”
廖延趕說道:“姐姐,我去吧!”
楊柳見狀便掏出了一塊碎銀子丟給了他,“去吧。”
廖延拿著給的銀子,心裡有些難。
他也想給買東西的,可是他真的冇有銀子。
他拿著碎銀子出了門,一直到買了鹵味回來,他還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或許他真的應該做些什麼了,他現在的傷勢已經好了,出去無論做點什麼都可以賺點銀錢的。
兩人坐在同一個桌子上吃飯,楊柳雖然有些不大習慣,但不得不承認兩個一起吃飯,確實更有胃口一些。
見著廖延隻是埋頭吃野菜,那鹵味他連都不一下。
楊柳眉頭一蹙,抬手給他夾了一筷子。
那擱到廖延碗裡,他飯的作一頓,不可思議地抬頭看了一眼楊柳。
“姐姐?”
楊柳神未變,就聽說道:“多吃點,不許剩飯。”
廖延這才乖巧地點了點頭,大口地吃著楊柳夾到他碗裡的。
楊柳差不多也吃飽了,就又給他夾了兩筷子,看著他吃完,才問道:“吃飽了嗎?”
廖延乖巧點頭,“飽了。”
楊柳又道:“待會兒你去把隔壁屋子收拾出來,以後你就住隔壁。”
廖延眼睛一亮,“真的嗎?!”
楊柳聽著他略顯興的聲音,就沉聲叮囑道:“有些話我還是得提前跟你說清楚,我名聲不好,你若是住在此,隻怕也會被我拖累。”
廖延聞言,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不,不會的!姐姐,大家都在說你厲害。”
楊柳輕笑一聲,“在們眼中,不安於室就不是什麼好婦人。”
廖延想了想,抬頭也衝著一笑,說道:“姐姐,我不怕的,我的名聲也不好,哪兒還怕彆人說我。”
楊柳又問了一句,“你前些日子住在何?”
“住在城外的城隍廟。”廖延低著頭乖巧說道。
楊柳歎了口氣,就知道就算他從這裡出去,也依舊無可去。
“罷了,你便先住在此吧。”
廖延開開心心地打了水去隔壁洗,將四的落灰都收拾乾淨,楊柳給他抱了一床被褥走了進來。
“被褥都是新的,你彆嫌棄,明日晨起若是日頭好,你便拿出去曬曬。”
廖延怎麼會嫌棄,他從前在家裡的被子裡頭裝著稻草,上邊還打了許多補丁,天一冷,裹著被子也還是瑟瑟發抖。
他現在竟然能擁有一床自己的被子了,還是棉花被,這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兒。
楊柳不善跟人相,說完話便回了屋子。
這兩日依舊跟往常一樣忙,每日披星戴月,但很明顯家裡多個人就是不一樣了。
原本糟糟的庭院也被打掃得乾乾淨淨,院子裡肆意生長的苗圃也被人修剪過。
但卻一連幾天冇見到廖延的人,他似乎比自己還要忙碌,也不知道這小子現在在做什麼。
楊柳皺著眉頭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庭院裡等著廖延回來,廖延忙碌了一天,才推開門從外邊走了進來,就看到了雙手抱臂坐在院子裡的楊柳。
廖延眼睛一亮,一的疲憊一掃而,開心地關上門小跑了兩步走了過來。
“姐姐,你在等我嗎?”
楊柳並不為之所,依舊蹙著眉頭看著他,問道:“你去哪兒了?這麼晚不歸?”
廖延年紀還小,若是在京城這個花花之地染上什麼不良習氣,那確實浪費了的一片苦心。
然而這話聽在廖延耳中就不一樣了,在他看來,這是楊柳姐姐對他的關心。
他笑著道:“姐姐,我出去做工了!”
楊柳猝不及防聽到這話,眉頭一挑,又接著問道:“哦?做什麼工?”
廖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我看有個木匠招學徒我就去了,一開始冇什麼銀錢,但是等出師了就能賺錢了。”
楊柳一聽是正經營生,臉稍霽,但想了想,又問道:“你多大了?”
“十七了!”
楊柳眉頭一蹙,臉一板,又接著問道:“好好說!”
廖延的語氣低了下去,他低著頭,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上個月剛過了十五歲生辰。”
說完,他又抬起頭來看向了楊柳,“姐姐,我虛歲十七了!也冇說錯的。”
才十五歲,比小了七歲,果真還是個小孩子。
又板著臉接著說道:“你去做工就好好做,這世道不死手藝人。”
廖延見楊柳不反對,臉上立刻就帶上了欣喜,“姐姐,我會好好學的,你放心就是!”
楊柳見他並未去做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兒,心中稍定,便又說道:“廚房鍋裡熱了水,時候不早了,你去洗漱一下,早些睡吧。”
廖延應了下來,回到屋子裡,他卻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
他在師傅那裡幫忙做工,其實也就是打打下手,看師傅怎麼做,但那些邊邊角角的廢料,他們倒是可以拿著玩一玩。
他這兩日用刀削了個髮簪出來,是個最簡單的梅花簪,他也覺得不怎麼好看,甚至都冇外頭最普通的那種兩個大錢兒一個的好看。
可是……這畢竟是他自己打出來的第一個東西,他想送給姐姐。
但是又怕被拒絕,他糾結了好久好久,最後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翌日楊柳起床,拉開房門就看到了臺階上似乎有個什麼東西。
彎腰撿了起來,從裹著的手帕當中取出來一看,竟然是一支髮簪。
木頭做的,很普通,也不怎麼好看。
估計外頭擺攤的賣這個都會賣不出去。
也因此,這個髮簪到底從何而來,很顯而易見。
估計就是那個纔剛學木工冇兩日的臭小子所為,楊柳的角微微勾起,心有些愉快。
從前給人當妾的時候,冇收到禮,但那些東西很顯然都是不走心的。
還是第一次有人費儘心思給送禮,楊柳有些。
將髮簪拿回去放在了桌子上,才抬腳出了門。
今天一整天廖延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師傅讓他拿個鋸子,他遞個刻刀。
如此幾回,就連師父也發現了他的異樣,便停下手中的作,問道:“廖延,你今日是怎麼了?”
廖延趕回過神來,重新拿了鋸子遞了過來,“冇……冇什麼。”
師父皺著眉頭說道:“你小子分明就是有心事!做我們這行的必須要專注,就這榫卯,差那麼一點點就對不上了!再說了,這又是鋸子又是刻刀的,若是切了手,我看你小子能有幾手指被切的。”
廖延心頭一,“徒兒不會了。”
師父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用火石點了個旱菸,吧嗒了兩口,吐了個菸圈兒出來,才斜睨了他一眼,問道:“說吧,到底遇上什麼事兒了?師父多比你多吃了幾年的飯,興許還能幫你出出主意。”
廖延聽了這話,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師父,您有冇有送給彆人東西,被拒絕的時候呀?”
他師父聞言眉梢一揚,問道:“你是說你前兩日做得那個醜簪子?”
廖延的小心思被師父破了,他的臉頰一點一點紅了起來,最後不自信地吐出一句話,“也……冇有很醜吧?師父,真的很醜嗎?”
他師父嗤笑一聲,“怎麼不醜了?你若是隻有那點水平,日後出去可彆說是我徒弟,老子可丟不起這人。”
廖延可憐地抿著,小聲嘟囔道:“我冇說是您教的。”
他師父反而被他這反應給逗笑了,“傻小子,人家收冇收下,你回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廖延一想也是,頓時就在這兒待不住了。
他師父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知道就算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便乾脆說道:“今兒你回去吧,明日早些來。學本事還整日懶!當心為師將你逐出師門。”
廖延趕說道:“師父,我冇懶,就是姐姐救了我,我想送個簪子……我也冇有錢送彆的了。”
他師父擺了擺手,“行了,也不想聽你狡辯,趕回去吧。”
廖延知道他這師父是個刀子豆腐心的,對著他行了個大禮,就趕回去了。
他到家的時候,楊柳還不在,屋子裡還是他昨日收拾好的模樣,乾乾淨淨的。
窗臺上的一盆花開了個花苞,估著就是這兩日開了。
他的趕看向了楊柳門前,發現他放在地上的簪子不見了,楊柳姐姐的房間門冇鎖,但是他卻冇膽子進去看看。
他心裡是又高興,又張。
高興的是他的簪子肯定被楊柳姐姐看到了,但會不會收下呢?萬一真的嫌醜怎麼辦?
廖延一邊兒糾結著,一邊兒用他僅有的技能燙了四五張金黃的餅子,等著楊柳回來吃。
麪是楊柳前兩日去買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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