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茂忙跟母親認錯,但是依舊說道:“汪正信貪心不足,自打郎到了塢堡,他還妄想繼續掌控四坊,簡直是自取滅亡。阿母,您做的是對的,郎正在修建陶坊,大約就是要跟四坊打擂臺,真等那時再投誠就晚了。”
鐘自珍本來心裡就打定了主意,聽了兒子話心裡又鬆緩幾分,瞧瞧兒還一副懵懂的樣子直歎氣,自己這倆孩子一個跟猴一樣,一個跟豬一樣傻。
“汪莊頭與胡商易的事你有把握?”鐘自珍看著兒子認真問道。
“那是自然。”洪茂點頭,“兒子早就覺得汪正信這人不可靠,心裡防著他,每次他出門我有機會都會悄悄地跟著。”
這孩子膽子太大了,這件事鐘自珍竟是一點也不知道。
但是,心中又有些暖暖的,歸結底,孩子是擔心被汪正信賣了,這才防著他。
既然著這樣的話,計劃倒是可以改一改了。
想到這裡,鐘自珍神和的看著兒,“阿雪先去休息吧,你喜歡的布可染好了?回頭給阿母看看。”
洪雪臉一紅,“都是兒自己搗鼓著玩,染倒是容易,就是容易,我正在想辦法呢。”
“那就去吧,若是你能染出新布,我就拿去給郎看看。”鐘自珍笑著開口鼓勵兒。
洪雪臉更紅了,那怕是不行,這就是小打小鬨的弄著玩,哪裡能送到郎跟前去。
把兒打發走了,鐘自珍纔看著兒子開口,“郎肯定要收回四坊,織坊與其他幾坊不同,阿母在匠頭中一向冇什麼話事權,與其被汪正信拿著,倒不如投靠郎掙一條路出路。”
洪茂看著阿母眼尾深深的皺紋,心中很是愧疚,輕聲說道:“阿父昨夜還跟兒子說,不如讓您辭了匠頭在家過些輕鬆的日子。”
鐘自珍皺眉,“你阿父是好意,但是這怎麼可能呢。我知道他們一些,除非我死,不然是不可能摘出來的。”
洪茂點頭,“兒子跟阿父都知道,原想著大不了咱們多花些錢帛給汪正信。”
“那就是個貪得無厭的鬼,若是開了這個口,他一定會吸乾我們的。”
就算是吸乾了,也未必能保住命。
“所以兒子一直暗中打聽汪正信做易的胡人,手上有一些證據能轄製他,但是現在聽阿母的意思怕是用不上了。”洪茂道。
鐘自珍冇想到兒子悄無聲息乾這樣的大事,心中既欣又擔憂,半響才說道:“郎雖心善,但是卻不是個能被輕易擺弄的人。你手中的東西自然能排上用場,郎現在缺錢,缺糧,這就是你的機會。”
洪茂一愣,隨即明白阿母的意思了,頓時眼睛一亮。
母子倆對視一眼,鐘自珍長長的鬆口氣,“你隨我去見郎,可敢?”
洪茂張,但是機會擺在眼前,他得扛起這個家,不能後退,於是咬著牙點頭,“兒子敢。”
鐘自珍抬腳就往外走,“走吧。”
豁出去了,想要好前程,他們這些泥土裡的邑戶,就隻能拚命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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