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著要拿菜刀，不由的嚇一大跳。

溫崇正站著沒。

溫老太見他不，轉就往廚房走去。

宋暖連忙跟了上去，在廚房拉住，「祖母，我沒有要阻攔你的意思，但今天是大寒和月初訂親日子，現在已經到吉時了。我們是不是把這事往後一下？等中午的酒席過後，我們再與舒大人一起理。」

溫老太閉上雙眼，深呼吸幾下，好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

的目落在那被磨得鋥亮的菜刀上，「好！我聽你的，酒席后再置他。待那時，你們誰都別攔我。」

宋暖點頭，「好！我們不攔。」

二人出去，溫老太看了地上的溫顯富一眼，然後又看向溫崇正，「阿正，你把他扶到主位上坐著，讓月如和月初一起給他跪三個響頭。如此便算是還了他的生恩，養恩與他無關，他也不起。等酒席過後，我們再理家事。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耽誤了大寒和月初的事。」

溫崇正點頭，把溫顯富扶了起來，直接帶到了堂屋裡，丟在主位上。

宋暖走到白氏旁，「二伯娘，你要不先回屋收拾一下吧。今天是月初的好日子，咱們先把別的事放一邊。」

溫顯富能把兔子一樣的白氏到休夫這一步，也真是做事太絕了。

這種賭鬼，如果再縱容，則永遠都是廢人一個。

白氏點頭。

跟著宋暖回屋去收拾，整理髮髻和服。

溫月如也拉著溫月初回屋，幫重新整理一番。

「姐，你一定要和大寒哥好好的。你好了，咱娘才能安心一些。等一下，你別這樣子，你笑一笑，好不好？」

溫月初扯了扯角，看著鏡中那張比哭還難看的臉。咚！一頭磕在桌上，哽咽著道：「月如，我做不到！他除了生我們之外，他還為我們做過什麼？今天我訂親，我終於可以告別過去了，可他又出現了。他還想著再賣我一次，我真的……」

淚水不停的流。

「姐，別這樣。」溫月如連忙把手墊在桌面上，不讓再磕桌子。「你想想好的。今不同往昔，有舒大人在，有二哥二嫂在，不會再發生當年的事。而且……」

張大寒推門進來。

溫月如看過去，立刻就道：「而且你現在還有大寒哥啊。」

「月如，我想跟你姐聊聊。」

「哦，好好好！」溫月如連忙出手，低頭往外走。

溫月初挪一下，用袖拭去眼淚。還沒抬頭，張大寒的手就落在的肩膀上，頭頂傳來他的聲音。

「月初，那個惡夢就忘了吧。從今天開始，我便是你的依靠。不要再想那個過往，我們向前看，好不好？」

溫月初吸了吸鼻子。

張大寒又道：「我知道，我本事不大，只能給你平平淡淡的生活。不過，請你放心！我有多便給你多，我會拚命的讓你幸福。我自小就沒了爹娘，以後我和你一起孝順娘，一起關月如妹妹。」

「等我們親后，我可以搬過來住。或者，我們努力一下，重新建個新屋，把娘和月如接過去跟我們一起住。我們好好的，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把日子過好的。那些過往，忘了吧。」

溫月初轉，抱住他的腰，埋著臉哭，「大寒哥，我……我也想忘了，可是我……我做不到啊。」

張大寒聽著，心痛不已。

他的手輕著的背，「月初，不急，咱們不著急！慢慢來！如果現在忘不了，咱們就不忘，好不好？娘在外面等我們，你洗洗臉，整理一下，然後我們一起出去，好不好？」

溫月初點頭，鼻音濃重。

「好！我聽你的。」

……

過了一會兒，張大寒和溫月初從屋裡出來，直接去了堂屋。按著禮儀風俗，他們一樣一樣的進行。

訂親與親不同，沒有那麼複雜。

溫月初突然就自己想明白了，角的笑容一直不減，笑得明人，彷彿一點都不溫顯富突然出現的影響。

溫顯富不是想要第二次毀了嗎？

偏要笑得比誰都幸福。

一場訂親宴，有驚無險的過了。吃過午飯，張自強便張羅著村民幫忙收拾，暗中待大夥早些回去，不要圍觀人家理家事。

大家念著張自強是村長，以後還要仰仗著溫崇正夫婦謀生計，又有舒同峰在，便都陸續回家。

外面都沒有圍一個人。

溫老太去取了菜刀，將溫顯富拖到地上。

「娘，你要做什麼？娘，你別這樣，你冷靜一下，你饒了我吧……」溫顯富嚇得屁滾尿流。

他還是第一回看到這麼兇神惡煞的溫老太。

中午，還讓他坐在主席上吃飯，他還以為這事就抹平了。他真的沒想到，飯後真的還要算賬。

溫崇正上前，想要去勸溫老太。

宋暖拉住他，皺著眉頭沖他搖搖頭。

答應過溫老太，決不攔著。

這個溫顯富也的確不是人，該些教訓。

溫老太舉起刀，「逆子，你別我娘，我說了要與你斷絕關係。我生你養你，如今要斷關係，你就我幾刀吧，當是還我生養之恩。以後，再見是路人，我不再是你娘。你就是死在外頭，我也不會再看你一眼。」

「娘，不要啊……」

溫老太年輕時就是混江湖的，力道和位置都拿得很好，一刀砍下去，皮外傷，死不了人。

濺在溫顯富的臉上，他真的嚇白了臉。

全發抖。

溫老太用力去掰他的手指，「財是吧？好吃懶做是吧？行！我今天就砍你兩手指頭，我看你長不長記。」

說完，又一刀下去。

溫顯富的尾指不見了，彈到白氏的上，又掉在地上。

白氏看著腳邊的尾指，淚水嘩嘩的流。

上前拉住溫老太的手，「娘，算了。把他打殘了，從這個家門出去，他怕是討不了生活。」

低頭看了溫顯富一眼，又看向舒同峰，「舒大人，你給我們寫寫文書吧。我要和溫顯富和離，兩個兒他不曾養過一天，所以孩子與他無關，以後就跟著我生活。」

白氏看向溫老太，「娘，以後白就是你的閨了。你放心！我會帶著月初和月如一起孝順你的。」

溫老太點頭，握了的手，「好！好閨！是我這個做娘的對不起你，和離好！好離好啊！」

溫崇正去備了紙筆墨過來。

和離書，斷親書。

一次，全部寫完，溫顯富不願意，沒二話可說，直接給他按了手印。溫崇正和舒同峰、張自強一起將那六人和溫顯富一起帶去衙門。

溫老太回到【正居】，便直接回屋了。

不管人前如何，那到底是從上掉下來的一塊。如今看著他眾判親離，著心腸與他斷了關係。

心裡難，這是必然的。

宋暖怕溫老太難壞了子，便抱著去找，哄著一起談天說地，分散的悲傷。

晚上，宋暖乾脆讓白氏母三人住在【正居】。

帶著睡。

白氏陪溫老太一起睡，娘倆二人第一次睡在一起。晚上並肩躺在床上，聊了一晚。

第二天，溫老太的心好了不。

欄里只剩下一頭豬，白氏覺整個人都沒勁了，一天下來總是往豬欄去，著空空的豬欄出神。

伺候了那些豬快一年了，這會兒真不習慣了。

「阿正媳婦，要不，我讓村長問問誰家有小豬崽，我們年前就抓些小豬崽回來吧？這次乾脆養一頭母豬，以後下了崽，咱就自己養著。」

聞言，溫月如撲哧一聲笑了。

「娘，你這是養豬養上癮了啊。這才空下來幾天，你就不習慣了。」

白氏嘆氣，蔫蔫的道：「人忙著，日子才充實。我這一年來，養豬都手了，知道怎麼養著長得快。」

宋暖放下舀子，用手絹去角的湯。

「行！我讓強叔問問，二伯娘……」宋暖自然的喚出口，驚覺喊錯了，這才尷尬的看著白氏。

「行啦！你這副表做什麼？沒事！別說你喊習慣了，我也聽習慣了。以後就這麼喊著吧。」

白氏倒不在意。

和離也好，斷絕關係也罷，不過就是不想溫顯富再找閨們的麻煩。

宋暖鬆了一口氣。

白氏四下看了看，問：「阿正呢，昨天沒回來？」

「沒有！他說跟舒大人還有別的事要理，應該要在縣裡呆幾天吧。」昨晚張自強回來，捎了口信。

要在縣裡做什麼，宋暖也不清楚。

三天後，溫崇正從縣裡回來。

他直接就進了溫老太的屋裡，把事跟說了清楚。溫老太聽后，不由慨，「月初總算是苦盡甘來，遇到了一個好男人。大寒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只盼著他們以後越來越幸福。」

「祖母放心！我會帶著大寒的，以後，他會孝順二伯娘，照顧月初姐妹。」

「好！你做事，我放心！」

「那我先出去了。」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今晚跟我睡。」祖孫二人一起去宋暖屋裡地，溫老太把抱回屋，笑著對溫崇正眉弄眼。

搞得宋暖都尷尬了。

這個暗示也太明顯了吧？就差沒直接說，「你們好好努力努力，自然娃娃就來了。」

宋暖起，「我去看看師父。」

「好！」溫崇正站在櫃前找服，趁著宋暖去看谷不凡的時間，他也梳洗好了。

「暖暖，這幾天家裡沒事吧？」

宋暖還拿著帕子，剛給谷不凡了手臉。

「沒事！我開始擔心祖母，便讓二伯娘陪了幾天，現在也不知是誰開導了誰？我瞧著們都好多了。」

溫崇正上前，彎腰給谷不凡掖被子。

「你不用再擔心祖母了。二伯娘那邊有月初姐妹，很快會走出來的。」溫崇正看著谷不凡，「凡叔，該醒醒了。快過年了，我還準備與你喝酒呢。」

「會的，過年前，師父一定會醒的。」

宋暖紅著眼眶。

溫崇正拿過手中的帕子，把水端去倒了。

「暖暖，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屋吧。」

「嗯。」

宋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個時辰過去了，仍舊沒有一點睡意。溫崇正將攏懷裡，下抵在頭頂。

「睡不著？」

「嗯，想睡，可又沒有睡意。」宋暖點點頭，頗是無奈的嘆了一聲。

是真的想睡了，可就是睡不著。

腦子裡糟糟的，捋不清自己在想些什麼？

溫崇正捧著的臉，彎腰在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又把抱，「睡吧，清空腦子裡的一切，什麼都別想。有我在呢。」

「嗯。」

「閉上眼睛。」

「好。」

「好好的呆在我懷裡，冬日裡，你手腳發冷，我給你捂著。」

「好！」

「睡吧。」

宋暖閉雙眼，安心的窩在他懷裡，沒過多久還真就睡著了。溫崇正聽著平穩的呼吸聲，這才安了心，合上雙眼跟著一起墜夢鄉。

臘月二十三。

一輛悉的馬車停在【正居】大門口，顧中清和蔣勝利從馬車上跳下來，「慕容兄，到了。」

話剛落，溫崇正夫婦就出了院門。

慕容靳撂開車簾，抬眼朝院門口看去，瞬間就紅了眼眶，人如石化，彎腰半探著子就一不了。

他的目的落在宋暖的上。

這是他的閨。

他和楊喻心的閨。

上回溫崇正給他帶了畫像，他天天看著畫像思念著不能相認的閨。他想親眼看看，抱抱，聽喚一聲爹爹。

可又怕給帶來禍端，一直不敢踏出棲族。

直到溫崇正讓人去找他，他看了信后，似乎才有理由過來。一路上，他的心就沒有平復過。

幻想著父見面的形。

宋暖也好奇自己的親生父親長什麼樣子？前世今生，都沒有見過親生父親，更沒有過父。

四十左右的慕容靳，瞧著只有三十左右，但兩鬢卻生了華髮，眉眼間，有著藏不住的滄桑。

華髮，滄桑，毫沒有影響他的風華。

反而給人一種穩定的覺。

宋暖看著他，莫名的親切和驕傲，好想對別人介紹，「這是我爹爹，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很有魅力？」

這若是在現代，大叔氣質的慕容靳一定會迷倒一片。

溫崇正輕扯了下宋暖，然後二人一起迎了上去。這時，慕容靳也回神，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溫崇正朝他拱手，「靳叔。」

這是慕容靳的要求，對他於靳叔相稱。

「阿正。」慕容靳點頭，目又落在宋暖的上，他抑不住激，眸中迅速的染上水氣，哽咽著喚道：「暖兒。」

宋暖對上他的眼睛，淚水自然而然的落下來。

點頭，淚水甩到了慕容靳的手背上。

慕容靳的手像是被燙了一下，有一種痛迅速的湧向他的心臟，心痛得厲害，他顧不上許多，手將抱懷裡。

「暖兒，暖兒……」他心裡一遍一遍的喊著：「閨，閨，我的閨……」

「……」宋暖只覺嚨里被什麼塞住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只是忍不住的落淚。

手抱住慕容靳。

這是一種很自然的作，毫沒有一點尷尬，也不用刻意。這作都不用過腦，直接就抱住了。

知道，這就是骨親。

在慕容靳的懷裡泣著，卻不知自己為什麼而哭？

喜悅，還是？

這個懷抱很溫暖，耳邊的心跳強勁有力，覺得很安全。

原來，這便是父親的懷抱。

一旁，溫崇正看著他們父倆，也忍不住的紅了眼眶。他所期盼的，一直都是的人生能一些憾。

如今他們父倆相見了。

他，為，高興！

宋暖輕輕推開他，咧開笑了，被淚水洗過的眸子如盛著萬千繁星，璀璨的亮著。

「進屋吧，咱們到家了。」

沒有喊靳叔，更沒有喊一聲爹爹，但的一句，『咱們到家了』，已經說明了一切。

溫崇正笑著點頭，「對！到家了，回家！」

慕容靳重重點頭。

他很努力的剋制著自己的雙手，不然他會忍不住再次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