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儀氣得直咬牙，一時半會也不想看到皇叔那張臉。

索讓知秋把粥送去，直接去了紙坊看進度。

不能悶在屋子裡胡思想，不然非得氣炸不可。

紙坊裡林元青父子正忙的不亦樂乎，院子裡放著幾口大鍋，直徑足有四尺，用黏土調石灰封固邊沿，裡麵可以放下十多石水。

抄紙槽像個方鬥，大小是據抄紙簾而定，抄紙簾又據紙張的大小而定。

槽放清水，水麵高出紙漿三寸左右，兩手拿著抄紙簾放進水中，起紙漿讓它進抄紙簾，紙的厚薄就由匠人的手法調控掌握。

清則薄，重則厚。

提起抄紙簾，水便從簾眼淋回抄紙槽，然後翻轉簾網，讓紙落在木板上，疊百上千張，等數目夠了，就上一塊木板，捆上繩子並進子，絞，將裡麵的水分乾。

最後再用銅鑷將紙逐張揭起烘乾，烘乾紙張的夾巷，也有特殊的技法造，匠戶為何值錢，靠的就是這一門手藝。

顧清儀就這樣站著靜靜地看著，一直到他們走完一趟程式，自己也跟鬆口氣，瞧著像是不錯。

此時，林元青這才忙過來見禮，“郎，方纔不敢停手，奴失禮，還請郎恕罪。”

“無妨，現在如何，可比之前有進展？”顧清儀看著紙漿的，覺得應該差不多了。

“紙藥水經過幾十次的調配，現在已經調製最佳，等這次紙出來就能見分曉。”林元青為了這藥睡不香吃不好，要是再不功，他就真的是要退位讓賢了。

顧清儀點點頭，就道：“能不能做寬幅的紙，用來書寫方便顯得貴重不說，用廢以後還能洗去朱墨、汙穢、浸爛之後抄紙簾再造。北方畢竟不比南方竹子遍地都是，量多價廉，若是能做這種還魂紙，就太方便了，價格上也能低廉一些，方便更多人使用。”

這也不是顧清儀自己的想法，而是史上就有這種還魂紙，降低本，減損耗，質量也很不錯。

林元青冇做過，不知道能不能，想了想說道：“那屬下回頭試一試，不知道能不能。”

顧清儀笑道：“若是能，本上能降下來，售賣的紙張也能低廉一些，算是造福眾生的好事，林匠頭可要好好用心。”

林元青抹一把汗，郎可真是用心了相比起來自己真的是有些慚愧。

而且，價格一旦降下來，他們賣出去的分量也能增加，而且價格低的紙十分有競爭力，他們的紙坊必然能興旺起來。

越想越高興，這可真是個好法子。

造福大眾還能增加自己的收益，郎果然厲害，這法子他想都冇想過。

顧清儀刷了把存在，從紙坊轉去了染坊。

染坊的匠人比紙坊多了數倍，正忙得熱火朝天，上回洪茂帶著染好的布匹與胡人易，頗得胡人喜歡，因此染坊的生意一下子就打開了。

此時，染坊的木架上全都是正在晾曬的布匹，顧清儀一眼去五六很是好看，甚至於還有些布匹染出了花樣來，這就厲害了。

鐘自珍急匆匆的出來迎接郎，看到郎正在看那幾匹染出花樣的布，忙上前見禮笑著說道：“見過郎。”

顧清儀指著這幾匹布問道：“畫績做的不錯，誰想出來的？”

在紡織上印花與敷彩，既可以說是畫績與印花的結合，也可以說是畫績向印花過渡。

隻是這個時候技還不發達，畫績的先輩們還在試探中。

冇想到倒是這小小的染坊裡出現了這個工藝，驚喜。

漢代之後，經三國魏晉到南北朝時期，染的工藝慢慢發展起來，隻是印染品的圖案相對比較簡單製作上冇有異常之，工藝仍在創造的初級階段。

但是顧清儀有穿越的金手指啊，可以彌補這個短。

技相對就到了唐朝的染纈，宋元的漿水纈和藥斑布，多虧了當年癡迷科普節目手工藝品，多還記得一些知識要點。

囫圇吞棗，到底棗子還是進了肚子嘛。

有的紙上談兵，再加上匠戶的實際作，多實踐總能搗鼓出來的。

科學技就是第一生產力，隻要掌握核心競爭力，皇叔的權加上的錢，那就於不敗之地。

這個可以搞一搞。

之前怎麼就冇想起來呢，多虧了今兒個見到了這幾批花布，雖然技比起後世慘不忍睹，總是一個好的開始嘛。

顧清儀與鐘自珍流提點一番，鐘自珍繡坊出，對這些本就知，再加上開了染坊後，也跟著匠戶學了幾手，因此顧清儀一提點，鐘自珍心裡就有些影子了。

手工刺繡速度太慢，若是能造出郎所說的染纈之，各的圖案從從們染坊出去，必然能換回極大的利益。

鐘自珍深吸口氣，興地手腳有些發麻，“屬下一定儘力，這幾匹花布就是小與匠人染出來的，隻要有心，想來一定能做出郎所說的布匹。”

顧清儀有些驚訝的說道：“看來洪雪真的很有天分。”

鐘自珍聽到郎誇讚兒忙說道：“誤打誤撞罷了。”

顧清儀可不信，一次是湊巧，還能此次湊巧，冇想到自己運氣真不錯，手下有能人，總比冇有的好。

“需要什麼隻管報上來，還有也不要耽擱洪茂與胡人那邊的易。”

顧清儀叮囑一番，眼下的錢還是要賺的，不賺錢哪有錢搞研發，研發這個東西就是大號饕餮吞金。

“不會的，染坊一分為二，做工的與試工完全不同，郎放心。”鐘自珍趕解釋一番，也不傻，掙錢還是最要的，他們家可占了三份呢。

顧清儀點頭，又去後頭走了一趟，大做到心中有數，就準備回去仔細思量花樣名目。

各種花樣，好比錦纈、繭兒纈、漿水纈、三套纈、檀纈……

就有點後悔當年冇仔細做功課，聽了個囫圇吞棗，現在還得自己吐出來再仔細解剖。

平時不努力，現在徒傷悲，好在還能稍稍挽救一下。

顧清儀滿懷心事往回走，走到半路，冇想到又遇到出來散步的皇叔。

倆人走了個麵對麵，這就有點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