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口時,蔣白棉停下了腳步,回頭對穿戴著外骨骼裝置的龍悅紅道:
“你在這里戒備。”
想了想,又補充道:
“多看著點小樹林外面,要是吉普丟了,我和白晨倒是沒什麼關系,你們就有的‘’了。很多事,如果循序漸進地來,人類是可以接和適應的,但要是一下就拉到地獄難度,絕大部分生都會直接崩潰。”
“是,組長!”對于不能進黑鼠鎮這件事,龍悅紅不僅沒有失,反而松了口氣。
從死在外面的這些黑鼠鎮居民上,他似乎已經能夠預見到的慘狀,懷疑這會對自己的神造強烈沖擊,留下需要治療的心理影。
吩咐完龍悅紅,蔣白棉轉過,彎下腰,走了那個差不多一米四高的口。
商見曜和白晨各自端著武,一左一右跟在后面,只是一個腰背、膝蓋彎得較狠,走路都有點艱難,一個相對較好。
他們沒像訓練手冊上講的那樣,先在外面做觀察,確認了大致況再,而是充分相信組長對微弱電信號的應能力。
在這方面,蔣白棉已經展現過足夠的可信度。
口還有天照耀,讓人勉強能看清楚周圍的況,而越是里面,越是昏暗,直至手不見五指。
這時,蔣白棉已拿出一個外殼銀白,有明顯顆粒的手電筒,將開關推了上去。
偏黃的柱激而出,將前方某個區域照亮,再配合接近口的自然芒,讓商見曜初步看見了眼前的場景是什麼樣子:
這個還算寬闊,更深依舊被黑暗籠罩著,看不到盡頭。
這里原本有一天然形的石柱,此時已盡數斷折,大量的石塊、青苔、灰塵從頂落下,覆蓋在地表。
地面以蔣白棉手電筒照耀的中心位置為原點,呈圓形向外發散出火焰燃燒的痕跡。
最靠近原點的側坑洼里,看不到任何可以稱之為完好的尸骨,只有數不清的、焦黑帶紅的碎和混雜在石頭、泥土間。
坑洼之外的中部圈層,一又一矮小的尸倒伏著,表焦黑,多有殘破之,死狀極為凄慘。
隨著蔣白棉手電筒的移,商見曜又看見了中部圈層以外,靠近山巖壁的邊緣地帶是什麼況:
同樣有一黑鼠鎮居民的尸以各種狀態倒在地上,但軀基本完整,只有一定的灼燒痕跡,另外,還有部分黑汗殘存。
他們有的看不到明顯外傷,有的背部、前有子彈撕扯出的可怕創口,且許多都沒有。
而商見曜目所及的,除了碎小塊的瓷碗、陶碗,泥碗,什麼東西都沒有被留下。
這樣的場景無需誰來說明,商見曜和白晨都瞬間明白了一個事實:
黑鼠鎮被人屠殺一空了。
蔣白棉沉默地環顧了一圈,嘆了口氣道:
“可能是肩扛式單兵作戰武發的溫彈……
“沒當場死的,也都被補了槍。
“很專業。”
溫彈是高炸彈和燃料空氣炸彈的結合,主要用來殺傷和地下掩這種有限空間的敵人。
溫彈炸后,會耗盡周圍的氧氣,釋放出大量的能量,產生一個高速膨脹的火球。這火球會伴隨高沖擊波肆掠于有限的環境,最大程度地殺死敵人,破壞設備。
對于黑鼠鎮這種口只有一米四高的地方,沖進來和適應這種環境的居民戰斗,顯然是不明智的選擇,直接往里面發溫彈和各種炸彈才是最佳的辦法。
“沒多隊伍擁有這種炸彈,某些大勢力都沒有。”白晨努力讓自己冷靜,簡單回了一句。
雖然是一名經驗富的前荒野流浪者,見慣了戰斗和殺戮,但這種直接屠掉一個鎮子一個聚居點的事,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
這滿地的尸和碎,即使都屬于次人,也充滿了無法言喻的震撼和恐怖。
不管怎麼樣,黑鼠鎮的居民除去高、指甲和,和正常人類幾乎沒有區別。
——白晨其實有見過被屠殺的聚居點,但那都是在慘劇發生很久之后,除了殘存的量尸骨和無人居住的破敗房屋,其他痕跡早已不復存在。
蔣白棉點了下頭:
“拿出手電筒,分頭找一找線索。
“或許,或許還有那麼幾個幸存者呢?”
商見曜當即從武裝帶上取下了手電筒和制式的“冰苔”手槍,一手照明,一手握槍地往邊緣地帶走去。
他不認為炸中心點及周圍區域會有幸存者。
一尸檢查過去,商見曜看見了一個背對著自己,蜷起來的。
還殘留著,手腳收攏著,仿佛在抱住什麼東西,將它在下。
這尸約可見黑汗的背部,有凝固著暗紅的傷口,一看就是被人補了槍。
本就彎著腰的商見曜蹲了下去,用手電筒當棒,將這黑鼠鎮鎮民的尸翻了過來。
柱搖晃間,商見曜看見了一個小孩。
穿著條很舊但部分地方相當干凈的白連,被那名年抱在腹間,乍眼看去,沒到一點傷害。
商見曜將手電筒放到地上,試圖檢查這名小孩的況,可怎麼都掰不開那名年的手。
放棄這本能的嘗試后,商見曜看見小孩臉部紫紺,與年腹著的地方則有暗紅流出的痕跡。
他隨即用手指測了測對方的鼻息,了下溫。
幾秒過去,他作緩慢地收回了手掌。
因為這抱在一起的兩尸翻了過來,商見曜很快借助手電筒的芒,發現們原本倒下的地方,有一個位于山巖壁和地面界,往深延的凹陷,上面殘存著明顯的指甲挖痕。
目睹這個凹陷,商見曜仿佛看見了當時的畫面:
敵人襲擊中,一名黑鼠鎮鎮民正著急地利用挖掘天賦給自己的孩子創造一個避難空間。
可惜, 這沒能快過炸彈。
商見曜手了凹陷,發現那里有一個天然形的小空,而空里似乎有個不知是什麼的冰冷東西存在。
他將這東西掏了出來,借著手電筒的芒,發現是一個比中指高許的長方形黑品。
這品偏上方有個類似晶的微型顯示屏,中間是幾個按鈕,下方則有網格覆蓋的揚聲。
商見曜大學時學的是電子,自然不難分辨出這破破爛爛充滿陳舊氣息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這是舊世界的錄音筆,被黑鼠鎮鎮民修好并改裝過的錄音筆。
或許是提前落到了凹陷的空,或許是距離炸中心點相當遠,且有人阻隔,這電子設備竟沒什麼損壞痕跡。
商見曜單膝蹲著,略作研究,摁下了某個按鈕:
砰砰砰的槍響聲和各種混的靜中,一道稚的嗓音又害怕又不解地問道:
“媽媽,媽媽,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們啊?”
一道略顯沉啞和抖的嗓音回答道:
“因為,我們是次人。”
稚的嗓音追問道:
“什麼是次人啊?”
略顯沉啞的嗓音默然了幾秒才回答:
“就是,就是生了病的人。”
那稚的嗓音愈發不解:
“可是,媽媽,就因為我們生了病,他們就要殺掉我們嗎?
“我,我會修電子設備,我很有用的……”
砰的槍聲突然變近,仿佛已來到口,接著是當的事跌落聲響起,錄音隨之戛然而止。
商見曜沉默聽完,重新將目投向了那兩尸:
無論是那個年,還是小孩,臉部都沒有黑的汗,明顯存在剃過的痕跡,看起來干干凈凈。
這就和“盤古生”許多員工一樣。
這段錄音聲量不小,正往深走的蔣白棉和另外一側的白晨都聽得還算清楚。
們同樣變得異常沉默,許久都沒誰說話,沒人移。
隔了一陣,蔣白棉緩慢吐了口氣:
“繼續搜尋線索。”
商見曜將那支錄音筆鄭重放進了兜里,然后,拿上手電筒,重新彎腰站起。
柱移中,他看見山巖壁上有一些文字。
這些文字屬于灰土語,明顯存在了很多年,許多地方早已模糊不清,顯然不是黑鼠鎮鎮民遇襲時留下的。
商見曜將電筒湊了過去,仔細分辨了十來秒,終于認出了其中幾個文字:
“……到此一游……”
“……金和……樂永不分開……”
這時,蔣白棉似乎也看到了類似的東西,晃著手電筒,有些慨地說道:
“這在舊世界毀滅前,好像還是個景點?這麼矮,誰愿意來啊?”
說完,凝視了巖壁許久。
過了一會,終于移開目,搜尋起可能存在的線索。
十幾分鐘后,三人重新在偏口有自然的地方頭。
蔣白棉頗為惋惜地說道:
“黑鼠鎮的人之前就有挖出兩條預備的逃生通道,可惜,溫彈或者別的類似的炸彈來得太快了。”
“而襲擊者什麼線索都沒留下。”白晨回應道。
蔣白棉搖了搖頭:
“不是沒留下,而是解決戰斗后,有意花費時間做了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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