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南教派眾多，覺醒者不，格納瓦對此并不陌生，但或許正是因為他將塔爾南的治安整頓得太好，除了這次遭遇“高等無心者”的幻境，平時也沒什麼機會見識各種能力的效果，主要依靠“機械天堂”公網上的資料了解。

此時，他不是太確定地反問了一句：

“是嗎？”

“你可以問他們。”商見曜笑著說道。

他目所指是龍悅紅。

龍悅紅莫名打了個冷：

“是，是的。”

蔣白棉幫了句腔：

“從某個方面講，人類的意識、記憶、自我認知也是很脆弱的。”

格納瓦緩慢點了下頭，沒再提出疑問。

蔣白棉接著笑道：

“其實你現在不需要想那麼多，既然你已經出來，那就最好不要帶預設的觀點，用心去聽，去看，去會，等經歷得足夠多了，也許你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到時候，看山依舊是水，看水依舊是水。”

格納瓦不是太理解最后那句話，但他聽得懂前面部分是什麼意思，沉了一會兒道：

“我會努力去尋找答案的。”

蔣白棉笑了笑，沒再多說，對商見曜等人道：

“上車吧。”

弄清楚格納瓦的迷茫后，有點明白對方當時不執著于救出蘇珊娜和芮德思的原因之一了。

…………

到了第二天，車輛距離紅石集已經不算遠，即將進怒湖區域，翌日應該就能抵達。

龍悅紅著窗外，發現丘陵表面，巖石隙里，遠離道路的地方，都已長出了一點點新綠。

“冬天過去了？”以他的經驗，這還沒到春天啊。

換開車的蔣白棉笑著解釋道：

“這里屬于南方，和黑沼荒野那邊不太一樣，天氣暖得早。”

“而且這片區域三面環山，冷空氣被擋住，形了一片比較溫暖的地帶……”格納瓦從地理角度補充了一句。

龍悅紅若有所思地追問道：

“就這片區域來說，冬天算過去了？”

灰土上最難熬的季節終于要過去了？

“對。”副駕位置的白晨指了指斜前方，“流浪者們開始出來尋覓食了。”

冬末春初之際，正是儲備的食快要吃完，而新糧還未種下的季節，各個聚居點的荒野流浪者開始外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至于食撐不到現在的那些，可能早就已經為野草城城外那群難民的一員。

循著白晨所指，龍悅紅看到了幾輛小貨車。

它們又破爛又陳舊，后面的車斗上站著多個拿槍的人。

這些人臉龐頗為骯臟，有明顯的拼接痕跡，武以自制的霰彈槍為主，夾雜步槍和手槍。

看到只有一輛吉普的“舊調小組”，這支隊伍調轉了方向，靠攏過來。

“他們想，搶劫？”龍悅紅有些好笑。

“這個季節，搶劫比狩獵效率高。”白晨平靜介紹道。

話音剛落，商見曜已拿出藍白的擴音，打開了旁的窗戶。

他的聲音隨即回開來：

“放棄幻想，接現實。

“現在回頭，還不算完。

“你們看，我們有單兵作戰火箭筒……”

用紅河語重復這幾句話的時候，他側頭了眼龍悅紅。

龍悅紅對此是有默契的，瞬間心領神會，端起“死神”單兵作戰火箭筒，將它從自己這邊的窗口了出去，讓那群荒野流浪者看得清清楚楚。

商見曜繼續喊道：

“我們還有輔助型戰斗機人……”

他邊雙語換地喊著，邊對在后排中間的格納瓦使了個眼。

格納瓦猶豫了下問道：

“你是想讓我震懾他們？”

商見曜用點頭表示就是這樣。

格納瓦單手撐住靠背，讓越過了商見曜，試圖把腦袋出窗戶。

這時，開車的蔣白棉反手遞過來一件品。

那是一副墨鏡。

格納瓦略作分析，明白了的意思，接過墨鏡，架到了鼻梁上。

這樣一來，它眼中迸發的藍就被遮掩住了，不仔細觀察沒人會懷疑他是智能機人。

——這段時間相下來，他總算弄清楚了一件事：

錢白小隊的真實名稱是“‘盤古生’舊世界毀滅原因調查小組”，組長不是錢白，而是這個假名薛十月，真名蔣白棉的人。

可以一對一單挑搞定智能人的人。

雖然這靠的是襲，但也很離譜。

格納瓦將戴著墨鏡的腦袋探出窗戶僅僅幾秒鐘，那些載著人的破爛小貨車已強行轉向，“呼嘯”而去。

沒過多久，他們消失在了丘陵地帶。

格納瓦回，摘下墨鏡，向商見曜，非常直接地問道：

“你對他們使用了覺醒者能力，改變了他們的認知？”

“對，他能借助擴音提高自己能力的范圍，但目前只能一對一。”龍悅紅覺得這個問題自己能回答，于是幫商見曜解釋了一句。

商見曜分別看了他和格納瓦一眼，疑問道：

“你們什麼時候產生了我有使用能力的錯覺？”

“呃……”龍悅紅有點愕然。

商見曜隨即出了笑容：

“我只是單純恐嚇了他們一下。

“你們想想，一個戰斗型輔助機人，一個單兵作戰火箭筒，完全可以輕輕松松搞定他們，他們要是還敢沖上來，我會懷疑他們的腦子被‘無心者’吃了。”

就算只剩野本能的“ 無心者”，面前這種況，也不大敢沖，除非真的極了。

格納瓦點了下頭：

“確實沒必要附加能力。”

恐嚇和展示力量就能產生很好的效果。

接著，他糾正起商見曜：

“你之前說的是輔助型戰斗機人。”

“哈哈，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商見曜笑了起來，出左手，搭在了格納瓦的左肩上，“做人不能太死板。”

他一副勾肩搭背哥倆好的模樣。

“做人不能太死板……”格納瓦用一種又學習到的口吻重復起來。

開車的蔣白棉忍不住微皺起眉頭。

商見曜這家伙不會把智能機人也帶壞吧？

俗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智能機人又是依靠特殊學習算法從周圍汲取“營養”，構建自認知系的，更加會現出這一點。

“咳。”蔣白棉清了一下嚨，“格納瓦，人類之間是普遍存在差異的，你不能只看單獨的樣本，只接一種觀點的灌輸，要多接別的人類。”

“我明白。格納瓦邊表示知道，邊將墨鏡還了回去，“我之前在塔爾南，也嘗試著和很多鎮民、外來者流過，相過，但他們都比較拘謹，不怎麼敢表現。”

說完，他誠懇提議道：

“你可以我老格，直接喊名字顯得生疏。”

“誰教你取這個外號的？”蔣白棉又是詫異又是好笑。

格納瓦認真解釋道：

“我分析了你們的綽號，找出了其中的規律，自己取了這麼一個。

“嗯，這個過程中，我一直找不出他的綽號和你們的綽號存在什麼相似，只能先排除掉，不做參考。”

這指的是商見曜的“喂”。

他剛說完，副駕位置的白晨就微不可聞地笑了一聲。

蔣白棉也忍不住翹起了角：

“我剛才說過，人和人之間普遍存在差異，他的思維方式和我們不同，你不用多想。”

格納瓦“嗯”了一聲，自言自語般說道：

“從我們智能人的角度講，取綽號遵循的不一定是規律，還可以是自的習慣、某些場景的，我對他缺乏了解，所以才分析不出來。”

說話間，他眸中藍閃爍地了商見曜一眼，似乎要以此建立一個特殊觀察樣本，富自的數據庫。

商見曜對此一點也不介意，收回勾肩搭背的左手，重重和格納瓦握了握：

“歡迎流，回頭一起跳舞。”

格納瓦本可能有點排斥跳舞，但想到要合群，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好。”

“……”蔣白棉著前方的道路，無奈地吐了口氣。

…………

紅石集所在的城市廢墟，安靜依舊是這里的主旋律。

吉普駛到了地下商場也就是紅石集的口，不出意外地被藏在巖壁的一把把槍支和里的一門門火炮瞄準了。

“需要我去談判嗎？”格納瓦分析了下況，覺得由自己出面最為安全和妥當。

他話還沒說完，商見曜就毫不在意地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商見曜邊抬起雙臂，朝紅石集口藏的人們揮舞了一下，邊興高采烈地大喊道：

“我們回來了！”

他不知什麼時候已帶上了那張臉尖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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