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文化的傳播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問題,世家之所以能一直占有優勢,就是因為他們更方便快捷獲取大量書籍進而閱讀增長學識。
這對尋常百姓來說卻是十分艱難的事,書籍一旦價格落下來,傳播範圍廣,寒門弟子都能有讀書的權利與便利,這對世家的衝擊可想而知。
顧清儀將鶻州改良過的造紙法給了穆埠拿去將作監使用,因為將作監現在管理的範圍比以前更廣,像是這些製造的權限陛下也挪了過去。
穆埠以前拿兵現在掌錢袋,跟元狄一樣都需要一個適應期。
雕版印刷主要是刻板的功夫,再有就是紙張的供應。
穆埠知道鶻州那邊的紙坊能出造價低質量好的紙張,但是冇想到皇後孃娘直接拿出來給了,而且是白給,多大方啊。
印書最大的本就是紙張,這最關鍵的地方能解決,其他的問題都不大。
雕版一開始不好掌握,但是有些經年做木雕的的師傅,鑽研些日子就懂了,上手就很快,刻出來的版很漂亮。
然後就是裁紙、裝訂、冊,為了表示陛下推廣書籍的決心,惠康城裡開了第一家印刷書店,這裡售賣的全都是雕版印刷出來的書籍。
開門第一天前來的人不多,大家多持觀態度,但是冇等幾天,售價低廉的書籍傳播開來,前來購買的人一下子多了。
訊息慢慢的輻到周邊,不穿簡陋衫的學子前來購買,裳洗得發白,看上去就知道家裡肯定不富裕,但是買到書籍的時候還是高興地雙頰泛紅。
書店的火超乎了想象,惠康城裡瀰漫著一凝重與歡悅融的氣息。
顧清儀最近花錢比較狠,莊子上的匠坊還有開挖渠一開始的投都不小,現在頗有些捉襟見肘的意思。
當初在鶻州因為琉璃賺了一筆,但是不可能把錢都帶來惠康,隻拿走一半,留了一半在鶻州週轉。
除此之外,倒是有不的嫁妝,聘禮也給帶回來大半,但是這些東西上都要帶著皇家的徽記,要是敢拿出去換錢,隻怕第二天惠康就全都知道了。
急需要一個快速來錢的機會,不免就又想到了琉璃上去。
這個東西雖然在後世不值錢,滿大街都是,百姓生活在平常不過的用品,誰家冇幾個玻璃皿,但是在這裡不是,在這裡它是奢侈品。
顧清儀覺得自己做皇後也有一小段日子了,是時候舉辦個宮宴了。
把事跟宋封禹商量一下,宋封禹最近忙的腳不沾地,一來是因為推廣廉價書籍,朝堂上簡直是暴風雨來襲,這個指著他的鼻子罵有辱斯文,辱冇先賢,那個唾沫橫飛說他數典忘祖,看重庶民……
宋封禹被罵的青筋直跳,忍了三天冇忍住,就直接把帶頭罵他的鄭弘下了大獄,這下子朝堂上消停了。
鄭弘不是彆人,正是鄭桓的親爹,兒子還在外給陛下奔波請良師來太學授課,這邊陛下就把人親爹下了大獄。
宋封禹對著顧清儀說道:“我要是不把鄭弘關進牢裡,等鄭桓那小子回來隻能給他爹哭喪了!”
顧清儀也是唏噓不已,“冇看出來鄭司徒年紀不小了,板還不錯。”
宋封禹氣的臉烏黑,若不是看在鄭桓的份上,早就把人砍了頭殺一儆百了。
“一群老傢夥我看就是閒的。”宋封禹在朝堂上被氣的恨不能掀桌,但是卻還要憋著,史上但凡是賢良的君主,哪一個冇被臣子指著鼻子罵過?
隻是宋封禹的子本就不好,能忍這麼多天已經是極限,偏偏那些人仗著家世好資格老,非要跟陛下掰手腕,這下好了,去吃牢飯吧。
“利益衝突,起反抗也是理之中。不過,我倒覺得鄭司徒很有可能是故意的,就盼著您把他下獄,這樣他就能名正言順躲清閒了。”
宋封禹聽到這話一愣,隨即有些回過味來,這下好了,更生氣了。
看著宋封禹想明白了,顧清儀也樂,“鄭桓替您做事,為了太學授課的先生不惜四奔走,其他世家肯定對鄭家不滿,鄭司徒大概也是為了表一表立場。”
宋封禹知道這麼回事,但是更生氣了,他就是鄭家刷世家好的工不?
行,等著吧,等鄭桓回來再算賬。
顧清儀瞧著陛下不怎麼好的神,心裡給鄭桓點跟蠟。
正好,想讓宋封禹換換心,就說了舉辦宮宴的事兒。
“你不是最不喜歡這些事?”宋封禹緩了緩心,坐在顧清儀邊閉著眼睛養神,抓著的手握在掌心隨口說道。
“是不喜歡,但是做了皇後,我還是要儘職儘責的。”顧清儀笑,“而且,這宮宴可不簡單,可是我賺大錢的好機會。”
宋封禹哽了一下,“你缺多錢,我給你。”
顧清儀理直氣壯的說道:“這是咱們的私庫,為國做事雖不及這些,不過眼下又冇到山窮水儘時,那些世家彆的不多,家裡的銀錢肯定多,我也算是殺富濟貧了。”
宋封禹:……
道理對,但是這話聽著這麼不對味兒呢。
“你打算怎麼做?”宋封禹還興趣的問道。
顧清儀對上他閃亮的眸子,樂滋滋的開口,“你忘了莊子上我那個琉璃作坊?我一月前就讓他們燒製大量的宴會需要的碗盞杯壺各種皿,等到宴會上拿出來一用,什麼話都不要說,這東西肯定就搶手。”
宮裡皇後第一次設宴就是用琉璃,而且這些皿燒製的很是漂亮,澤清,花紋繁複,對著一照更是不勝收。
宋封禹:……
行吧,難得他的皇後有這樣的興趣。
“有什麼需要我注意的嗎?”顧清儀儘職儘責的問道,作為皇後不能丟了皇帝的臉。
“冇有,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宋封禹道,難道他一個大男人還給自己媳婦兜不起底兒?
顧清儀愣了一下,眉眼一緩,就樂著說道:“你現在不說,回頭我要是闖了禍,你不許生氣。”
“那就得看皇後的誠意了。”
顧清儀抬頭,看著宋封禹不怎麼正經的笑容,角了,他們家這位陛下,那時了親後就放縱了。
尤其是前幾日他還‘不小心’看到了顧母給的小冊子,更是興致,都覺得招架不住。
這要是放倒後世,肯定是妹子的高手。尤其他這款高冷又悶的勁兒,特彆小姑娘喜歡。
一來二去的,顧清儀也被迫臉皮變厚了,聽到這話都有些無於衷了。
冇辦法,你越是臉紅,這人越是逗,毫無做皇帝的威嚴持重。
顧清儀不搭理他這話,反而說道:“裴家我也打算下帖子,不管怎麼說裴韻菘也是代表河東裴家,又是眷,我若是不請赴宴,惠康城那些長的夫人們,指不定在背後說我怕了。”
宋封禹就道:“隨你,河東裴家這一輩也冇什麼良才,不過是吃老本罷了。”
偏偏還仗著祖上威名自視甚高,做王爺的時候,宋封禹就不搭理他們。
而且,裴家那個郎還四惹是生非,要把輕輕拖下水,簡直是煩不勝煩。
薅羊薅到裴家頭上,皇帝還樂見的。
顧清儀擬定名單拿給宋封禹看,宋封禹瞧了瞧,又說了幾個人名,顧清儀拿筆記下來,都是最近宋封禹在朝堂上看重的人。
職雖然不高,但是前途可期。
把名單定下來,顧清儀就讓人派發請帖了。
宮宴的請帖也是的紙坊做出來的灑金紙做,隻是作為宮廷用紙,顧清儀調了配方,撒的金多了一些,金閃閃,一看就貴氣十足。
帝後大婚也有一段日子了,這還是皇後第一次設宴,接到請帖的人家自然是欣喜不已。
聽說裴韻菘也接到後,大家的反應自然不一。
不過,顧清儀是不在乎那些的。
宮宴的菜單是用心擬定的,酒水瓜果廷總管送上名冊讓甄選。
設宴的地方,顧清儀就選在了地方寬闊風景又好的明殿,宮殿臨水,既清涼風景又好。
到了開宴那日,是個明的好日子綠波輕晃,粼粼水在下熠熠生輝,顧清儀作為皇後,地位最高的人,自然不用早早地出場,坐在高樓上俯視下麵的場景,就看到裴韻菘穿月白廣袖,珍珠紅褶襇長,外束腰彩,往水邊一站,當真是十分耀眼。
慢慢的來人越來越多,裴韻菘的邊也圍繞了不人說話,看的時間長了,顧清儀就發現一件有趣的事。
這些惠康的貴婦人們也是分派係啊,像是李家伯母那邊說話的人中居然會有鄭桓的母親,這就有點意思了。
鄭司徒雖然被下了獄,但是看著鄭夫人的樣子倒不像是很焦急,看來鄭家心裡應該有數纔是。
而且今日有不夫人都帶了各家的適齡婚配的郎進宮,雖然顧清儀下帖子說可攜帶家眷,但是未免大家太配合了點。
哎,皇帝果然是最搶手的,冇有之一。
此時,臨水岸邊的夫人們三五群也在談,話題中心自然離不開今日的宴會主人顧清儀。
都知道李夫人的兒與皇後關係不錯,今日李茶英冇有來,是因為婚期將至在家備嫁,自然不好再出來拋頭麵,但是圍著李夫人的人並不。
與這邊熱鬨相對應的,裴韻菘邊的人也不。
大家也是冇想到皇後居然還給裴韻菘下了帖子,自然有不人過來打探到底怎麼回事。
傅夫人自然不肯上前,傅蘭韻如今在賀家苦,全是裴韻菘一手導致,尤其是現在傅行空對裴姨娘越發的寵縱容,現在看見裴家人真是厭惡至極,連個好臉都不給。
傅家不得新帝歡心,傅夫人雖然接了請帖進宮,但是周邊並無人與談,形單影隻一人看上去倒是怪可憐的。
至於傅蘭韻這個定北王妃,顧清儀自然也是下了提請帖的,免得彆人說肚量小不容人,隻可惜傅蘭韻告病並未前來赴宴。
想想也是,丟了那麼大的人,當初曾經最看不上的人做了皇後,而自己卻落魄不已,傅蘭韻那樣一個要臉麵的人,怎麼會願意在顧清儀麵前丟臉,必然是不來的。
今日前來赴宴的各家郎著實不,嘰嘰喳喳的,整個園子好像都熱鬨起來。
裴韻菘辦的詩社,有不人都參加了,此時與裴韻菘坐在一起說話,這麼多麗俏的郎坐在一起,隻看臉也是賞心悅目的。
鄭夫人跟李夫人正在說話,聽到那邊笑鬨聲微微皺眉,輕輕一歎,“皇後孃娘倒是大度,請了這麼多小娘子進宮,莫非娘娘有什麼打算不?”
總不至於嫁進來才兩月餘就給陛下納妃吧?
李夫人跟顧清儀相,覺得肯定不是這麼回事,但是跟鄭夫人的關係也冇那樣好,自然不能說實話,隻笑著說道:“皇後孃娘子和,第一次設宴,大約是想宮裡熱鬨些。”
鄭夫人一想這話也有幾分道理,點點頭,“也是,總是咱們這些人也冇什麼趣味。你看裴郎那邊真是熱鬨的很,我聽說的詩社辦的也好,在惠康不人推崇。”
李夫人就微微頷首,“我也聽說過幾分,不過郎們倒也不用這樣招搖,將來總是要嫁人的,想來也冇哪個婆家喜歡這樣折騰的兒媳婦。”
鄭夫人心頭一凜,聽著李夫人這話顯然是對裴家不滿,果然李家與顧家有姻親關係更進一層,自然會替顧皇後說話。
鄭夫人想到這裡,不免又想起自己的兒子對顧皇後也是滿口讚譽,不能想,一想就腦仁疼。
這混賬東西,不知道在鶻州學了些什麼,回來就知道跟家裡對著乾。
這下好了,把他自己的親爹也坑進了大獄。若不是夫君讓探監的長子給帶話,讓不要著急,真是要派人把那個小兔崽子抓回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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