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一個英俊的頭從水上浮出來,一甩頭上的水珠,看著我,兩眼放:「姑娘,你真漂亮。」
我心裏一陣興,這貨還真是個不知死的鬼,又出來了!
而這貨的聲音竟然是意外的好聽,難怪母鮫人能用歌聲把人引過去吃呢。
而那東西一邊深凝著我,又很慕的著我的腳:「連腳也與眾不同——一般人沒這麼大的腳。」
也不算太大,42號。
上次啞蘭就被這貨給拽下去了,我出於謹慎,決定把他搞岸上來——鮫人跟水猴子其實差不多,在水裏稱王稱霸,在岸邊就慫了。
於是我就裝出含帶怯的樣子,要把腳給收回來——順帶把他拉上來。
那東西倒是一愣,著我的眼神更興趣了:「有意思——這麼長時間還沒對我心的,你是第一個。」
我還聞出來了,這東西上帶著一種很怪的味道,我聞著倒是沒什麼覺,甚至還有點想吐,但有可能,就是這種味道,帶著催晴效果,會把人給迷昏頭。
果然,那東西對我越來越興趣了,一手撐在了岸邊,就要把我撲岸上,我心裏暗喜,上來吧,上來特麼把你做餑餑熬魚。
可誰知道,正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他忽然子一,就回到了水裏,死死的盯著我:「原來是你……」
臥槽,還真是小看這個驚蟲上腦的玩意兒了,竟然認出我來了?
他一隻爪子曲起來,臉也猙獰了起來,像是準備潛下去,我眼珠子一轉,立刻裝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把嗓子也細:「你是不是見過我哥哥?」
那東西一聽,立馬把手回去了,恍然大悟:「難怪這麼相似,原來那是你哥哥。」
我來了個破桌子先,反倒是出比他還急的表:「我哥哥白天上這裏來,一直沒回去,他在哪兒?」
那東西徹底放心,就又要往我上爬,用很勾人的語氣說道:「你這麼漂亮,你哥哥卻兇的很……」
兇你大爺。
我眼角餘見這個東西三分之二已經從水裏鑽出來了,但一個又黑又長的東西還連在了水裏,像是個腰帶。
於是我就往外面滾了滾,一手抓在了他肩膀上,想徹底把它給帶出來,誰知他上像是有一層明的薄,意外的堅,我手瞬間就下來了,本無法著力。
我說怎麼連啞蘭都沒法把它怎麼著了,還以為它比啞蘭力氣還大,原來這東西本吃不上勁兒。
而且,這個薄堅無比,連七星龍泉都劈不開,這難道就是傳說之中的鮫綃?
這在古代可是王公大臣都弄不到的寶貝,程星河要是知道,八又得剝下來弄鬼市裏賣去。
剛想到了這,這貨反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聲音低沉下來帶著晴玉,笑罵道:「小人,原來你這麼著急。」
接著,死死就抱住了我,同時,腮一下打開了。
媽的,終於等到這一刻了,我翻把他住,低聲說道:「你閉上眼睛,給你個驚喜。」
那玩意兒別提多高興了,真的把眼睛閉上了:「那我就讓你好好……」
說時遲那時快,我一把就將兩個魚鈎準的扎進了他的左右兩腮上。
只聽一聲慘,那個東西瞬間睜開了眼睛,暴怒的盯著我:「你……」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與此同時,蘭建國和程星河同時沖了出來,那東西吃痛,目兇本來想報仇,但一看我們人多,翻就下了水。
我拽住了連接魚鈎的魚線,也跟了下去。
早先我就覺得,這東西刀槍不的,要抓也只能從肋上抓,可那鮫綃包裹全,肋找都找不到,不過,我留心這玩意兒用腮呼吸,就打了這個主意。
果然,那東西下了水,見我跟過來,本想把魚鈎拔掉,把我甩開,無奈何那魚鈎越拽越,我把水下手電筒照過去,看見他兩腮擴散出了兩糰子綠——。
我小時候老跟老頭兒去福壽河釣魚,偶爾會去釣店逛(大部分買不起),對魚鈎也略知一二,那種魚鈎管付千又,鈎子彎圓形,有倒刺,鈎尖向彎,魚吞鈎后,會被死死卡住。
漁線經過鈎柄圈系住鈎,拴線牢固,專門是用來海釣兇猛大魚的,魚吃鈎后別想逃。
白天也看出來了,這玩意兒在水下有老巢,到驚嚇肯定要回去,跟他下去,就能救出啞蘭和蘭紅梅了。
之前程星河有點擔心,還問我要不要帶個氧氣罩。
保險是保險,可這個玩意兒,能看上個戴著氧氣罩的「人」嗎?
再說了,既然啞蘭他們被拖下水底那麼久還活著,我覺得,這水下八有能通氣的地方。
這下比白天下來輕鬆很多,完全就跟遛狗一樣。
那玩意兒也覺出來了,在水裏對我又是張又是瞪眼,估計沒說什麼好話,我就笑瞇瞇看著他,搖著頭出個「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表。
這把那玩意兒給氣的,忽然對著我回衝過來,像是要跟我拚命。
可同時,邊「通」的一聲下來個人,回一個旋風,利落的就把那個玩意兒踢了一個筋斗。
綠的猛地在水裏擴散,那東西抬起頭,死死的瞪著我們,我一瞅他那個樣子,好險沒把一口氣笑出來——挨了那一腳,這玩意兒一口雪白的牙齒被踢掉了好幾個,跟沒牙老太太似得,值暴跌。
回頭一看,蘭建國沉著臉盯著那個鮫人,手上微微有一糰子紫黑氣。
我頓時就被愣住了——這是煞的氣!
兇鬼分五,有鬼影和鬼聲的,是黑厲鬼,五之中最弱,就像是汪晴晴,能嚇唬人,吃氣,黃階三品以上就能管。
更高一層的,是怨氣大到能生出實的紅煞鬼,能跟我們玄階勢均力敵。
排名第三的,是之前蘭建國用的青鬼,這種比紅煞鬼更厲害,不僅有實,還能害人,玄階高階和地階才能管。
排名第二的是藍厲鬼,我們還沒見過,這是生前殺人,死後蒙冤的厲鬼,地階高階可以管。
而排名第一的,就是煞了——要為煞,生前需要沾染無數鮮,古代殺人無數的將領才有這種資格,就像是城北王,天階才能制服,而我們遇上,只能自求多福。
之前在太極堂,啞蘭就招了一個煞上。
不過啞蘭沒法完全控制住煞,意識反倒是被煞控制,跟中邪差不多,但是蘭建國不一樣,神志明明還是清醒的,能輕輕鬆鬆的把煞的力量收為己用。
蘭建國把這麼高端的東西招到了上來,顯然是對鮫人起了殺心了。
鮫人也不傻,覺到了蘭建國扎手,臉上出了幾分恐懼,回就往下潛了下去。
這時我看見他下那個腰帶似得東西在水裏飄揚,還看出來了,那個東西上有一圈奇怪的花紋。
鮫人也流行紋?可看著不像,倒像是陳年的傷痕。
什麼東西會留下那種傷痕?
就在這個時候,那東西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很深的。
用水下手電筒一照那個,我更是吃了一驚——那兩側,有兩個石頭雕塑。
那個兩個雕塑愣一看跟大門口石獅子一樣,是個蹲坐的形態,卻長著一個猙獰人臉,而人臉額頭,又有兩個十分尖銳的角。
蘭建國發覺了我的表,用眼神問我怎麼了?
我對做出了個口型:「墓。」
那兩個雕塑我認識,這方相。
這東西還有個名字土伯,宋玉在《招魂》中,這樣說:魂兮歸來,君下無幽都些,土伯九約,其角觺觺。
這句話的意思是,土伯其九曲,頭上的角非常尖銳,有它在,地下的妖魔鬼怪都不敢來驚擾墓主,也就是一般人所說的鎮墓。
而方相這種神,就跟龍椅上的龍一樣,在古代可不是誰都有資格用的,馬王堆漢墓的軑侯利蒼墓門口,倒是有這麼一對。
水底,怎麼還有墓地?
而且,還是個有份的貴人墓。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覺得子瞬間失去了平衡,反應過來,是手裏死死拽著的釣線給斷了。
那東西還真比我想的賊,到了老巢,可能是找到某種工了。
沉到了門口,只見那是個石頭門,嚴合的,也不知道那個鮫人是怎麼進去的,蘭建國推了推,本推不開。
我則把懷裏的小黑紐扣給取出來了。
「小黑。」
一串氣泡在我邊浮出來,也不知道小黑能不能聽見。
只見一個黑東西倏然出現在了墓室門口。
這東西又細又長,跟平常的獾可大不相同,兩隻爪子是正常的,後腳卻長得跟人差不多。
跟上次看見的一樣,一隻腳有指甲,另一隻腳沒有,正是小黑的原形。
小黑水也不錯,一出來,一點沒猶豫,對著那墓室門就鑽進去了——就跟沒骨頭一樣。
蘭建國見我竟然有這麼個「祥瑞靈」,看著我的眼神更興趣了。
小黑就是小黑,不長時間,我就看見石頭門一,開了!
而且,裏面冒出了很多的氣泡。
我和蘭建國現在氣也不怎麼夠了,立馬鑽了進去,這一下就好像浴缸放水一樣,我們直接被卷了進去,頓時失去平衡,眼前也花了,只看見數不清的氣泡。
「姥爺,姥爺……」回過神來,我聽見有人在,還有一隻手在啪嗒啪嗒拍我的腦袋。
誰找姥爺呢?睜開眼,我就看見小黑趴在我腦袋旁邊,正在拍我。
我這才意識到,這裏真的有空氣。
我連忙爬了起來,腦袋因為缺氧有點疼,緩過勁兒來失笑,小黑的是「老爺」。
抬頭一看,就看見這時一個十分寬闊的墓室,蘭建國站在了墓室中間,正在觀察一個巨大的棺槨。
那個棺槨已經被打開了,倒是沒有葬氣味兒,反而有一種馥郁的葯香。
我心說難道這就是三舅姥爺說的鎮魂香?
所謂的鎮魂香,是古代用來保存的香料,據說能讓萬年不腐,比木乃伊還霸道。
不過據說鎮魂香需要的材料十分珍貴,除了帝王陵誰也沒法子湊,時間一長就失傳了。
臥槽,難不這地方,是個帝王陵?
別說,仔細一看,這個棺槨周圍,還真有一些龍紋!
不過這畢竟是在水下,很多紋路都因為氣變了,看不清楚。
看形制,裏面躺著一,我也算見過點世面了,可一瞅這個,頓時也是渾發。
那本來應該保存的還算不錯,但是現如今,臉被整個劃爛,手腳也都有被啃咬過的痕跡,像是被誰瘋狂報復過。
多大仇多大恨這是。
蘭建國了我,就往前面指。
我順著指的方向一看,頓時一愣。
剛才沒覺出來,這裏竟然擺著數不清的燈,燦若星斗。
這個墓室也不可能是最近有人來過,閒逸緻點了燈,只能說明——下葬的時候,這些燈就是亮著的。
世上只有一種真正的長明燈——用鮫人的油做出了的鮫人燈!
抬頭一看,上面竟然還懸浮著很多星斗,古代人還有這麼先進的3d技?
但是再仔細一看,才看出來那是垂著很多奐的簾幕,上面的星斗是金銀線綉出來的,因為簾幕是明的,愣一看跟懸浮的一樣。
那些簾幕的質地跟玻璃紙一樣,我頓時明白了——那都是鮫綃。
這麼說,這個死鬼王侯,還是個鮫製品好者?
這麼多的燈和鮫綃——我頭皮一炸,那得殺多鮫人?
而這個時候,小黑對著棺材,興的說道:「老爺,有珠子。」
珠子?
我這才發現,那個下面有個鮫綃做的錦繡墊子,下面是滿滿的珠子。
我沒見過那種珠子,手一,手冰涼,這才恍然大悟——這些珠子能降溫防腐,葯香馥郁,原來這就是鎮魂香的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