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元秋還是微笑：「孩子，年輕人還是要多笑笑的好。」

程星河后槽牙都咬的格格響：「我笑你老母……」

馬元秋很憾的搖搖頭：「家母去世已經很久了……」

可我注意到，馬元秋提起「家母」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神冷了下來，像是了什麼陳年傷疤。

這個眼神，莫名讓我覺——我似乎見過這個表！

可……到底是在哪裏見過？

啞蘭見狀，撿起了地上一塊石頭，大吼一聲，對著馬元秋就砸過來了：「你撒開我哥！」

可啞蘭還沒過來，手腕就被人給抓住了。

是蘭老爺子。

蘭老爺子因為控金玉尾繩，手掌上縱橫錯，全是深深的傷口，皮開綻，可力氣不減，啞蘭的手腕被他輕輕一，那個石頭瞬間落地。

啞蘭難以置信的看著蘭老爺子：「太爺爺……」

蘭老爺子冷冷的說道：「這事兒不許你摻和……咱們要的，是真龍。」

「可是……」啞蘭不甘心：「我哥他……」

「放屁！」蘭老爺子一聲怒吼：「誰是你哥？他有什麼資格做你哥？你哥的名字蘭如雲，你忘了？」

啞蘭咬了牙，卻像是下定了決心，竟然在蘭老爺子手下掙扎了起來。

蘭老爺子微微一怔，接著暴怒：「你這個孽障，你要造反？」

啞蘭眼神閃爍，大聲說道：「我不管那麼多……李北斗，他就是我哥！」

馬元秋也看見了，對著蘭老爺子就笑：「還以為你們蘭家鐘鼎之家，最知道長尊卑，為著這種後代謀劃真龍——蘭老爺子，可苦了您了……」

蘭老爺子臉上掛不住，對著啞蘭的後頸來了一下，啞蘭麵條一樣倒地，蘭老爺子才接著說道：「我們蘭家的事，還不到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我眼睜睜的看著程星河和啞蘭，心裏的怒火幾乎要燎出來，馬元秋……

我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不，碎萬段！

而馬元秋似乎察覺到了我是怎麼想的，卡我脖子的作更重了：「小子。你心裏在罵我，是不是？沒錯……你有本事，有膽識，你沒有任何錯，你錯就錯在，你只是一個玄階，你太弱了。」

說著，他腳下作更重了，程星河腦門瞬間就暴了青筋，但他還是一聲不吭。

他接著說道：「他們兩個也是一樣，在這個世上，弱小是沒有話語權的，我知道，你想保護你的兄弟，你的人，可惜這個世上，唯一的規則，就是弱強食。」

弱強食……

「我說過，如果你是天階，只怕我都鬥不過你。」馬元秋笑的越來越開心了：「可惜，你不是。」

是啊，如果我能更強……我死死咬住了牙——我能更強……

我就能保護我心裏重要的人！

馬元秋出了一副志得意滿的表，對著瀟湘就笑了起來：「好了，我倒是要看看，是他先死，還是你先跪。」

話音剛落，我眼前瞬間全是一片紅——窒息涌了上來，眼睛也跟上一次祭瀟湘一樣，緩緩要往下蓋，但我還是想告訴瀟湘——不要跪，不要跪！

在我看來，比起我的命，你的尊嚴更重要！

你是高高在上的水神啊！

可瀟湘低下了頭，竟然真的緩緩的跪了下去。

我的心像是被死死的攥住了，鈍痛鈍痛，本不過氣來，這種覺，比殺了我還難！

我非但不能保護，還要讓為我這種折辱……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江辰的表十分滿意：「我喜歡這條龍。」

而馬元秋哈哈大笑了起來，對著蘭老爺子就笑：「老爺子，你看見沒有——水神又怎麼樣？還不是乖乖聽我們的話？」

蘭老爺子訕笑了一下，看向了瀟湘的眼神，也滿是不屑！

我不想……我不想瀟湘被人用這種眼神看！

而這個時候，馬元秋微微鬆了手，空氣重新灌了進來，我不控制的劇烈咳嗽，腥氣蔓延了整個口腔，腦袋也因為缺氧一陣劇痛。

馬元秋接著對江辰說道：「蒙您不棄，想要這條龍的話，還得從龍上取下一個東西，到您手上，您才能真的為的主人。」

江辰忙問：「什麼？」

我眼角餘看到，馬元秋看向了瀟湘上的一個位置。

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我心頓時就沉下去了。

那個位置上，有一片鱗甲，跟周圍的不一樣。

那是一片逆鱗。

人人都聽說過，龍有逆鱗，之則死。

那個位置，一定是瀟湘的肋！

而馬元秋另一隻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四面十二，像是一個棒子貫穿兩個燈籠架，兩端是尖的。

這個東西上，竟然帶著一種七彩的芒。

佛？

這個是……金剛杵！

我頓時知道他要幹什麼了……金剛杵，是羅漢的武，專門用來降龍的！

馬元秋拉著我，就走到了瀟湘邊，靠著那麼近，只覺更了，一雙銀的瞳仁盯著我，居然沒有殺氣和暴戾，反而像是在慶幸……

慶幸我沒事！

而這個時候，馬元秋手腕一轉，嫻的把金剛杵翻過來，那東西裹挾厲風，就要對著瀟湘那片逆鱗劃過去。

他要生生撬下那片逆鱗！

我他媽的的死了，也不能讓你！

眼看著馬元秋注意力全在逆鱗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我飛快的轉過，就擋在了瀟湘前面。

金剛杵從我口穿了過去。

我聽到了骨骼碎裂的聲音，覺上蔓延出了一圈暖意。

……

馬元秋沒想到我能這麼做，眼睛頓時瞪大了：「不知死的東西……」

而瀟湘見狀，一雙銀瞳瞬間就豎了起來，我覺到了鋪天蓋地的殺氣。

馬元秋臉頓時變了，立刻要把金剛杵從我上取下來，可我死死的用自己的骨頭卡住金剛杵，就是不讓他。

與此同時，地面微微了起來，我覺到，頭上是巨大的影。

我想看清楚，可眼睛實在睜不開了。

最後一瞬，我聽到了馬元秋的一聲慘。

還有很多人的慘，這些慘鋪天蓋地。

還有，程星河喊我的聲音。

「七星，你特麼別死！」

我想聽清楚，可周圍一陣嘈雜，跟收音機被干擾了一樣，什麼都聽不清。

三舅姥爺老說的耳鳴，原來是這個意思。

眼前全黑了。

朦朦朧朧之中，聽見有人在我：「北斗……北斗……」

是瀟湘的聲音。

眼前是一片和的白，不像是在地上，可也不像是在天上。

這是什麼地方？

我發現自己正躺在瀟湘的懷裏。

瀟湘不再是平時那種凜冽狠厲，而是出了一個和的笑容：「你醒了？」

這個笑容，只對我出來過。

我頓時高興了起來，手去的臉：「你真好看。」

瀟湘一笑，把手疊在了我手上：「我知道。」

我爬起來，捧著的臉，本能的親了下去。

我喜歡，我真的喜歡，世上沒有比更好的人。

瀟湘沒有抗拒，跟以前的夢裏一樣，極盡溫存。

真好……真好……

很久之後，才說道：「我有點事想告訴你。」

我連忙問道：「什麼？」

瀟湘抓了我的手，不不願的說道：「我得離開你一段時間。」

我反手抓住的手：「你上哪兒？我跟著你！」

瀟湘一笑：「那個地方，你去不了。」

我想了想：「難不……跟你的神位有關？」

我想起了阿滿，河……那對我來說，就是另一個世界了。

瀟湘一怔，這才說道：「算是吧。」

不對……從來不騙我，我看得出來，這句話分明是撒謊。

我立刻問道：「那你總能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吧？」

瀟湘眼神一暗，勉強出個笑容：「該回來的時候，自然是要回來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心裏頓時就是一不祥的預：「你有事瞞著我？」

瀟湘搖搖頭，捧著我的臉，很誠懇的說道：「你別問了，總而言之，你聽我的話，好好的活著。」

這話，像是生離死別。

我不喜歡這種覺。

「你睡覺的時候喜歡踢被子，」瀟湘認真的說道：「過了中元節，天氣就涼了，記得蓋好，別喝那麼涼的飲料，辣的東西也吃，你三舅姥爺說，你很容易上火……」

這些話，一句比一句家常，本不像是一個神靈該說的話。

為了我，終於有了煙火氣。

可這個煙火氣，讓人心裏又暖又酸。

起，看向了一個方向：「到時候了，我該走了。」

我一把拉住：「最後一個問題。」

瀟湘回過頭。

我問道：「救慧慧的時候，你我答應你一個條件，是什麼條件？」

瀟湘一怔，忽然笑靨如花：「我想……讓你娶我。」

這四個字，簡簡單單，卻像是滿天煙花一樣，不勝收。

我抱住：「我娶。」

也許，我們能有很多孩子，會不會跟小時候的電視劇一樣——我後有尾，頭上有犄角，我是一個小龍人……

只要是跟瀟湘的孩子，不管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瀟湘的手也摟住了我的腰，頭靠在我肩膀上：「可是……來不及了。」

為什麼？

我還沒問出來，懷裏忽然一空，瀟湘像是在我懷裏憑空消失了。

瀟湘……

瀟湘！

這個時候，一隻手搭在了我額頭上，我條件反就把那隻手抓住了。

睜開眼睛，是個很好看的姑娘，臉瞬間就紅了——可我看清楚之後，鬆開了手：「對不起……抓錯人了。」

是白藿香。

白藿香表立刻跟冷凍上一樣，迅速消退，冷冷的轉了，我就聽到了程星河的聲音：「七星怎麼樣了？」

白藿香的聲音像是十分失：「沒死。」

程星河生氣：「你不是大夫嗎？人沒死你還不高興了？什麼人啊！有沒有一點職業道德？」

我勉強坐起來，看見一個木乃伊一樣的人罵罵咧咧的進來了，他腦袋上纏著一層一層的白紗布，看著他，跟進了金字塔似得。

而他看見我，高興了起來：「唷，你可算醒了，怎麼樣，OK不？」

我想笑話他，可這麼一笑，臉上頓時一陣劇痛。

抬手一，我才知道，我跟他差不多，也了木乃伊。

程星河喋喋不休的說道：「哎你是不知道你當時那個況，反正除了白藿香，沒人肯看你的病……」

我盯著：「瀟湘呢？」

程星河被我打斷，紗布后的眼神瞬間十分尷尬：「這個嘛……」

「說。」

他猶豫了一下，拿出了一個華燦爛的東西：「這個……是給你留下的。」

我的心瞬間跟驟停了一樣。

那是瀟湘的逆鱗。

我立馬抓住程星河：「瀟湘呢……瀟湘到底怎麼樣了？……」

有兩個字，我實在問不出來。

程星河被我了傷口，頓時呲牙咧，又牽引上了其他的傷，眼神富的能去演電影：「你別著急，你聽我說，沒死！」

我心裏瞬間一塊石頭就落了地：「那在哪兒？」

我想見。

程星河習慣了，這才說道：「我說可以，但你要冷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