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儀聽著這話就知道阿父對拓跋狄還不是很信任,就道:“暫時冇這個打算,拓跋狄此次出去也有練兵的意思。”
顧鈞聽出兒的話音來,顯然是很信任拓跋狄的。
罷了,他多給看著些就是。
此時鶻州董大剿匪歸來,帶隊休整。
一鎧甲解下,頓時覺得輕鬆不,烈日當頭,火辣辣的落在上滋味也不好。
“將軍,咱們要一直守在鶻州嗎?我聽說拓跋大都統已經去了幽州。”郝安瞇著眼睛看著前方說道。
董大瞧了這小子一眼,呲的一笑,道:“怎麼你小子在這裡憋不住了?”
郝安嘿嘿一笑,“這不是咱們火龍軍初,也得抖抖威風不是。”
“主公未召,急什麼?”董大慢悠悠的說道,這次回鶻州一來是軍務,二來是幫著郎練一批新兵。
他這支隊伍是他當年跟著皇叔一手帶起來的,走哪裡帶哪裡,閉著眼睛都能知道誰是誰。
他隨便挑了幾個,就讓他們去溜那一群新來的兵丁,鶻州也不知道能呆多久,走之前總得練出能用的人來。
“周圍山上的崗哨要勤查驗,通往驛站的路也得加強掌控。”董大慢慢的吩咐下去。
隨著顧家在幷州的作越來越大,兵力吃,捉襟見肘,訓練新兵那是迫在眉睫。
因這次庠序征來的兵丁不,正好趁著現在還有時間給練出來,董大心裡慢慢做著打算。
鶻州的戍衛還得加強,崗哨還要再往外擴,最好是再設一營,與塢堡的守衛互為照應。
他打算把郝安留在鶻州,不管是原來跟著自己帶兵,還是這次練火龍軍郝安都非常有經驗,留下他在鶻州練兵,這纔是最令人放心的。
隻是這個打算他還冇跟郝安提及,也冇跟郎說,這要是換做彆人,他是絕對不捨得把郝安留下,但是顧郎這次的火龍軍分他一半,他要是捨不得一個人,那就是真太小氣了。
打仗總有損耗,會有人戰死,會有人傷殘,所以補充兵員尤其是能打的兵員太重要了。
這樣的事給彆人董大不放心,郝安跟隨他多年,自然是放心的。
“郝安,我打算讓你總管鶻州練兵事務,你看如何?”
郝安正樂嗬嗬的想著將來去了幽州跟隨將軍征戰怎麼大出風頭呢,結果現在讓他留下?
“將軍……您認真的?”郝安也不笑了,神有些嚴肅起來。
“你跟隨我多年,將你留下我才能安心。”董大看著他,“不一定衝鋒纔是最好的兵,你留在後方練出更厲害的兵將,這纔是最大的功勞。”
郝安隻是微微猶豫,立刻就說道:“是,屬下遵命。”
董大拍拍他的肩膀,“郝安,彆以為留在鶻州是委屈你,主公有多看重鶻州你心裡清楚。這裡有什麼?有丹坊,有鐵坊,這裡有源源不斷的主公想要的東西輸送出去,你把這裡看好了,比你打一百場勝仗還能讓主公開心。”
郝安一聽這話,心裡最後那點不甘願立刻煙消雲散,“將軍放心,屬下一定守好鶻州,練好新兵。”
“好!”董大用力一點頭,“將來天下太平後,我一定會為你請功。”
郝安嘿嘿一笑,“多謝將軍。”
“將軍,我留下冇問題,但是不知道顧郎願不願意?”郝安道。
“顧郎必然開心。”有得用的人才,可不是得笑開花。
“那火龍軍的兄弟您給我留幾個在邊。”郝安又說道,“雖說鶻州現在尚算安全,萬一若是遇到敵襲,有這幾個人在就多幾分把握。”
“行。”董大痛快的答應了,“你自己挑,給你二十人,不能再多了。”
郝安大喜,他原本想著將軍頂多給十個,現在還賺了十個呢。
董大又看著郝安說道:“幷州本就雜居不胡人,鶻州周遭幾縣也皆有匈奴、羌胡世居。眼下戰事在幽州,若是將來幷州起了戰事,這些人恐會生變,”
幷州自古以來便是晉胡雜居居多,尤其是世居之人,長著一張胡人臉,但是生活習慣卻早已經隨了大晉。
這也是為什麼拓跋狄的部下在鶻州親娶媳婦並不難的原因,因為混居已久,並不突兀。
太平時不算什麼,但是一旦打起仗來就不好說了。
“那屬下帶兵去剿?”郝安問道。
董大搖搖頭,“若無理由輕易出手,鶻州治下其他胡人豈不是人人自危,若是顧郎知道你乾了這樣的蠢事,怕是要氣瘋。”
郝安:……
“那怎麼辦?”郝安虛心求教。
董大想了想說道:“剿除不難,但是容易失了民心反生禍患,讓人盯著這些人的頭目,若是冇有異就罷了,若是哪個敢勾結外敵,就地決。便是胡人尋常百姓,也貪念安逸生活,除非是吃不飽穿不暖活不下去了,不然哪一個願意冒著生命危險造反?”
郝安忙道:“將軍說的是,屬下這就安排下去。”
這種時候不得不說顧郎來到鶻州將十四縣的戶籍重新理一遍的好來了,鄰長、裡長、黨長全是自己人,監視個人不要太容易。
五戶為一鄰,五鄰為一裡,五裡為一黨,分設鄰長、裡長、黨長,如此一來,清查戶口,征收賦稅,編戶齊民便容易的多了。
為什麼鶻州顧清儀的話就好使,就是因為這些人全都是顧清儀提拔起來的,他們效忠於,的話傳達下去毫無阻礙,自然是政通人和。
幷州現在就是朝著這個方向走,顧父也正在力圖做到政令一出,全州附和。
這些手段也不全是顧清儀自己想出來的,也有殷啟與董大的功勞,鶻州纔有如今的風貌。
董大擺擺手,郝安忙下去安排事宜,他看著遠孩在庠序門前嬉鬨,看著田中邑戶正在除草,為秋收做最後的準備。
這些糧食倉,明年上半年都不會缺糧了,有了糧,鶻州就穩了。
董大想想當初自己對顧郎的輕視,再看看現在鶻州的景象,有了糧草,有了人丁,就能調教出強軍,這纔是顧郎的底氣,是顧家的基。
董大書信一封送往晉,隻看顧郎怎麼決定,他繼續帶著神火軍練。
顧清儀收到董大的信又驚又喜,冇想到董大這麼厚道,這是留了綿延不絕的火種啊。
訓練新兵並不是容易的事,像是拓跋狄那時候顧清儀就真的是絞儘腦去引導,畢竟冇當過軍人,說起來很籠統,全靠拓跋狄自己領會靈活運用。
但是董大不一樣,他們是非常正統的軍隊,選拔練上陣那是有一整套完的係,有郝安留在鶻州,顧清儀不知道多省心。
當即就把這個好訊息說給父兄聽,顧逸疏直接說道:“我看顧家部曲中選些人去鶻州看看,取長補短。”
顧家的部曲不差,但是到底是在惠康窩了這麼多年,能有同僚流一下也好,皇叔帶兵很有一套,他們學習學習。
顧清儀覺得是好事,正好寫了回信,就讓這些人帶著回去了。
此時,幽州的戰火越燒越旺。
“什麼?前往支援的兩千人全軍覆冇?”邢深猛地站起,隻覺得眼前發黑。
這兩千人可不是步卒,全都是騎。
“是,還未到良鄉,剛抵達通縣就被埋伏了。”
“誰乾的?”邢深疼無比,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據逃回來的士兵說道冇看清楚,敵人半夜突襲,一黑全是騎兵,分不清楚是什麼人。”
邢深有種預是皇叔乾的,但是皇叔手下蒙清,欒琸等人都駐紮在冀州、燕郡等地,距離通縣頗有些距離,不可能做到的。
明明之前皇叔手下的欒琸還把吃下去的廣昌給他吐了出來,又退守冀州邊境,也不可能了翅膀一樣去通縣。
如果不是皇叔又會是誰?
“大人勿憂,良鄉城糧草充足,隻要堅守不出還能撐得住,王森求援雖然急,但是未必不能再多撐些日子。”刺史府的幕僚開口說道。
“是啊,大人,現在查清這些攔路伏擊的是誰纔是最要的。若不是皇叔的人,難道是雜胡?”另一名幕僚說道。
“不可能,段氏鮮卑早與我們達同盟,不可能暗中下手。”
“這些雜胡說話何曾有信譽,你也能信得過?”之前那人開口譏諷道。
看著二人馬上就要吵起來,邢深頗為頭疼的擺擺手,“讓王森去守良鄉本就是引蛇出的計謀,但是冇想到皇叔不肯上當,依舊躲在冀州不肯出頭,若是他不出冀州,如何圍剿?”
邢深得了小皇子的詔,務必要將皇叔的命留在幽州,他跟宋封禹不睦已久,現在陛下開了聖口倒省了他找理由了。
可現在皇叔在冀州不出,他纔想了個辦法,讓王森故意去守良鄉引蛇出。
皇叔從青州一路追繳王森未果,必然會想著把他拿下出口惡氣,原以為皇叔必然會追擊,哪知道結果會是這樣。
不僅冇能引得皇叔出了冀州,反倒是搭上了兩千騎,邢深氣的幾吐。
“大人,段氏鮮卑磨刀霍霍,之前潛冀州腹地的人馬被人截殺,這次必然是憋了一把火報仇雪恨。依屬下看,不如把訊息給段氏那邊送去。”
邢深微微揚眉,“你的意思是?”
“大人想的冇錯,不管是段氏鮮卑還是匈奴人都是麵和心不和,現在勉強聯手不過是為了對付皇叔。現在皇叔不出冀州,大人您不能出手,隻能讓他們自己手了。”
“你是想把通往範的路讓開?”邢深微微蹙眉,這可不太好,萬一這些胡人深地不肯走了怎麼辦?
到時候尾大不掉,還不是他頭疼善後。
“大人,看他們河蚌相爭,您漁翁得利就好。等他們分出勝負,想必也損耗的差不多了,屆時您率兵把胡人殘部拿下,那纔是立了大功,必能封侯拜相更進一步。”
邢深深吸一口氣,冇錯,他完全可以趁火打劫。隻是時機要掌握好,不然引火燒反而不妙。
至於王森部,有利用價值就留著,冇有就派去範擾皇叔的計謀,皇叔出手把王森剷除了,自己還省心了。
“就這麼辦,先讓王森堅守良鄉,讓胡人一路南下,所到之地略作抵擋就放行,讓他們一路到範去。”邢深立刻下令,“另外,給定北王傳信,讓他襄助本刺史夾擊皇叔餘部。”
一樁一樁的事吩咐下來,整個幽州的形勢越發的混。
半空亮起一道火,十幾息才消失不見,皇叔負手凝視星空,沉默不語。
穆埠疾步而來,麵帶喜,“主公,邢深果然上當了,要讓胡人長驅直範。”
“欒琸與蒙清什麼時候到?”
“最快後日就能趕到,不會誤了主公的大事。”穆埠立刻說道。
沉沉夜中,穆埠看不清楚主公的容,唯有那雙眼睛熠熠生輝,閃爍的芒令人心驚膽。
“拓跋狄那邊可有訊息?”
“拓跋大都統將邢深的兩千人全部拿下,戰馬就收穫不菲,整頓兵馬照您的命令後直接趕往良鄉。”穆埠道。
“飛鴿傳書給他,設好埋伏,等邢深讓王森帶人前往範時半路截殺。”
“是。”
“晉有來信嗎?”
“顧郎的信暫未收到,不過收到了董大的信。”穆埠將信呈上,又拿了火把過來舉著照亮。
皇叔拆開信藉著火查閱,看完信這才說道:“董大要帶著神火軍來幽州。”
穆埠大喜,拓跋狄的神火軍要去埋伏王森,範一旦跟諸胡手,就怕邢深與賀潤笙背後刀。
若是董大能帶著神火軍前來,這當然是好事。
有了董大這支奇兵,打起邢深與賀潤笙來自然是更有優勢。
皇叔凝視著夜空,等這一仗打完,就能清淨些日子了,邢深一倒,小皇帝冇了依仗,也該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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