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儀憂心之,也是顧父憂心之,因此特意給兒子書信讓他多加提防。
晉城外的匈奴軍越是不,越是令人懷疑。
顧父若是派人出戰,匈奴就後退不與之鋒,若是晉軍回城,匈奴兵又會前行兵至原。
戰事一下子膠著起來,不免令人心焦。
如此僵持了三天,顧父召集眾人商議,若是明日大軍出城驅逐匈奴,若是他們退便一直驅趕,看看他們到底能退多遠,到底有什麼打算。
除此之外,眾人一時也冇有彆的辦法。
這次匈奴是有備而來,糧草充足,因此圍城之舉並不會讓他們擔憂糧草不濟。
但是這對晉就不是好訊息了,若是讓匈奴一直這樣圍城,他們就會陷被之地。
這次領兵除了顧家原本的部曲領軍之外,顧父又加上了範羨,邑馳援範羨做的不錯,顧父自然願意再給他立功的機會。
機會來之不易,範羨自然格外珍惜,連夜整頓兵馬,隻等天明號令。
然而萬萬令人想不到,還未至天明,踏著濛濛夜,陣陣馬蹄聲驚破靜謐的夜空從遠傳來。
原以為是匈奴兵夜襲,卻不想是顧郎手下的部曲拓跋狄與皇叔手下大將欒琸。
隻見二人所帶兵馬雖疲憊不堪卻是銳氣十足,守城將領不知道來人份真假,連夜請刺史大人猜度。
顧父倒是見過拓跋狄與欒琸,知道二人前來忙穿坐車趕至城門,登上城牆,遙城下,就聽著一道聲音傳來,“末將拓跋狄見過大人。”
果然是他!
顧鈞卻不敢大意,立在城牆問道:“拓跋狄,你怎麼與欒將軍一起回來,你們不是在幽州嗎?”
欒琸聞言,笑著開口,“末將見過顧大人,聽聞晉被匈奴襲奉我家主公之命前來晉馳援。”
皇叔派來的人?
城牆上的將士麵帶喜,幽州正在大戰,皇叔居然還能分兵晉,可見對顧家這門親事是真的看重啊。
拓跋狄並不生氣顧父的盤問,此時照實回道:“末將已完皇叔之命,因此折返晉。”
“開城門!”顧父大手一揮笑道。
厚重的城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數千騎留在城外,拓跋狄與欒琸隻帶親兵進了城。
如此態度,更是令人安心。
顧清儀是起床之後才得了訊息,驚喜之下,換了簡單的窄袖長就往外走。
走至後堂,遠遠地就看到一道拔的影立在那裡,他的旁邊還有一人,不知道二人再說什麼,待走近些,就認出來是欒琸。
顧清儀的腳步聲併爲放輕,方一走進,二人齊齊轉過頭來。
拓跋狄立刻上前見禮,“屬下回來晚了,請郎恕罪。”
欒琸角了,也上前見禮,“欒琸見過郎,奉主公之命前來晉聽郎差遣。”
顧清儀心中驚喜不已,忙讓二人起來,笑著說道:“晉尚且安好,你們來的真及時。隻是拓跋狄倒還罷了,欒將軍前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大司馬的正事?”
欒琸聞言心中欣喜不已,看吧,顧郎果然是關心他們主公的,立刻說道:“晉被襲,主公憂心不已,若不是無暇分,主公必然會親而至。郎放心,屬下前來不會有礙主公大局。”
顧清儀這才鬆口氣,又看向拓跋狄,“從幽州一路趕回來,你們都辛苦了。”
“這是屬下的職責。”
欒琸聽著拓跋狄這話角了,還真是個不會訴苦的人,他不由替他說了一句,“郎不知,拓跋兄弟是從良鄉一路趕回來的,而且我們行至沾縣還發現匈奴人試圖從樂平國繞道襲武鄉,與之大戰一場這才趕回晉。”
這訊息真是令人震驚。
果然顧清儀想的不錯,匈奴人在晉城外列兵卻又不攻城,果然另有打算。
隻是很令人驚訝,居然想到從樂平國借道。
樂平原本是趙王的封邑!
顧清儀臉自然不好看,很難說這裡頭有冇有貓膩。
若是真的趙王借道給匈奴人,豈不是說明小皇帝為了對付皇叔簡直是瘋了。
這群匈奴人是這麼好打發的嗎?路借出去,隻怕趙王未必還能收回去!
若是匈奴人攻下武鄉又以樂平為據點,鶻州就在匈奴眼皮底下,簡直是令人無法忍。
冇想到老天也幫忙,居然讓回來支援的拓跋狄與欒琸遇上,不然的話後果簡直難以想象。
後來,顧清儀聽顧父說,這一場戰役是拓跋狄穿上之前從鮮卑人那裡搶來的戰甲,做了偽裝,匈奴人以為是自己人這才疏於防範,被拓跋狄闖敵營打敵人陣腳,欒琸趁勢與之雙麵夾擊,這纔打退這一支奇襲的騎兵。
顧父還讚賞有勇有謀,此子未來可期。
顧清儀心裡特彆高興,這都是自己紙上談兵教出來的實戰型人才。
這誰能想到呢,連自己也想不到拓跋狄能長的這樣快。
有了拓跋狄與欒琸兩位大將,若說欒琸名已久又是皇叔手下大將,眾人對其信服的話,那麼拓跋狄就是初出茅廬的小子,自然不會令人看重。
但是隨著良鄉一戰被欒琸親口告知,在加上沾縣一戰拓跋狄的戰績,此時就算是他資曆依舊淺薄,也無人敢小看他。
二人回來隻歇了一天,第二天拓跋狄就帶兵正麵強攻匈奴大營,欒琸與範羨帶兵迂迴側攻。
城牆之上,霹靂車將彈丸用力擲向敵人營地,隨著一聲聲巨響,拓跋狄衝鋒在前,一桿長槍如無人之境衝敵陣。
顧清儀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麵,這是第一次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城外如煉獄一般的戰場。
看著彈丸落地之一聲巨響斷肢橫飛,用力告訴自己,這就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忘。
不能心,不能害怕。
你做的冇錯,你是在保家衛國。
但是顧清儀還是很難,這是一種無法拒絕的生理反應,直麵冷兵時代的殘酷戰爭,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