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蘭揮手,還想撥開面前的那些黑霧,一聽蘇尋這話,瞬間也來了神:「哎呀,仔,你這也是,第一次跟江瘸子江先生!」
當初,蘇尋一直跟江仲離有仇——江仲離找到了蘇老爺子去開青龍局的藏,蘇老爺子就沒能活著回來。
蘇尋對江瘸子,恨不得食寢皮,算是他跟著我找四相局真相,最大的力。
可現在——他能出個「江先生」。
大概,也是覺出來了,大家,誰都是這盤棋上的棋子,要報仇,就去找那個下棋的人。
以前一誇蘇尋,他總會局促不安。
可現在,他眼裡明顯有了驕傲:「也許,我爺爺讓我練眼睛的時候,就知道,能在這裡派上用!」
「你爺爺有先見之明,」我對他一笑:「你們整個蘇家,幫上了大忙。」
蘇尋更有勁頭了,似乎一子力量從上噴薄而起,奔著前頭就沖:「我帶著你們去!」
九重監上下來那些,也想跟著,可銜哪怕被住,也還是心念不死,奔著天空,又開始噴吐黑霧。
周遭瞬間都被污染,九尾狐大怒,一抬起手,對面就是一聲巨響。
銜巨大的猛然一震,黑霧都暫時中止了一下,好似挨了一個耳。
「這一次,妖神也出了大力……」有幾個九重監下來的,也低聲說道:「銜是上古靈。」
上古靈——那就是從開天闢地的時候,就存在了。
「這東西能孕育出祟來,自然厲害,只是,它本來早就被神君給住了,現如今,不知道天河主到底了什麼手腳,才把給喚醒。」
「有九州鼎,什麼都能煉製出來。」
把一個為了誕生祟,本來了空殼的母,都能起死回生的喚醒。
九州鼎的能力,就是一切理由。
當然了,銜知道自己的力量,不甘心就這麼被下去,仍然繼續噴吐黑霧,那些九尾狐用來束縛它的鐵鏈子,再一次被整個綳直。
小龍抬起了手來,凰火哄的一下燒過去,把銜燙的往後一躲。
不過,那畢竟是銜,哪怕躲避凰火,可它上依然是完好無損,沒有一點傷痕。
我頓時有些放心不下小龍和九尾狐。
們幫我擋住了銜,那萬一……
「嘩」的一聲響,那些從九重監下來的,奔著前面就抬起了手。
一道極其堅固的神氣屏障,拔地而起。
直接就把那些黑霧阻擋住了。
「神君,妖神說得對,您想做的,只管去做!」他們的聲音揚起:「這裡有我們!」
我的心裡頓時就熱了。
他們全是為了我——要不是我,一開始,他們也不會在九重監罪。
「多謝!」
「我們過神君的恩惠!」那些聲音,如同雷鳴:「願意為神君,鞠躬盡瘁!」
好。
程狗的緒也跟著高漲了起來:「不愧是七星,就這人格魅力——也就你有。」
「那還用說?」啞蘭起了膛,與有榮焉。
我不再是孤軍戰,我們整個四相局小分隊,也不再是孤軍戰。
哪怕是為了他們,也非贏不可。
「只可惜……」程狗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嘆了口氣。
我知道他的意思。
這個激人心的場面——我們小分隊,唯獨白藿香沒看到。
還在等我們回去。
那我們就更不能讓擔心了,這筆賬,速戰速決,已經等的夠久了。
我們跟著蘇尋,奔著那個位置就追了過去。
萬華宮也不愧是萬華宮,哪怕周遭跟被轟炸過一樣,主結構依然是巍峨聳立。
我們順著殘存的位置一路追了過去,踩在了那些位置上,依然有記憶。
我在這裡走過——跟瀟湘。
那個時候,天河總是風平浪靜。
只要跟瀟湘在一起,哪怕只是並肩走,心裡也全是安寧和滿足。
可是,現在呢?
「七星。」
程星河一把推在了我肩膀上:「你怎麼臉又這麼難看?」
啞蘭立刻說道:「這還用問,哥,你那骨頭是不是又有問題了?」
「你懂個屁。」
程狗習慣要推啞蘭的腦袋,不過眼角餘看到了蘇尋的視線,訕訕的就把手給回來了,這才說道:「你哥想的,八是你那位大嫂子。」
自從瀟湘剛才跟河消失,還一直沒出來,們到底上哪兒去了?
不說們,高亞聰也不見了。
這麼長時間沒得到水神小環,高亞聰難道已經跟折磨的水族一樣,了飛灰?
「你是我肚子里蛔蟲托生的?」
也是邪門——不管我想到什麼,這雙狗眼總是能看出來。
他這倆眼不應該什麼二郎眼,應該穿心眼。
程狗大為得意:「知子莫若父……不過嘛……」
說著,程狗的表嚴肅了下來:「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別怪爹沒提前跟你打好了招呼——上當騙咱們不怕,怕就怕記吃不記打。」
他那澄澈的眼睛盯著我的舊傷疤:「哪怕是蘑菇,一茬接一茬,也不會生生不息,你這真龍骨,再剔除出去,可就再也長不出來了。」
「我知道。」
這話說出來,心裡是說不出的難。
瀟湘一直說,要我信,我也一直認定,有的苦,可是……
什麼,比我們之間的關係更重要?
程星河一副春江水暖鴨先知的樣子:「但願。」
願你大爺。
「呼」的一聲巨響。九尾狐小龍跟銜又撞起來了,這一次,也多虧了們能幫忙,不然的話,有銜拖著,這點時間,很快就會被消磨進去了。
得快點,再快點。
絕對不要讓天河主順利離開。
「前頭!」
蘇尋在一片轟隆聲之中提起了聲音:「你們看!」
果然,在那一片嘈雜之中,我們看見,前面像是有個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江瘸子!」程星河眼尖:「就是他。」
我們正要過去,程星河卻拉了我一下:「說起來——你有沒有覺得,老瘸子這麼多年來,乾的確實都不是人事兒?」
他倒不是罵江仲離,而是跟我想的一樣——那些事,不是凡人能做出來的。
「你說。」程星河盯著前頭:「他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