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瞇著眼睛,威懾似得補上了一句:「不要我姐。」
沒人回應這最後一句,阿滿和小龍的視線,都落在了九尾狐的手上。
那隻宛如盛開蓮花一樣的手,拿來了一個小罈子。
「垂星攬月酒……」丹凰眼睛一亮:「青姐就是青姐,我聽說,這種酒,在釀天下界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你從哪兒弄來的?」
釀天——跟九重監里到的那位公主一樣,是個種。
是司掌釀酒的天,製造出來的酒,是三界最好的,誰都喜歡。
尤其是用天河水垂星攬月酒,不甘醇甜潤,喝下去,能做出最好的夢,在夢裏,猶如攬月摘星,妙的無與倫比。
以前酒是用來祭祀的,所以的神位安穩高貴,悠閑自在,沒有風險,縱樂,不跟掌管其他神位的一樣,苦心勞神,可是,那麼安逸的神位,為了下界的一個男人,放棄了。
吃香火的,自願從天河離開,只要合規矩,可以,唯獨,要把神骨留下,也就是,捨棄無窮無盡的壽命,換取幾十年的凡世。
釀天義無反顧。
可惜,那個男人並沒有珍惜,而是靠著的手藝,一步一步往上爬。
釀天沒了神骨,自然跟凡人無異,積勞疾,得了病。
男人卻已經利用的好酒,打通關節,結權貴,把丟在了寒窯里,只給留下了一張紙薄的草席。
為了對方,毫無所求,付出一切,卻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深不壽,我早該知道。
「我老人家跟釀天有點。」九尾狐一邊說著,一邊把酒倒在了緻的九星杯里,琥珀的流淌出來,那子沁人心脾的香氣飄散,連天河裏的水都忍不住探出了頭來:「好香!」
「多年,沒聞到這個氣息了!」
這東西名不虛傳,綿和,甜順,可甜潤里,夾雜著一苦。
那苦的清新,像是從燥熱的爐邊站起,迎上了初冬的新風。
味道更醇厚了,倒是似曾相識。
「可惜的很,釀天要是能回來就好了。」丹凰瞇起眼睛:「嘗到了這個味道,倒是更憾了,以後喝不到怎麼辦?」
「也不一定,」九尾狐答道:「這個酒,據說就是為了那個郎釀的,為著讓那個郎,知道天上是什麼滋味,你說,要是回來了,還肯不肯再釀一次?」
「難怪呢。」阿滿的胳膊練的纏在了我胳膊上:「這個味道,倒像是跟「」一樣。」
我也恍然大悟。
似曾相識,就是這個緣故。
我看向了九州鼎,然還是那個念頭——這酒實在是好喝,要是瀟湘也能喝到,就好了。
我很思念。
不是瀟湘。
程星河也喜歡喝酒,但是酒品極差,啞蘭一粘酒,就紅頭脹臉,可每次一看見別人喝,自己也都非得湊上去不可。
蘇尋酒量大,喝酒不說話,而白藿香剛好相反,一旦喝了酒,歌聲能把整條商店街的狗都引的狂吠不止。
每當這個時候,金就會探出半個子,那些狗就立刻雀無聲——金自己,喜歡吃酒味臘腸,給的晚了,它就要咬你的手。
「放龍哥哥,你笑了!」
丹凰像是發現了什麼,高興了起來:「不是那種禮貌的笑——是真的笑!」
阿滿也跟著高興,立刻纏著問:「姑爺,是在高興什麼?是不是……喜歡你的阿滿靠你靠的更近一點?」
果然,我雖然回到了這裏,可依然惦記著下頭。
商店街,還好不好?白藿香醒過來了嗎?江采菱江采萍姐妹,現在又怎麼樣了?
厭勝門一定還是平安無事的,甚至,會繁榮昌盛,聽說這一次,天師府跟厭勝門和解,行當里都傳開了,師父他們,一定很高興,老頭兒,也終於能安心了。
而下頭那十二天階,空缺的座位太多,已經開始有新人上去坐了。
都會是誰呢?
老亓店有沒有新貨,Maria姐的店裏來沒來新人,馮桂芬上次還說生了孩子,我幫著起個名兒,我還沒顧上。
古玩店老闆,慧慧,吳……
我也很想念他們。可惜,一旦回到了天河,總得有人牧龍,不然,這個位子一空,也跟沒了定海神針一樣,就要鬧出大子。
廣澤不監管九州鼎,也監管著我的行蹤——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犼」。
可一抬眼,廣澤手裏還著酒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
我挑起了眉頭來,這不對。
廣澤是個什麼人,千杯不倒,這麼一口就能睡著?他不是還得看守九州鼎嗎?
阿滿也靠在了天河邊,拉住了丹凰:「哎,你看那天河裏,是個什麼東西,游來游去的?」
丹凰皺起眉頭:「這地方除了龍,還能有什麼?」
「龍就龍。」阿滿非要讓小龍看清楚:「什麼的鱗,幾個爪?」
就在丹凰聚會神的時候,阿滿回頭,對我眨了眨眼。
我知道,們是什麼意思了。
九尾狐咳嗽了一聲:「天河主還有個天河落地呢,你比他差在哪兒了?」
我一下就笑了。
對九尾狐點了點頭:「這裏的事,就託付給你了。」
們,是想給我放個假。
我手,把牧龍鞭給了。
一揚眉頭:「這個可是你們龍族事關重大的東西,給我老人家……」
「敕神印你都拿過,這個又算什麼?」我對一笑:「等我回來,給你帶好東西。」
九尾狐一怔,這才低下頭,接過了牧龍鞭,嘆了口氣:「東西若是不好,那可不好乾休。」
「放心。」
「等會兒。」把那個罈子拋給我:「做了這麼久的人,忘了,上門不空手的道理?」
不愧是九尾狐,慷慨大方。
我要走,可視線落在了東邊。
那個位置,九方平安神的位置,還是空的。
「關於那個九方平安神,有什麼消息了嗎?」我看向了九尾狐。
那位跟我其實並沒有什麼深厚,卻也捨,幾次幫了我的大忙,本來該好好謝謝那位神君的,我卻一直也沒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