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老太太湊了過來,環抱住了的乖孫兒。
不住地拍打著孫兒的脊背,安著。
最終。
寧世宇松開了手,把母親的人頭,放了棺材。他也不怕,就那麼對著寧靖侯夫人那形容可怖的尸,又哭了一場。
寧老太太的小廝走了過來,有事匯報。
“老夫人,按著您的指示,小的剛才跟在了安和戰親王后面。他們倆去了西街頭的合歡樹下,也沒做什麼,就是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像兩只野鴛鴦似的,膩歪個沒完。”
“哼!有傷風化!”
寧老太太十分不屑,眼底劃過濃濃的鄙夷,“安作風不雅正,完全不顧忌名聲和面,令人作嘔。”
一想到寧家是被這樣的賤人給斗垮的,就氣不打一來!
“老夫人說的是,這姓的,何曾有過名聲,一慣的勾欄作風。”那小廝也極為厭惡,“以前倒追太子,死乞白賴地倒太子,被太子休了,又沒臉沒皮地倒戰親王,這種人,是要被浸豬籠的!”
寧老太太聽得順耳,賞了這小廝一錠銀子:“去把欽天監的張天師請來。寧家遭此大難,是糟了小人,張天師應該有辦法幫寧家驅散厄運。”
寧老太太很迷信。
同時,和這張天師,也是多年舊友,小時候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家又是世。
這麼多年,這份誼,不曾斷過。
甚至于,世宇那個欽天監的京,都是張天師幫的忙。
而且,張天師幫寧家宅子改過風水,也給寧老太太送了符篆,做過法,換過命格。
寧靖侯府的牌匾,被摘下來了。
再無寧靖侯,只有寧子爵,這尊貴的牌匾他們寧家也沒臉掛著了,換上了白綾素縞。
棺材停在院子里。
因為寧靖侯夫人是獲罪之,死刑犯,所以靈堂都沒有布置,也沒有大半喪事。
而寧家因為白鉛的事兒,淪落至此,已是戴罪之,昔日的同僚都避之不及,腦子進水了才會來吊唁一個死刑犯的尸。
也只有張天師,愿意上門來了。
“寧老夫人,節哀。”
張天師一襲道袍,須發皆白,一聲長長地嘆息,不住搖頭,“人死不能復生,寧府也是注定有此一劫。天命不可違啊。”
寧老太太把張天師請了屋子里。
“什麼天命不可違?為何這樣說?”老太太不解。
“我上次就寫了一封信,讓世宇帶給你,讓寧家不要與命子針鋒相對,會壞了氣運。”張天師直搖頭。
寧老太太面極為嚴肅:“我還以為你只是隨口一勸。”
“自然不是。”
張天師無比惆悵,“安乃是凰于飛、直上青云、九九極貴之命。老頭子算了一輩子的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獨特的命格,鋒芒太強,所向披靡。”
寧老太太有些不高興:“比我的命格還貴?”
是富貴旺夫命格。
可興家宅,榮耀尊崇。
“不一樣,安是天生命,你的富貴旺夫命卻是后天——”張天師頓了下,抿了抿,沒再繼續下去。
那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極的虧心事之一。
為青梅竹馬改換命格。
“呵。”
寧老太太一聲冷笑,“這麼說,安的凰命格,的確是比我的好了。”
張天師道:“你這一輩子,也算是榮耀富貴了。京都諸多貴婦人,只有你得了一品誥命的封號,與昭和太后是閨中友,持了寧府大半生,旺了一整個家族。名利、富貴,該有的都有了。”
寧老太太黑了臉:“可現在卻都失去了!”
“阿嫵,你快七十歲了,人的富貴旺夫命格足足五十年,也差不多夠了。”張天師心一直很愧疚。
他曾經幫阿嫵換命。
換命格,是傷天害理的事。
五十年過去了,張天師還會夢見,那個倒在泊里,雙眼只剩下了眼白,痛苦哀嚎的……
那被掠奪了命格之后,傷了魂魄,了個癡傻瘋子。
怕是活不了五十年。
“不夠!”寧老太太眼神狠厲了起來,“既然換給我了,為什麼老天還要收回去?還故意讓那個命的賤人,屢次出現在寧家面前?”
張天師心道:可能,是報應吧。
“阿嫵,你媳婦死了,孟醫也死了,他們倆頂了所有的罪。你兒子雖然被削了爵位,但這麼些年,寧家也頗有累積,寧家只要安分守己,依然不會過窮苦日子。這事兒,就到這里停了吧。”
“不行!”
寧老太太猛然出手,死死地抓住了張天師的袖子,的心頭浮現出一個暗黑的念頭,“那安天生凰命格又怎樣,你不是會換命麼?把的命,換給青雪!”
老了,要命也沒用,不可能做皇后。
還不如,給寧世宇的妹妹寧青雪。
寧家日后,也能有個盼頭,為命皇后的母族,再度榮耀起來!
張天師難以置信地看著,聲音里充滿恐懼:“阿嫵,你瘋了?”
“我沒瘋。”
寧老太太很認真,越像越覺得可行,眼底難掩貪婪,“青雪還未許配人家,用之前那法子,把安的命格換給。不管以后太子、岑王、戰親王,誰做了皇帝,命子都必定為后。”
“老夫不會再做那樣的事!”
張天師也生氣了。
一把狠狠甩開寧老太太的手,聲音嘶啞,滿臉痛苦,“五十年前,我就發過誓,那是最后一次了。”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青雪麼?說長得像年輕時候的我?”
寧老太太換了個語氣,開始用攻勢,“是老三唯一的兒。”挨著張天師,眼角含淚,委屈道,“老三可是你——”
張天師仿佛被燙到了一樣,猛然站起來。
長袖之下的手,在抖。
他與阿嫵,一直有私,也有個私生子,正是寧家三爺,是阿嫵與他一起去溫泉道館祭拜三清祖師爺時,懷上的。
“青雪若是得了安的凰命格,你就是未來皇后的親祖父了!就算是為了咱們唯一的脈,再換一次,可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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