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見曜上分離出來的人影如同傳說中的鬼魂,模模糊糊,虛幻不實,讓周圍的溫度都似乎下降了一些。
迪馬爾科!蔣白棉徹底確認這個世界上有意識生命這種東西。
其實,“永生人”計劃的功,機械僧的存在已經能于某種程度上說明這個問題。
蔣白棉還沒來得及轉過別的念頭,就覺一冷,意識仿佛遭遇了冰凍。
跟著發出了驚恐的喊聲:
“不!”
伴隨這喊的是那道影的離,迪馬爾科瞬間和龍悅紅重疊在了一起。
“不!”
“不!”
迪馬爾科虛幻的影接連閃現于龍悅紅、白晨上,讓他們不由自主發出了驚恐的喊。
這位“地下方舟”的主人表現的像是一只無頭蒼蠅,惶恐地在房間竄來竄去,不斷附,又不斷離,似乎哪里都不是能讓他覺安全的地方。
短短一兩秒間,他以夸張到極點的速度完了兩附,甚至有打算以格納瓦這個銀黑的智能機人為容,可惜,格納瓦毫無反應,都沒有發出“不”的喊。
連續閃現中,迪馬爾科的影驟然消失了。
他“躍”了一個奇異的房間。
這房間墻壁漆黑,凸顯出了一張又一張虛幻的臉孔。
這些臉孔或猙獰或扭曲,用無比怨毒的眼神著迪馬爾科,似乎恨不得全部沖上去,一人一口撕碎這位“心靈走廊”層次的覺醒者。
迪馬爾科本沒有管他們,直接撲到了黑沉沉的房門上,試圖將它打開。
可是,那房門紋不,仿佛只是畫出來的一樣。
這扇黑沉沉的房門向外一面呈朱紅,上面有金燦燦的數字,但門把手和鎖芯位置分別上了黑的紙張。
它們覆蓋在那里,如同舊世界的封條。
“不!”
迪馬爾科再次發出不甘又恐懼的喊。
這麼多年以來,他都被關在屬于自己的“房間”,偶爾才能借助別人的心靈世界,進走廊探索。
他之所以那麼關心閻虎的狀態和留下的只言片語,就是因為想找到解決的辦法或者新世界的大門,徹底擺這種困境。
于迪馬爾科這種層次的強者而言,瞬間發出所有力量的夜明珠雖然能造不小的影響,但能持續的時間還是太短,沒用多久,迪馬爾科就從“膽小鬼”狀態里恢復了過來,冷漠地環顧了一圈“房間”那些臉孔,離開了這里。
…………
現實世界中,商見曜、蔣白棉等人因為迪馬爾科影的短暫消失,徹底恢復了過來。
蔣白棉當即喊道:
“他怕電和磁!”
這有實踐提供證明!
蔣白棉已經發現,所謂的“意識生命”與電磁場有切關系,自己之前發的“電流風暴”極大地破壞了迪馬爾科的生存基礎,摧毀了他暗藏的諸多“化”。
但這還不夠,想要徹底覆滅這個用不同存活了很多年的怪,生義肢的電能強度明顯不足,而且,之前那次發也讓積蓄許久的電量消耗殆盡,頂多再能完一到兩次讓人麻痹的電擊。
話音剛落,半空飛快勾勒出了迪馬爾科的影。
這位穿著舊世界黑教士服,戴著同老氣帽的“怪”比剛才虛幻了不,搖搖晃晃地如氣泡一樣脆弱。
眼見蔣白棉抬起了左手,格納瓦似乎想掏出一塊高能電池,迪馬爾科當即“哼”了一聲。
轟然之間,天花板垮塌了,大塊大塊的石頭砸落了下來。
它們仿佛有到無形力量的牽引,集中在了蔣白棉、格納瓦、龍悅紅和白晨的頭頂。
而商見曜所在的位置,如風暴之眼一樣平靜。
轟隆嘩啦的靜里,龍悅紅看到一塊塊或大或小的混凝土砸向了自己。
剛聽完組長話語,還沒來得及思考對策的他下意識就驅了軍用外骨骼裝置,雙關節一彈,撲向了門邊。
那里的垮塌況要好很多。
做完這些作,龍悅紅才想起一件事:
白晨就在自己旁邊不遠,沒有外骨骼裝置,面對天花板的垮塌,非常危險。
在半空,龍悅紅強行扭頭,回了一眼,只見落下的那一塊塊混凝土即將把白晨掩蓋。
他的眸瞬間變得凝固,可他的卻沒法回轉。
砰!
穿戴著軍用外骨骼裝置的龍悅紅撲到了門邊,但未接續翻滾。
這個時候,白晨憑借著富的經驗,將蜷了起來,用右手、右臂護住了頭部,把各個要害位置藏得嚴嚴實實。
沒有慌,還觀察了環境,主躲到了規模不大的那部分混凝土下方。
兩害相權取其輕。
砰!砰!的肩膀、的背部、的手臂都有被砸中,被過。
白晨咬著牙,只發出了一聲聲悶哼。
另外一邊,蔣白棉躲過了最大塊的混凝土,左手發揮巨力,地撥開了多次“襲擊”。
這讓只了一點輕微的傷。
至于格納瓦,不僅反應快,力量強,而且能抗大部分混凝土的下砸,機各個地方除了出現一定的凹陷,就是刮嚴重,需要補漆。
他們躲避這攻擊時,迪馬爾科的影又消失在了半空,商見曜的眼眸再次變得幽深,雙腳無法移半步。
…………
“起源之海”,有山有水明的島嶼上。
穿著舊世界教士服,戴著老氣帽的迪馬爾科影浮現于高空。
和之前比起來,他明顯虛弱了不,似乎無法再支撐太久。
他著下方的商見曜們,厲聲說道:
“雖然你這也不是那麼合適的容,最多用個兩年,但我的孩子就快出生了,我還有機會制造更多的新生命!
“是你我直接同化你的,你就不能好好被我剝奪意識嗎?”
說話間,迪馬爾科下了右掌。
商見曜的“起源之海”驟然沸騰,掀起了幾十上百米高的巨浪。
這些巨浪之中,數不清的微膨脹變大,展現出了一幕幕場景。
這有在父母面前蹣跚學步的商見曜,有聽著父親講地表故事的商見曜,有贏下捉迷藏比賽抓到了龍悅紅的的商見曜,有蜷于黑暗房間的商見曜,有守在白床單旁的商見曜,有獨自一人專注學習的商見曜,有義無反顧簽下了志愿書的商見曜,有躺在實驗床上慢慢閉上了眼睛的商見曜……
過去種種,今日再現。
“宿命通”,見眾生過往,知佛唯一。
你既是我,我既是你!
不管商見曜們再怎麼使用“矯之人”、“推理小丑”,再怎麼模擬發火箭彈,迪馬爾科都沒再到影響,他的影與虛幻巨浪和那一幕幕場景融合在了一起。
嘩啦!
島嶼周圍的巨浪拍下,淹沒了商見曜們。
…………
現實世界中,迪馬爾科的房間。
天花板的垮塌結束后,猜到迪馬爾科要占據誰的蔣白棉立刻狂奔向了商見曜。
的左手冒出了一道道電弧,卻無法再擊穿空氣,落到商見曜上,只能靠攏過去,用直接接的方式完電擊。
蔣白棉不清楚這對附后的迪馬爾科能造多大傷害,可不可以將他離商見曜的,但此時此刻,已顧不得這麼多了。
也就是一秒鐘的時間,蔣白棉奔到了商見曜旁。
剛出左手,就看見戴著猴子面的商見曜了下眸子,給使了個眼。
使了個眼。
蔣白棉出去的左手停頓了下來。
…………
商見曜的“起源之海”,有山有水明的島嶼上。
這里只剩下了迪馬爾科一道影和周圍巨浪閃爍著微的一幕幕場景。
那些場景里的商見曜都仿佛多了幾分森。
“哈哈!”迪馬爾科仰頭大笑起來。
可是,他的臉龐、他的額頭、他的脖子卻凸顯出了一張張屬于商見曜的臉孔,他們仿佛想從部撕裂出來。
“怎麼會?怎麼會沒法完全同化?”迪馬爾科略顯驚恐地低喊出聲。
他的氣息比剛才還要虛弱,很多很多。
就在這時,他看見一雙手出現在了島嶼邊緣。
接著,一道人影翻了上來,正是穿灰藍迷彩服的商見曜。
他笑著向了迪馬爾科:
“因為還有一個我。”
之前島嶼上只有八個商見曜。
“你!”迪馬爾科驚怒出聲,卻未采取任何作。
商見曜自顧自地笑道:
“發現你能侵別人的心靈世界后,我就想明白了一些事:
“之前‘地下方舟’的每一任主人應該都是你,你可以在當前衰敗后,占據別人的,繼續活下去。方舟主人總是有大量婦,生很多孩子,是因為你想篩選出最合適的容。
“這里面有一個很值得玩味的細節:方舟上一任主人重病時,仆人暴,導致你們家族失去了大量員,導致你在迪馬爾科這不行后,找不到合適的容,弄得自己近乎發瘋,直到拉爾斯出現,才讓你看到了希。
“你是一個‘心靈走廊’層次的強者,本不該讓這種問題出現,讓自己陷窘境。
“所以,我得出了一個結論:
“每次同化他人,占據的時候,是你最虛弱的時候,連普通的仆人和守衛都控制不住。
“你一上來先剝奪意識,而不是直接占據我的,證明了我的猜測。”
迪馬爾科的眼神逐漸變得兇惡,仿佛被穿了心最重要的。
商見曜繼續笑道:
“所以,我躲了出去,一直在等,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現在你陷同化的過程,又沒有完,在了最虛弱的狀態,而這個心靈世界的主人依舊是我。”
迪馬爾科再也難以制心中的戾氣,口問道:
“你之前做的那麼多都是在演戲?”
他就是被商見曜們的表現騙到,以為這已經是他們的極限。
當然,事的發展和環境的變化也“催促”他必須立刻獲得。
“不不不,我們每個人都在盡力做嘗試,不能把希只寄托在一個人上啊。”商見曜笑著解釋道。
迪馬爾科啞然無語,過了幾秒才咬牙切齒地吼道:
“你真的是個瘋子!
“你們為什麼要聽警惕教派的來對付我?
“他們給了什麼好?我都可以答應你們!”
商見曜一邊走向搖搖墜的迪馬爾科,一邊微笑說道:
“我們和警惕教派沒什麼關系。”
“那你們為什麼攻擊我?”迪馬爾科驚怒加。
商見曜看著他,語氣如常地回答道:
“為了那一條條無辜被你殺害的生命,為了那一雙雙從希到絕的眼睛。”
迪馬爾科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就為了這個?
“為什麼?”
他再次問出了為什麼,因為無法相信會有人為了一群奴隸的生命和未來冒著極大的風險對付自己。
“為什麼?”商見曜重復起這個問題,左右各看了一眼。
他的兩側,凝固在半空的巨浪,那些閃爍著微的場景有幾幅變大了很多,傳出了聲音。
那是凍死死了大量流浪者的野草城外,那是流河的街道和廣場,那是舍不得最后一口面條,近乎崩潰和瘋狂的質問:
“我們也是人,難道就活該死?”
那是倒下了一尸的戰場,有人類,有魚人,有山怪,那是一張畫著圈寫著“家”的地圖,那是韓獲手臂上的琥珀鱗片,是他不甘的大笑:
“對,我是次人,我就是次人,但比起這個鎮子這個世界絕大部分人,我更像一個人!”
那是面對“你還當自己是人類嗎”這個問題的沉默,那是從高樓一躍而下的蒼老影,那是說著“幻夢,何必認真”的笑容,那是格納瓦無法理解無法接的反問:
“難道我們不是人類的一種?”
那是低矮山殘缺不全的尸,那是死死抱著自己孩子的影,那是錄音筆里傳出的無助疑問:
“就因為我們生了病,他們就要殺掉我們嗎?”
那是一雙雙過很多苦難但帶著希之的眸子,那是被裝在麻袋的一尸,那是無言著天空滿是驚恐和絕仿佛在喝問上蒼的圓睜雙眼。
這一幕幕場景環繞下,這一個個問題回間,商見曜看著迪馬爾科茫然中帶著點恐懼的臉孔,角翹了起來,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因為我是人啊!”
他笑著向迪馬爾科出了右手,島嶼周圍凝固的巨浪連同剛才那些場景隨之拍了下來,轟然間淹沒了那道穿舊世界黑教士服,戴同老氣帽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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