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里。
只有一個婢,這婢才十五六,看著膽子很小,本不敢靠近太子妃,因為太子妃上那些輸管子、監控儀,令到陌生、害怕。
再加上旁邊沾著的柳葉刀,一地染的紗布,小孩兒沒被嚇哭就不錯的了。
安走過去,把婢給遣退了。
看了看保溫箱里的孩子,已經醒過來了,皮還是皺發黑,眼角含著淚,看得出病痛令這個胎兒到痛苦,一張,就哭。
安倒是不嫌棄孩子長得丑,做過那麼多臺手,比這更可怕的,都見過,輕輕地拍著孩子的脊背,輕聲哄著:“君天這個名字,本該是你的。哎,也是可憐。”
份被奪走。
榮華富貴被奪走。
甚至連名字都被奪走了。
又給孩子喂了點兒溫熱的,孩子喝了,里咕噥著泡,小手在空中抓撓了兩下,又睡過去了。
安并不知道,在喂孩子的時候,病榻上的花音已經醒了。
花音至始至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看到了自己生出來的,那像鬼一樣的畸形兒,沒有尖,沒有嫌惡,再難看,也是從肚子里掉出來的一塊。
只是不停地掉眼淚。
看著自己曾經最憎恨的人,兩次把從鬼門關拉回來,外面在瘋狂地慶祝著假皇長孫的誕生,屋里,只有面前這個人,在喂真正的孩子。
多諷刺啊。
花音覺得自己的前半生,本就是一個笑話。
追求著自以為是的,破腦袋,要嫁帝王家,在這個過程中,害死了親妹妹,獻祭了親生父親,又差一點點,一尸兩命。
一生所追求,不過是君千胤的正妻,可是那個男人呢,早就不復往日深,只想死的干干凈凈!
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是不是覺得君千胤無?”
忽然間,正在孩子的安,開口了。
已經察覺到了病人的蘇醒,“他一直是無的,可以利用邊的一切。包括你和你孩子的命,他想踩著你們母子的命,抱著那個假貨,登上皇位。你甘心麼?”
花音淚水更洶涌。
安繼續道:“一個人,不是要男人的滋潤著,才能活下去的。你想不想,君千胤有朝一日,跪在地上,哭著求你,大聲說他錯了,不該這麼對你們母子?”
花音幻想了一下那個場景,淚水,忽然就止住了。
忽然覺,眼前這個醫的聲音,宛如魔鬼的呢喃,在哄著,步另一個全新的世界。
“蘇皇后和太子都承認了,那碗虎狼的催產藥,就是送你和這個孩子上西天的。你想一想,你死了之后,這東宮里,會有誰接替你上位,是許良娣?還是淑良娣?景良娣?亦或者是,外面的某位鐘鳴鼎食之家的嫡小姐?”
花音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心口在滴。
麻醉退去,腹部的刀口,也開始陣陣疼痛。
剛生過孩子,下方也有些不控制,往外著什麼。
“至通過這一次,你應該很清楚了,日后太子就算僥幸功當上了皇帝,那個皇后之位,也絕對不可能是為你留著的,他只希你死,不要阻了他的道。”
“你之于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皇長孫是假的,日后他登基,也不可能立皇長孫為太子,只會立和別的人生的兒子為太子。”
“你知道太子看到這個鉛中毒的孩子,出了怎樣嫌惡的表麼?他直接嚇得跌倒在了地上,當場干嘔,他惡心這孩子。”
“我就算救活了你,以太子喜新厭舊的本,加上太子對那孩子的影,他日后都不可能再寵你了。他早就放棄你了。”
“花音,如果你想報仇,這個世上,只有我能幫你!”
太子妃聽到這里,重新睜開了眼睛,原本空極度痛苦的眼神,逐漸浮現出了一微,死死地盯著安的側影:“你,真的能……”
“能。”
安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抱著那畸形的孩兒,側過,微笑著對道,“我能把你的孩子,安然無恙地從東宮帶出去,確保他至活到十五歲,運氣好的話,可能二十五。我會窮盡畢生醫,為他治療。”
太子妃聽到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大腦轟鳴。
懷孕的時候,以為自己不在乎這個孩子的死活,但是真正當了母親,經歷過一次生產,母就發出來了。
……竟舍不得那孩子死。
“我會把他養在戰親王府,你放心,阿九會把他保護的很好,視若親子。阿九最聽我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花音忽然很羨慕安和戰親王之間,這種。
一直在爭風吃醋什麼啊!
君千胤在安心里,本連個屁都不算,安心里只有戰親王!
“真的,能視若親子?”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懷孕了。”安對著,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低了聲音道,“裝的。”
花音大驚:“假……懷?”
“對,因為我和阿九都忍不了,到元宵節才能婚,唯恐生變。才想出假懷孕這麼個計策,你這孩子我領回去了,會好好養著的,他會再出生一次。”安一只手,輕輕著孩子的側臉,“如果戰親王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先天癡呆的畸形兒,陛下和太上皇,一定會很高興吧。”
花音的瞳孔難以置信地放大:“你……”
“他會擁有份。”
安笑道,“你,愿意與我合作麼?做我的手下!我幫你復仇,把害你的那個渣男,踩在腳下!”
花音心澎湃,激不能自已,還在輸、輸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不自地,抓了床單。
的畸形孩子……竟然還能活下來大、擁有一個顯赫的新份。
“好,我答應你!”
花音深吸了一口氣,“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只要你幫我報了仇,保證我兒能擁有新份活到二十歲。報完仇后,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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