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這一步了。
這一路走過來,跌跌撞撞,幾乎是頭破流,可終於還是走到了。
一個肩膀撞在了我肩膀上:「七星,這次要見到宿敵了,覺怎麼樣?」
其餘的視線,也全落在了我上。
所有的視線,都很熾烈。
他們跟我一樣,等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覺——有張,有期待,也有如釋重負。
這一筆越了幾百年的債,終於可以清算了。
「準備好了嗎?」程星河抱著胳膊:「一會兒見到了那位,怎麼招呼?」
我握住了手裡那個發不出聲音的鈴鐺。
那是從四相局裡拿到,天河主一直掛在腰上的東西。
大概有很多問題要問,希每一個問題,都能找到答案。
更重要的是……
我想起了瀟湘。
還有那個,出了斬須刀對著我的預知夢。
為什麼,為什麼……
九尾狐像是看出來了,嘆了口氣:「有些事,不破不立——這一次,你可別忘了前兩次的教訓。」
阿滿也知道是什麼意思,看著我,眼神也有了幾分擔心,但還是嫵一笑:「姑爺,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你的阿滿,永遠都站在你這邊。」
「這還用說嗎?」小龍的眼眸灼灼發亮:「放龍哥哥這一次的賬,不,包括咱們幾個的賬,這一次,非得算清楚了不可,管是誰,也攔不住。」
鎖龍井,九州鼎,祟,那道一無際的天河……
記憶越來越清楚了,那個,站在了天河裡的背影……
可越想到了這裡,真龍骨就越痛。
我覺得出來,真龍骨,馬上就要完全長出來了。
過去的恩怨,我也能完全想起來了。
所有的視線,全看向了那個穹頂。
那個穹頂,本來有一種極為熾烈的,可隨著把個衛戍宮的破滅,那個穹頂上的,越來越黯淡。
蘇尋炸出了滿頭的汗。
要是能給他幫上忙就好了。
「姑爺,你不用著急,這事兒你的阿滿可以幫忙。」
阿滿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了手。
那個綠的藤條順著剛才的影隨宮滿眼了出來,那個花苞,還是閉合著的。
但這個時候,花苞打開,裡頭那個小小的東西出來來。
影魍魎的殘軀。
那個殘軀想離開,可阿滿手一,殘軀被到了屏障上。
屏障能把神氣消磨殆盡,不管對方是誰。
那個影魍魎的殘軀哪兒願意就這麼送了命,出於求生的本能,只能對著那個屏障吞噬了下去。
兩兩相,那個位置上,是被嚙磨出了一個。
阿滿對我得意一笑,嫵的眨了眨左眼。
蘇尋那邊的力,顯然也小的多了。
終於算是鬆了口氣,到了這個時候,邊的人越平安越好。
「北斗……」
這個時候,一隻手攀到了我胳膊上來。高亞聰?
程星河一回頭,吃了一驚:「這老妖婆怎麼還沒死?」
求生,比仙丹還管用。
死死的握住我的手,眼裡有哀求:「你這一路上,順風順水,都是我冒著背叛天河主的風險,來給你引了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的格向來是仁義,你知恩圖報!看在我幫你做了這麼多的份兒上,你把水神小環還給我,行不行?」
我幾乎是想笑。
是啊,照著以前,我確實仁善,看不得別人吃苦。
可現在不一樣了——你說是要我知恩,你對我,又有什麼恩?
在金翁宮裡,你是為了自己的安全,才踩上了正確的地板,在影隨宮裡,你趁人之危,要在我最危險的時候搶走小環逃走,要不是把你拉下去,你會告訴我,影魍魎怕的是香?
人是有記的,這是創世神給人最好的禮。
小龍也知道了這一切,冷笑了一聲:「這個東西命確實很大——放龍哥哥,給我吧,我丹凰,最喜歡碾死一些命的蟲子。」
高亞聰渾一震,手握我胳膊,握的更了,聲音也是習慣的楚楚可憐:「你不忍心——咱們往了這麼久,你不忍心!而且。我有用,你忘了?這裡的環境,我是最悉不過的,只要你能帶著我,我保證,還跟剛才一樣,能幫你的,我全會幫你!」
程星河也不耐煩了:「快把這個狗皮膏藥甩開——我看著都難,反正咱們已經到了這裡,也犯不上找什麼導遊了。」
可我卻看向了高亞聰,點了點頭:「你跟著我吧。」
程星河他們頓時就是一愣。
高亞聰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渾濁的眼睛瞬間有了彩:「你說真的?我就知道,北斗,我就知道,你念舊,心裡還是有我……」
阿滿看了高亞聰一眼,眼神一冷:「你說什麼?」
高亞聰低下了頭,不多說了,可眼裡有了幾分傲然——對自己降服男人的手腕,素來是最自信的。
程星河看著我,好似在看一條傻狗。
我這麼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剛才,我就從高亞聰的臉上看出來了——哪怕在這個人類幾乎無法留存的地方,的命數,還是沒到盡頭。
也就是說,哪怕這一次進到了黑頂子的房間里,恐怕還是能活下來。
這什麼?這福星。
只要帶上,一定還有其他的用。
高亞聰哪兒知道,挽著我,別提多高興了。
九尾狐瞥了一眼,倒是饒有興緻——像是在看什麼沒見過的新奇種。
靠著水神小環,臉上的皺紋開始逐漸減,重新又有了幾分態,開始往周圍的水池顧影自憐。
「放龍哥哥,你看!」
這個時候,小龍的聲音揚了起來:「能進去了!」
那個位置上,在蘇尋的解陣,和影魍魎的蠶食之下,真的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隙。能容一個人進去。
我吸了口氣,大踏步的就進去了。
高亞聰亦步亦趨的跟在了我後。
面前,就是那個黑頂子的房間了。
大家都神抖擻,打算跟在我後頭。
「國君,我還有句話要說。」
剛要進去,江仲離忽然開了口。
「有話?」程星河立馬問道:「你跟著進去說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