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一聽這話,臉頓時就變了。
啞蘭越說越來勁:「上一次,就有人跟我哥說過,要小心邊的人——你那個時候,不就跟水百羽有一?」
「放屁!」程星河然大怒,一把就要推在了啞蘭腦袋上:「你不會說話就說點……」
「你生氣,你生氣就是你心虛,」啞蘭連忙說道:「哥,你得看看程狗,高老師都能變天河主,世上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事兒……」
程星河一瞪眼,手勁兒就大了,可一隻手架住了程星河的手腕,是蘇尋。
蘇尋的眼睛,在滿臉污里,出了一抹兇。
這一下把程星河給氣住了:「好傢夥,你們可別說,真以為老子……」
「那倒不是。」蘇尋放下程星河的手:「他本來就不大靈,別打他腦袋。」
啞蘭臉都了,跟聞到了什麼難聞的東西似得:「不是,誰不靈?」
「你說呢?」蘇尋回頭看了啞蘭一眼,淡然說道:「依我看,天河主把他找來,其實是想著對癥下藥——當時他通過探靈玉,知道咱們七星已經跟四相局牽扯上關係了,所以,為了找到七星的幫手,和得到敕神印,添柴加火,找到了也在為四相局奔走想續命的程狗,這樣的話,兩個人一拍即合,程狗知道關於四相局的事,不著痕跡就把咱們七星給拉下去了。」
蘇尋平時不言不語,程狗老說他是山裏人,沒見過世面,三桿子打不出一個屁。
可其實,蘇尋的腦子,比誰都不慢。
而且——蘇尋第一次跟我「七星」。
以前,他說過,蘇家要給景朝國君盡忠,所以比起朋友,他更像是一個部屬,恪守本分,規規矩矩,從不逾越一步,多還是拘謹。
有點像是賀蘭昭。
可現在,他總算是拿我當朋友了。
程星河一拍大:「得了,啞蘭,你連那隻仔也不如!不是……」
說到了這裏,程星河看向蘇尋,表跟吃了臭大姐一樣:「你剛才說誰是程狗?你會不會說話?」
蘇尋也是第一次,跟程狗程狗。
而且,程狗越說,似乎「臭大姐」在他口腔里咀嚼的臭氣就越大,他臉上不住就是一臉苦:「他媽的——第一把,就把老子算計進去了。就沖這個……」
他抬起頭,看向了高老師,凰唰的一下就出來了,澄澈的二郎眼裏,也映出那團明亮的火:「我爹的,我爺爺的,我們程家列祖列宗的仇,今兒咱們非得了了不可!」
啞蘭一看,程星河還真不像是跟天河主一夥的,這才稍微有點放心,把程狗給拉回來了:「你別衝,他好歹是天河主,一個噴嚏就把你給融了。」
程星河回頭瞪了啞蘭一眼,啞蘭有點臊眉耷眼。
我卻盯著高老師:「那倒未必。」
程星河他們回頭看著我。
我也看著高老師:「你認或者不認,事也瞞不住了……」
話音未落,斬須刀倏然從手邊亮起,對著天河主就削了過去。
雖然還不知道,天河落地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距離天河落地結束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
這筆賬,要在天亮之前算完。
「程狗,你要算賬,就一起上!」
程星河等的就是這一聲,頓時意氣風發:「上陣父子兵,一起上!」
凰的澤,扯開了面前的黑暗,對著高老師就卷了過去,斬須刀的龍氣,隨其後。
「這……」啞蘭見狀,一跺腳:「管他是什麼來路,我哥幹什麼,我幹什麼!」
小龍從上頭一看,頓時一驚:「放龍哥哥,你現在,還是眼凡胎……」
是啊,按理說,他是天河主,擁有三界,站在了最高的位置上,我一個眼凡胎,帶著剩下的眼凡胎,還有被廢黜了香火位的,跟他手,就是找死。
可是,現在不然。
這一趟,天河主完全可以對我下手,可他沒有,卻冒著巨大的風險,以高老師的形象出現了。
看上去,很像是他以高老師的形象,頂替了右邊的廣澤神君的形象,來挑撥我和江仲離的關係。
可就憑著天河主做的這些事,他不會豁出自己的偽裝,來做這種容易被拆穿的事。
可他今天就這麼做了,理由只有一個——他知道,我已經找上門來,所有陷阱,全不管用,自己躲不開。
他為的,是拖延到天河落地結束。
因為他別無辦法。
因為,就跟齊雁和說的一樣,天河落地這段時間,他的,會發生某種變化。
甚至——會失去原來的力量。
這一瞬間,凰第一步對著高老師卷了過去,高老師往後一折,顯然想往後退,可獵仙索早就沖了出來,對著他的腳踝就卷了過去。
後頭的那些吃香火的,一擁而上,全趕了過來。
尤其是酒金剛和五大人兩口子。
只不過,他們在銜吐出的黑霧之中,很快就出了不堪重負的表。
倒是沒有程星河他們速度快。
別說,銜的黑氣,能污染神氣,可是——我邊這三個,都是人,本就沒有神氣。
高老師敏捷的翻躲開,落在了一塊斷了的柱子後頭。
但是瞬間,他就彎下了腰,皺起了眉頭,竟然是個力不支的樣子。
「看見沒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自己也扛不住這黑氣,」程星河來了神:「機關算盡,早晚有一天反噬到了自己上,該!」
不對,他既然能使用銜,就不會為害到了自己上。
跟齊雁和說的一樣,天河落地這段時間,他上起了變化,才躲到了這裏來的。
我反手斬須刀起了的龍氣,奔著那半個柱子就掠了過去,黑暗被斬須刀一劈為二,那個柱子,又斷了一次。
這下,柱子擋不住高老師。
可是高老師抬起頭,忽然出了個奇異的笑容。
啞蘭立刻說道:「他被嚇笑了!」
我皺起了眉頭——不對,這個笑容,不大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