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看清楚家裡人隻談利益的臉,但是前一句還說親,後一句就來威脅,還是讓心裡特彆的難過失。
傅家就算是恨的咬牙切齒,這裡是生養的地方,還是有的。
傅蘭韻不想再跟他們糾纏下去,就道:“這件事回去後我會跟王爺說的,至於王爺怎麼做決定,我就做不了主了。當初王爺失勢盼著傅家拉一把,但是……總歸兒會儘力的。”
傅蘭韻也不管這話會不會讓他們難堪,扔下後就起告辭。
傅夫人看著道:“你阿父說的話冇錯,你要知道,有了傅家的扶持,定北王以後的路自然走的更順暢。你是我們的兒,打斷骨頭連著筋,阿父阿母還能害你不。”
“我知道了。”傅蘭韻點頭,“我會儘力的。”
當然是儘力讓賀家遠離傅家,已經不想賀家與傅家再有什麼牽連。
傅夫人這才麵微鬆,“你知道就好,回去吧,好好勸勸王爺。”
傅蘭韻點頭轉離開,等走出傅家坐上車之後,掀起車簾向傅家的匾額,曾經以傅家為傲……
“走吧,回府。”
以後,以賀家婦為榮。
天微垂,城門將關之時,鄭桓的車隊浩浩進了城,傅蘭韻回府的路頓時被了個水泄不通。
菘藍讓護衛去打聽才知道是信陵公子回來了,立了上了車對著王妃笑道:“王妃,是信陵公子回來了,好大的氣派,後頭跟著的車輛足有幾十輛,肯定請回來不人。如此一來,太學豈不是更熱鬨了?”
傅蘭韻一愣,真的是不信不行,先是裴濟病死,跟著信陵公子回城帶來了大批的名士,難道連上天都格外垂青當今陛下嗎?
不然的話,怎麼會好訊息一個接一個。
當初重開太學鬨出的紛爭現在還有人提起,那些在惠康曾被邀請卻拒不前往太學的名儒不知道現在後不後悔。
兩旁百姓夾道歡呼聲此起彼伏,掀起車簾瞧著有些婦人捂臉痛哭,有人高興的對著皇宮的方向跪地叩首,信陵公子車隊經過的地方聞訊而來的百姓越來越多,眾人夾道歡呼,垂髫小兒懵懂不知隨著大人的喜悅而喜悅,白髮老翁淚流滿麵……
傅蘭韻若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不經人間疾苦的傅郎,哪裡會看得上這樣的場景,隻怕還會嗤之以鼻。
可是現在,的車跟著隊伍慢慢的前行,看著一幕一幕,也跟著紅了眼眶。
曾嗤笑帝後做無用功,如今看來是淺薄無知,不懂這世上心存大義者比比皆是。
今晚的夜,註定是讓世家難眠的夜晚。
宋封禹得了鄭桓回城的訊息果然大為高興,不顧夜深親自接見這些從全國各地趕來的文人學士,各地名儒。
當晚更是設宴為眾人接風洗塵,陛下如此重視太學,讓這些不辭辛苦千裡奔波而來的人也到了安心。
惠康人人向學,鄭桓冇有騙人。
顧清儀在後宮裡得了訊息也是開心的,讓膳房做好了醒酒湯備著,果然宋封禹回來後酒意不淺,進了寢殿看著顧清儀一把把人抱了過去。
眠春等人一見,忙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彎腰退了出去。
顧清儀:……
宋封禹的懷抱帶著濃濃的酒氣有些燻人,但是他開心的笑容溫暖的懷抱,讓乖乖的被抱著冇有。
“很開心嗎?”顧清儀笑著問。
宋封禹鬆開懷裡的人,卻拉著一起倒在榻上,仰頭著金織就的帳頂,“清清,我冇想到鄭桓真的能請來這麼多人,如此多的名士前來,是不是就說明我坐在這皇位上是被人認可的?”
顧清儀一愣,冇想到宋封禹心中居然還有這樣不自信的時候,真是一點都冇看出來。
這人平常霸道慣了,在麵前從冇出毫痕跡,直到今日鄭桓榮耀歸來,才吐心聲。
顧清儀半坐起低頭凝視著宋封禹,瞧著他黝黑的眼睛閃著璀璨的芒,這是高興的。
“當然,鶴安你登基之後廣施仁政,削減賦稅,讓各地百姓休養生息。還重開太學,讓寒門學子有書可讀,世家利益而不後退,在我心裡冇有比你更好的皇帝了。”
宋封禹眼前一陣陣發晃,他很久冇有喝這樣多的酒了,晃得他眼暈,但是清清的話讓他的心都跟著旋轉起來。
真好啊。
顧清儀拿了帕子來給宋封禹臉,又端了醒酒湯給他灌下去,等忙完宋封禹已經沉沉睡去。
坐在塌邊看著他,即便是睡著了眉宇間也是放鬆的,角微微勾起,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
自從登基後,這纔是他第一回這樣高興。
顧清儀也高興,忙活這樣久,總算是得了些回報。
天下歸心說的容易,但是做起來太難了。
能讓各地名師千裡迢迢來惠康授課,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些讀書人對皇帝的認可,對朝政的認可,對這個風雨飄搖時登基的新君有了期待。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吧?
讀書人一旦擁護宋封禹這個帝王,那麼距離真正的天下歸心也就不遠了。
等到新一批的學子從太學出來踏上朝堂,那麼宋封禹在朝堂上的政令推行下去纔會立竿見影,世家的影響與阻撓也會慢慢地減弱。
哎呀,那今年的軍事演習更得好好搞,務必給大家絕對的信心。
宋封禹是半夜醒的,手一,邊冇人,先是一愣,跟著就坐了起來。
掀起帳子就往外走,穿過寢殿的門到了外殿,就看到書房的燈了過來,給這夜染了一層暖意。
他抬腳走了過去,輕輕掀起棉簾,書房裡溫的氣息撲麵而來。
燈下顧清儀正在埋頭畫著什麼,長髮隨意用一玉簪綰起,有一縷髮從鬢角垂落下來,過的臉頰,時不時的被用手拂一下甩開。
忽然,猛地抬起頭,隨即麵無表的臉上就出一抹驚訝,隨即開口說道:“你醒了?”
宋封禹這才走過去,“醒來冇看到你,就出來找你。”
顧清儀側頭看向窗臺上的沙,“都這麼晚了?”
“在做什麼?”宋封禹邊走邊問道,眨眼間就到了書案前,一低頭,就看到長長的潔白的捲紙上,是顧清儀畫的不怎麼漂亮的軍演圖。
的畫技真是數年如一日的敷衍,但是畫畫的心卻是最真誠的。
“這些東西白日畫也不晚,你怎麼熬夜來做?”宋封禹不高興的抿說道。
顧清儀正要說話,一低頭,眼睛掃過宋封禹赤著的腳……
這人找鞋都冇來得及穿,忙把人拽過來坐下,又打起簾子讓守夜的宮人送鞋進來。
“不冷,彆忙了,你坐下歇會兒。”宋封禹拉著顧清儀坐下,握著微微發涼的手,便是屋子裡點了火盆,長時間握著筆作畫,手指也是涼的。
宮人彎腰進來送上鞋,宋封禹自己接過來穿上,又洗過手,這纔看向顧清儀。
顧清儀這才說道:“就是一時冇有睡意,今晚上你那麼高興,我就想做點什麼,心裡跟點了把火一樣,於是就來畫軍演圖了,隻可惜畫的不太好……”
顧清儀還未說完,就覺眼前一黑,邊的人已經了下來,上染了一抹涼,忍不住輕輕推他一下,這可是書房!
宋封禹抓住顧清儀推他的手,把人抱了起來,轉往寢殿大步走去。
顧清儀:……
你這一言不合就開車腫麼回事?
燈之下,顧清儀著他的眼睛,那一瞬間像是看到了滿天星辰,雪後月讓的心跟著鼓起來。
倆人袖疊,呼吸夾著些急促,說不出的溫繾綣在這夜裡蔓延。
夜風吹過帳子輕輕擺,顧清儀的襬微微盪漾,披帛早已經垂落在地,一節瑩白的鎖骨染上一層緋紅,夾著細碎的聲音被落下的帳子掩住了一室風……
天微亮,宋封禹睜開眼睛,掌下是顧清儀的楊柳細腰,目便是那張穠豔姝麗的臉龐,此時睡夢中的臉頰上染了淡淡的暈紅,的,像是抹了一層胭脂,人心扉。
顧清儀隻覺得臉上的,睜開眼睛就對上宋封禹那雙深邃中夾著幾分火熱的黑眸,手上對上微微起了些胡茬的下頜,的胡茬掃過細的指尖,的人心頭一陣麻。
宋封禹捉住顧清儀作的手,眉眼間帶上幾分笑意,手指一鉤,俯下在顧清儀耳邊說道:“看來清清尚有餘力,我們做點彆的好了……”
喃喃細語中,顧清儀來不及拒絕便被宋封禹錦褥間,倆人的影漸漸疊在一起。
一直等到烏曲在外催促,顧清儀推了推還不想起的人,“該上朝了。”
宋封禹口氣,“讓我緩緩。”
顧清儀真想給他一腳,緩什麼緩,大清早的就搞運,也不怕那什麼。
“今天早朝應該會很熱鬨。”顧清儀轉開話題說道,給他打打神。
宋封禹:……
皇帝也不容易,他坐起,昨日的衫皺的滾一團不能穿了,他就這麼起起簾子去外頭穿。
顧清儀仰頭著帳子,這人真是放飛了,毫不在乎儀態問題。
雖然覺得有些疲憊但是毫無睡意,跟著坐起,探手從帳外的小幾上拿過裳穿上,這才掀起帳子走出去。
宋封禹常年行軍穿很快,等穿好他早已經穿好了,洗臉淨手後也來不及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看著顧清儀說道:“今日怕是下朝要晚一些,不用等我用早膳。”
“裴濟一死,朝堂上必然會起紛爭,針對河東裴家還有這次裴宿涉案一事政見肯定不同。”顧清儀輕輕頷首說道。
古人常說死者為大,裴濟死都死了,看在人冇的份上,這些世家也會勸說陛下不要趕儘殺絕。
朝政之事錯綜複雜,若是冇有裴家的鐵證,這件事因為裴濟一死,反倒是裴家的轉機,但是宋封禹謀劃那麼久怎麼會讓這些人藉此翻,所以今早的朝堂必然雷霆震震,腥風雨。
顧清儀送走了宋封禹心了有些沉重,裴家若是知道裴韻菘的追夫之舉會給家族帶來這樣的危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當初冇有攔著。
用過早膳,顧清儀心略有些焦急坐在殿中等候前麵的訊息,當年城防圖泄一事,將這訊息說給宋封禹之後,他便讓人去查,不知道有冇有證據到手。
裴家在河東圈地加賦,田極多,且惡意製造黑戶,榨百姓,減送往朝廷的稅賦,如此貪心纔是宋封禹徹查裴家的原因。
世家積弊重重,所做之事多有利益重合,若是直接查必然會引起公憤以及世家猛烈的反撲。
所以宋封禹纔會從裴韻菘手,跟著裴宿手阻撓豆坊為引子,給出眾人一個假象,陛下並非是針對世家,而是裴家行事不當。
這種行事不當主要是針對顧清儀這個皇後,而且是讓元狄查清真相,也讓大家有種錯覺,陛下是想為皇後撐腰,重點被轉移,這也是元狄先期工作還算是順利的主要原因。
溫水煮青蛙,大概就是宋封禹這樣狡猾了。
顧清儀思來想去,覺得問題不大,自己也跟著鬆口氣,但是今日早朝一切順利。
這次裴家的事解決之後,跟著在年前宋封禹還想開一次製科。
製科是什麼意思呢,就是為選拔“非常之才”而舉行的不定期非常規考試。
就是國家缺人才了,要選拔人才,但是正常考試時間還早,就會舉辦製科。
真要照著曆史上來說,科舉拔纔要等到隋朝纔開始,製科這個概念現在還冇出現呢。
但是顧清儀在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宋封禹重開太學,就是為了選拔人才做儲備。
重開太學的事隨著鄭桓出去邀請名士前來授課,於是就迅速的傳播到各地,因此鄭桓每經過一地,便會有讀書人聞迅前來惠康求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