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左一右兩個護鼎神君,是專門看守九州鼎的,可我們兩位,絕對沒資格用九州鼎——九州鼎何其重要,真要是擅自用了,那就是監守自盜,臭萬年。」高老師緩緩說道:「自從託護鼎,那麼多年來,他對,我對外,本來是背對背,互不干涉——可有一天,我發現,他利用職務之便,犯了那個最大的忌諱。」
我的心沉了下去。
也就是說……
高老師點了點頭,嘆息了一聲:「那一次,我本來是不能回頭的。」
九州鼎上的兩個耳部,左邊那條對的巨龍,和右邊那個對外的巨龍,就是左邊的無祁,和右邊的廣澤的象徵。
在屏風後面喝酒的時候,天河主就跟敕神印神君說過——廣澤神君從來不肯離開九州鼎。
畢竟廣澤神君要護衛九州鼎的安全,簡直活了華表上那個犼,哪怕敕神印神君來請,也依然一不。
可是那一天,不過是一眼,廣澤神君覺出,無祁神君上有一種奇異的澤。
那個澤只不過是一閃而過,卻不是無祁能有的那種貴氣。
廣澤神君跟無祁神君在一起許多年,從來沒對他起過任何疑心。
可這一次,廣澤神君就是覺得不對。
九州鼎里熬煮的東西,日夜沸騰,終於有一天,廣澤神君覺出,鼎氣息也出現了異常。
專管鼎之的無祁,卻面如常,顯然,跟他有關。
那一次,趁著無祁神君離開,去天河取水,廣澤神君第一次轉過,去看本該是無祁神君看守的鼎。
這對廣澤神君來說,其實是大忌——每個人職責不同,誰也不能冒犯別人的神職之。
可廣澤神君冒著這個風險,還是把手了九州鼎。
高老師說到了這裡,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的心,也跟著越來越。
「這就看到——他在監守鼎的時候,在九州鼎里,煉製了一樣東西。」
我的心一下揪了起來。
「什麼?」
高老師抬起頭看著我:「龍鱗——你的金龍鱗。」
我耳朵里嗡的一聲。
對了,約想起來,九州鼎,能煉製萬——但是,跟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一樣,需要一個「原料」。
煉製出的東西是什麼,取決於這個原料。
「你的金龍鱗,那是至高無上,不可冒犯的,你說,他煉製你的金龍鱗,是想幹什麼?」
高老師瞇著眼睛盯著我。
天河主最大的願,就是要對我取而代之。
而九州鼎能煉製萬,以金龍鱗為原料——莫非,是想再煉製出一個五爪金龍?
作為傀儡,或者——乾脆自己靈其中?
高老師點了點頭:「這件事,是逆天而行的大忌,只要是被發現了,他再也不可能留在這個位置上。」
沒錯,這件事一旦被揭穿出來,無祁膽大妄為,想要僭越,虛無宮是他唯一的下場。
不過——我看向了高老師:「後來,是不是出了什麼大的變故?」
既然是這樣,那該罰的明明就是天河主,為什麼,反而是右邊的澤神君被廢黜了?
照著天河主一貫的行事法則——八,他是嫁禍給廣澤神君了。
高老師一瞬間,眼睛有點失神。
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不願意回憶的事。
但很快,他出個苦笑:「是我,咎由自取。」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廣澤神君,怕是對天河主手下留了。
「我等到了無祁回來,自然是要提前問他是怎麼回事,他面如常,回答我,說是見到敕神印神君傷,所以,哪怕冒著監守自盜,逾越雷池的風險,也想煉製金龍鱗,給敕神印神君修補龍鱗。」
這個借口,倒是冠冕堂皇。
「和他鎮守九州鼎這麼多年,他的脾氣秉,我是最了解的,五個字……」
我知道:「溫良恭儉讓。」
高老師眼神一凝,微微點了點頭:「你對他,知道的很多。」
畢竟,沒在天河主那吃苦頭,總不能記吃不記打。
「所以,哪怕心裡有疑,但大家都蒙過敕神印神君的恩惠,若是真的為了敕神印神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也不算什麼,只是……我覺得出來,這件事非比尋常,就警告了天河主,看在一起護鼎這麼多年的份兒上,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高老師微微咬了咬牙。
天河主答應了,而這個時候,有幾個小神君路過,說敕神印神君出去降服兇手,了重傷。
廣澤神君十分擔心,立刻看向了天河主。
天河主知道廣澤神君的意思:「現如今,神君正需要龍鱗——不過,還要勞煩你。」
天河主在那個時候,過重傷,行不便。
「我去請敕神印神君來——你把金麟撈上來,事不宜遲。」
廣澤神君聽說敕神印神君傷重,極為擔心,天河主一走,就開始打撈金麟。
那金麟也不知道煉製了多久,了什麼樣子,廣澤神君撈了很久,這才打撈上來了一個東西。
一條死龍。長著金麟,只有幾尺大的死龍。
這是——不祥之兆。
這一瞬,就有暴雷似得聲音,在他面前響了起來:「護鼎神君,監守自盜,竟然擅自使用九州鼎煉製私,該當何罪?」
廣澤神君抬起頭,就對上了當時還是左護鼎神君的無祁的眼睛。
那眼睛里,沒有了平時的溫良恭儉讓。
而是憎惡和不解。
無祁後,就是敕神印神君。
敕神印神君上,本就沒有傷,而敕神印神君後的那些神君——現在是知道了,肯定是無祁來做見證的——視線全落在了廣澤神君手裡那個龍上。
他們的眼神,又驚又怒:「他煉的,是五爪金龍……」
「竟然在天河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廣澤神君什麼也沒看,只看向了敕神印神君。
敕神印神君的眼裡,有失。
這個圈套,不算高明——比天河主用來欺騙我的,可簡單許多。
但是——越簡單的,越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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