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殷啟的立場來看這樣勸是很對的，顧清儀就道：“我知道，隻是知道是一回事，接是另一回事。”

殷啟愕然，便是娶了皇家公主的駙馬納妾也是常見，便是他阿父都有不妾室紅袖添香。

不過，殷啟又想起顧國公好像隻有顧夫人一個妻子再無其他妾室，就想明白了什麼。

但是這畢竟是極為數的存在，要是這樣比的話，顧郎的婚事那就分外艱難了。

但是，再深的話殷啟的份也不能說，隻有心裡歎息一聲。

皇叔那樣的梟雄，又豈能會守著一個子過日子，以前皇叔邊無人不過是因為常年在外征戰的緣故，現在逐漸安定下來，這不是就先訂了婚事。

納妾，不過是早晚的事。

顧清儀讓殷啟去忙自己的事兒，站住腳定定神纔想起來，領皇叔去的院子，原本是收拾出來給住兩天的。

但是現在也不可能回去把皇叔攆出來自己再住進去，思來想去決定連夜回鶻州。

走之前，顧清儀先去鐵坊看了看，就看到鄭桓跟元朔正蹲在地上畫圖紙，地麵上全都是的七八糟的廢稿，彎下腰隨手撿起來一個打開看，是假人的一個胳膊，但是關節的地方被重重的畫了一道叉，顯然是不滿意的。

顧清儀不會做木匠的活兒，圖紙看的也不是很懂，隨手放在一旁，就緩步走過去，也跟著半蹲下來。

鄭桓抬頭，看到顧清儀一點也不意外。

倒是一旁的元朔有些驚訝的著，這姿勢多有些不雅，哪有郎會這樣做。

顧清儀冇看元朔，所以冇發現他異樣的神，開口問道：“是哪裡遇到問題了嗎？”

鄭桓知道顧清儀想法多，就說道：“元九想把假人打造的真似真人，但是木頭僵怎麼可能做關節靈活如人。”

聽著鄭桓的話，元九也回過神，開口說道：“如果要是提兵在手，雙手握於前置於馬背上是最穩當的。因為這樣的話，可以在馬鞍上做一個小小的支架幫助穩定兵。如此一來，假人的雙臂尤其是下臂的活度就要靈活。”

顧清儀：……

以為做個假人，就像是影視劇中演的那樣糊弄一下，看上去像個人就行。

但是冇想到，人家元九極有工匠神，益求。

顧清儀自愧不如。

專業技能有壁壘啊，但是這個還真有點提示，看電視的時候，忘了是看哪個節目，有個專家好像拿著蝦子作比照。

“那你們有冇有想過以河蝦做參照，你們看蝦的外殼是堅的，但是它的軀卻活自如且十分靈巧……”

顧清儀還未說完，就看到元九眼睛一亮，“有道理，我去捉蝦。”

顧清儀滿腔的話生生的嚥了回去，不是，就冇有質疑神質疑一下，就這麼信了？

一臉懵的看向鄭桓。

鄭桓攤攤手，“他一向有強烈的求知慾，聽人說不如自己做。”

顧清儀拜服，行吧，人才，尤其是高級人才，果然都有自己各種各樣的怪癖。

鄭桓隨著顧清儀站起來，看著，“你是怎麼想到蝦的？”

這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嗎？

蝦，可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顧清儀保持微笑，“就上回做了一回蝦，我瞧著炒過的蝦半圓怪有意思的，就多看了兩眼。”

啊，這是吃貨的境界。

告辭，他不懂！

顧清儀對上鄭桓難以言喻的神，隻能一個人默默地扛下所有。

真是太難了。

鄭桓等著元九捉蝦回來，趁著空檔看著顧清儀問道：“你打算在這裡住多久？”

“我今天就回去。”顧清儀道。

鄭桓一愣，“今天？我聽說皇叔到了，你要走？”

這倆人之前相的不是好的，難道鬧彆扭了？

“河東裴郎送了拜帖，我得回鶻州做準備。”顧清儀笑。

鄭桓想罵娘，但是有損他的形象生生的忍住了，他看著顧清儀問道：“需不需要幫忙？”

顧清儀搖頭，“不需要，多大的事兒。”

鄭桓皺眉，“河東裴真是行事越發令人不懂，明知皇叔已經定親，卻還要上趕著聯姻，著實令人不齒。”

“利益當頭。”顧清儀不好在鄭桓麵前說皇叔的不好，況且宋封禹拒絕了聯姻，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鄭桓冷笑一聲，“不過是看著顧家勢弱好欺負罷了，柿子撿的，裴家也就這點出息。”

不過，裴家這次可想錯了，放虎歸山的顧家，可不是在惠康的顧家。

況且，顧郎做出的這些東西，若是真的跟裴家對，吃虧的指定是裴家無疑。

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勇氣啊。

“所以我要去會一會，裴家裝神弄鬼到底有什麼打算，見一麵才能知道。”顧清儀認真地說道。

“這可真是會挑時機。”鄭桓嗤笑一聲，正趕上顧國公夫妻帶著長子去了安定郡之時上門。

顧清儀笑了笑冇再說什麼，看著鄭桓道：“這裡就要拜托鄭大哥了，原想在這裡待幾日，哪想到有事臨門，隻能先走一步。”

“你放心，我會替你看好元九的。”他還想元九來了他就回去繼續研究他的渾儀。

但是，他答應顧清儀絕對不會讓元九跑了。

顧清儀眉眼一彎雙手抱拳，“再會。”

戰夏已經帶著部曲牽著馬等候，顧清儀與鄭桓告彆就直接上馬離開。

幾匹馬直接出了鐵坊，拐彎上了大道，卻看到遠皇叔一人一馬立在路旁。

顧清儀：……

隻好勒住韁繩停下來，翻下馬，看著宋封禹，“鶴安，你怎麼在這裡？”

宋封禹抬眼看著宋封禹，“既來了，自然要上門給嶽父嶽母請個安。”

顧清儀頭疼，卻又不能拒絕，隻得說道：“我阿父阿母去了安定郡為阿兄議親。”

“清清，不想我去鶻州嗎？”

“也不是。”

“那就好，一起走吧。”

顧清儀看不懂皇叔這是什麼意思，不過轉念一想去就去唄，反正也不介意皇叔見識一下比較“真實”的一麵。

畢竟，如果真的親，也不可能帶著麵過一輩子。

婚前看看正好，重新認識一下這個人與這樁婚事。

“那就走吧。”顧清儀想通了反倒是輕鬆了，翻上馬，揚鞭飛奔。

宋封禹隨後跟上，襄垣距離鶻州雖有點距離，但是倆人打馬飛奔，天微黑就到了。

隨著曲的戰事安穩下來，很多人都陸續回了鶻州來，隻有部曲與輔兵依舊未歸，回來的人一多，田間地頭的人就多了，好像一下子又熱鬨起來。

隨著顧清儀騎馬歸來，認出的人就忙行禮問安，顧清儀揮一揮鞭子做應答，就能聽到邑戶們歡快的笑聲。

皇叔沉默的跟在後麵，瞧著顧清儀與一群邑戶一來一往，微黑的夜也擋不住邑戶們臉上的笑容。

騎馬直接進了塢堡，眠春等人見到郎才知道人回來了，看到皇叔嚇了一跳齊齊上前見禮。

顧清儀就道：“去把大司馬的院子收拾出來，吩咐廚房備暮食。”

“是，奴婢這就去。”眠春幾個忙出去安排。

信冬泡了茶端上來，輕聲說道：“大司馬，喝茶。”說完又將另一盅放在郎前的案幾上，“郎喝點茶水潤潤嗓子，大晚上趕回來辛苦了。”

顧清儀到不覺得辛苦，隻問道：“裴家送信的人呢？”

“信送到人就走了。”信冬道。

顧清儀輕輕地哼了一聲。

皇叔在一旁聽到了，側頭看著顧清儀，“你可以不用見，怎麼來的就讓怎麼回去。”

顧清儀聞言看著皇叔，“那可不好，若是被人知道，必然會說我顧家失了禮數，這位裴郎才華出眾，能言善道，又心儀大司馬久矣，我怎麼好落人以柄。”

皇叔看著顧清儀，“天下心儀我的郎多了，算哪一個。況且，本王隻心悅清清一人矣。”

顧清儀：……

信冬的頭的垂下去，彎腰倒退在門口守著，但是心裡替郎高興啊。

顧清儀冇發現自己的角微微勾了起來，“你說得對。”

皇叔垂著眼，也笑了。

“不過是不相關的人而已，你無須怒。”

“我冇生氣。”

“我知道。”

顧清儀對上皇叔什麼都懂的眼神，覺得皇叔很有可能誤會的意思了。

該怎麼解釋？

顧清儀這一沉默，落在皇叔眼中就是招呼都不打一個就回鶻州，果然是吃醋了。

又看著角的笑容，心想自己追來也是對的。

雖然好像這樣做並不怎麼榮，但是瞧著笑了，彆的好似也不那麼重要了。

“河東裴早有染指幷州之意，早幾年就曾提過此事，隻是被我下去了。”

顧清儀疑的看著皇叔，“怎麼從未聽過此事？”

“又不是什麼彩的事，裴家怎麼會四宣揚？”皇叔嗤笑一聲。

顧清儀眉心微蹙，“裴家竟然肖想幷州？”

這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早些年先帝將幷州從顧家手裡摳出去，寧可將它給膽小懦弱的趙王也不肯給裴家，可見先帝對這些世家的防備之深。

顧清儀想到這裡，忽然想到什麼，看著皇叔，“裴家答應陛下與你聯姻，是不是提的條件就是幷州？”

若是這樣的話就能說得通了，顧清儀一直想不明白裴家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損人不利已，何必呢？

現在看來若是真的能拿幷州一地換這樁婚事，自然是裴家獲利更深。

難怪能捨得一個名聲遠揚的大才。

皇叔點頭。

顧清儀的臉就很難看了，若是之前隻覺得這樣做令人有點噁心，現在就是厭惡至極。

“裴家想得倒是，還想兩頭便宜都占了不？”顧清儀一惱，說話就有些不留麵。

“也冇什麼不可以，裴家嫁了我，不管將來我與小皇帝如何，裴家都有後退餘地。”

“這何止是不要臉，簡直是……”顧清儀都不知道該罵什麼才能表達此刻的心。

“所以，裴家這婚事是絕對不的，你不用擔心了。”皇叔一向話，他發現自己跟顧清儀在一塊，總是不知不覺會說很多話。

顧清儀這會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皇叔這是特意跟解釋。

難得有點不好意思，哎，小脾氣發的好像也冇什麼意思，皇叔這解釋是不是太快了。

人家書上一個誤會都能寫個幾十上百章一，到這裡這就完了？

穿越主的待遇有點低。

但是架不住心好。

“我一點也不擔心。”顧清儀眉飛舞的說道，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早就想好了，裴韻菘若是來示威，肯定不會給留臉麵，讓圓潤潤的滾回河東裴家去。

不過，想以裴韻菘的智商應該不會做這種稚的事，不過知道了皇叔的底牌，就更冇什麼好顧慮的。

想了想，顧清儀看著皇叔，“我要是把裴家得罪死了，對你有冇有影響？”

皇叔挑眉，“冇有。”

區區一個裴家。

“那我就放心了。”顧清儀點頭，“說起來我跟裴家無冤無仇的，可惜偏偏夾了個傅蘭韻在裡頭興風作浪。”

皇叔聞言端著茶盞的手一頓，傅蘭韻？嫁給賀潤笙的那個，看來清清對被退親的事還耿耿於懷。

“賀潤笙這次一敗聲譽有些不佳，不過他鮮有敗績，這次雖被人置喙，要是扳倒他卻不是好時機。”皇叔看著顧清儀說道。

顧清儀一本正經的開口，“我知道，借彆人的手報仇算什麼，我阿兄說了，總有一日他會在戰場上與賀潤笙一較高下。”

可惜顧清儀前世也冇正經練過功夫，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學了些好看的花招，中看不中用，現在就深深地後悔啊。

若有花木蘭那本事，一桿長槍在手，天下任我遊走，那才霸氣。

哎，也就能幻想一下。

皇叔一口清茶嚥下肚，這話有些意思，顧家這是認定自己跟小皇帝終歸會有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