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是死了一塊。
那種疼,因為太過劇烈,反而呼喊不出。
有有,能喜怒哀樂酸甜苦辣的位置,像是被瞬時燒了碳,打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杜蘅芷……」程星河盯著那半片龍鱗,也直了眼,忽然就蹲在了地上。
我們每個人,都見慣了生離死別,可一旦生離死別發生在自己邊,誰都一樣會控制不住的難。
他應該跟我一樣,想起來了那天。
杜蘅芷要把我作為四相局的鑰匙,抓去活埋的那天。
那像是在昨天,
啞蘭一把抓住了我:「杜天師,杜天師人不錯——哥,你現在不是坐在最高的位置嗎?你去跟奈何橋那頭通個信兒,讓他們把杜天師送回來!」
「那不可能。」
杜大先生緩緩說道:「你們都不用費心了,蘅芷——沒去奈何橋。」
是啊,我看向了那半片龍鱗。
杜大先生一早就看出來了,杜蘅芷的星軌,跟我是重合的。
那個時候,杜大先生就告訴我,杜蘅芷才是李北斗這一世堂堂正正的妻子。
本應該是陪著我走到最後。
我那個時候不信,我說,我不管什麼星軌,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在我去萬華河的時候,杜蘅芷已經來阻擋我,說讓我這一次不要去,以後,總還有其他機會。
我沒聽。
於是,為了我,拿了金鱗——說是給我做護符。
其實——那個時候,就打算好了。
要偏移自己的星軌,給我擋住那一場災厄。
杜大先生曾經改變星軌,讓天地失,行當里,誰都知道。
我抬起頭看向了杜大先生:「求您這麼做的?」
杜大先生沒回話。
想也知道,杜蘅芷為了讓杜大先生幫這個忙,不知道求了多久。
九方平安神歸位的時候,那個要改變位置的,就是杜蘅芷。
瀟湘一開始,就警告我,決不許我靠近杜蘅芷。
也許,瀟湘也早就知道,杜蘅芷靠近了我,會有不幸。
我本該給更多的,可為什麼,現在才能知道?
白藿香臉一片死白。
顯然也想起了那麼夢。
「那個時候,是不是,我……」
「跟你沒關係。」我對白藿香搖搖頭:「是為我。」
「沒關係,我哥總會有辦法的——是不是,哥?」
啞蘭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希。
很久以前,我以為,我什麼都能做到——只要我想。
但是現在我才知道,哪怕我曾經參與創世,可這個三界一發展起來,也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去掌握的。
哪怕我提前悉了未來,可未必就能改變。
無祁就是一個例子,三界一旦開始運轉,就有自己的規則,要想破壞,有可能,就要承擔更沉重的後果。
我想起來了卜老人那句話,心裏一下就銳痛銳痛的。
他說,遠水近木。
杜蘅芷的名字裏,有木。
杜大先生說,沒去奈何橋。
我的眼裏像是進了玻璃碴子,刺的一陣劇痛。
那是給我的災,強行去擋,哪怕有做我伴星的命格也不行——會魂飛魄散,一也剩不下。
為我做了很多,我為做了什麼?什麼——都沒來得及。
可哪怕到了最後,連告訴,都不肯告訴我。
哪怕應該要的位置,都不要,就怕我會難。
的心思我知道,哪怕一點虧欠,都不想讓我有。
我抬起頭:「的墓地在哪裏?」
杜大先生看著我,搖搖頭:「那孩子說過,這一次,你怕是回不來了,真要是回來看,做的一切,也都值了,還讓我,把這個給你。」
是個退婚信。
打開,只有一行字。
「違負原約,誓不回頭,願君此後,另擇佳偶。」
那張信紙,有一滴淚痕。
桂爺他們,全紅了眼睛。
他們是看著杜蘅芷長大的。
「還說……」
「說過,什麼都不告訴我,是不是?」我抬起頭來:「可還說過——死了,要埋在我的祖墳里。」
在玄武局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
杜大先生一怔。
「帶我,去的墓。」
雨勢轉大,打的庭院裏的松樹一陣作響。
除此之外,秋風蕭瑟,萬籟俱寂。
他們全看向了杜大先生。
杜大先生總是雍容華貴,淡薄不驚的,可這一瞬,一怔,眼圈也瞬間紅了。
桂爺眼的看著,似乎,也在等一句話。
杜大先生,終於點了點頭。
站在這裏的,都是彪悍的西川漢子,可這一瞬,我聽見了其中有濃厚的鼻音,和嗚咽的聲音。
抬起手,把臉乾淨。
冷的熱的,混在一起,一塌糊塗,我不能讓杜蘅芷看見我這個樣子。
杜蘅芷的墓地,就在杜家族墓不遠的位置,孤零零的懸在了杜家不遠的地方。
附近有幾棵樹,有梅花,有木槿,有銀杏,有松柏。
要邊,一年四季,花葉不斷。
這個時候,那一樹的銀杏葉,黃的正燦爛。
這滴淚墓,孤懸在外,本來是最不好的。
可杜大先生,到底不肯把扔在杜家看管不到的地方。
一個人,正靠在了那棵銀杏樹下。
公孫統。
他抬起頭看著我,似乎並不意外,還跟我點了點頭,算是打一個招呼。
墳前有幾個盤子,在一些新鮮的荷花餅,棉花糖,只是,被雨淋了。
墓碑上,已經爬上了微微的青苔。
我旋過了斬須刀,一道金,對著那個新墳地就下去了。
公孫統卻一愣,聲音一揚:「你的份……你這要幹什麼?」
我的份,已經高高在上,也許,永遠不會落回到土裏。
可那又怎麼樣?
「我來接回家。」
黃土和青苔猶如波浪一樣被分開,中間是個棺木。
西派的人惶的看著我。
我他們,把棺木扶到了江老爺子所在的祖墳。
我答應過江老爺子,李北斗,算是江家的人。
那一片墓地,是個桃花源一樣的地方,江老爺子我答應他,以後,第一個孩子姓江。
我選了最好的石頭,在新墳地上親手刻了字。
「妻杜蘅芷。」
在我很小的時候,被村裡人喂下了鬼胎血,我成了那鬼胎的娃娃親。不過令我高興的是,那鬼胎男從七歲被一個老先生接走之後就沒出現過。 不過高興的事情總是不長久的,我實習的時候,他回來了。一出現就是一雙血瞳,在我夢中,在鏡子裡,他的身體穿透我的衣服,肌膚貼著肌膚,汲取我的氣息。我怕急了,卻掙紮不了。
出生時因爲天資太高,爲上天所不容;三歲時開天目,鬼差見了我要喊一聲林少;四歲時道法大成,鬼王甘願當我小弟;如今我十八歲,已經強到天下無敵,當然這些不重要,我只想問一下,有個千年冷豔女殭屍,她要非要當我老婆,收還是不收?在線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