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蘭家的競爭夥伴劉家的，上這裏來看熱鬧了。

程星河忍不住回過頭，拿著鵝卵石就往灌木叢後面砸。

只聽「哎呀」一聲，顯然是有人被砸了，怒道：「哎，你們自己沒本事，還好意思惱怒是不是？」

程星河大聲說道：「哦，原來有人啊，我還以為是幾個蝲蝲蛄呢。」

蝲蝲蛄是一種害蟲，喚的響，但是吃農作，業是句罵人話，說對方沒本事，喚。

那幾個人瞬間被激怒，但是這個時候，蘭建國也回過頭，沉沉的盯著他們。

他們一接到那個眼神，瞬間了脖子往外跑：「反正今天這事兒他們蘭家算是栽了，明天再去看熱鬧不遲。」

程星河就安蘭建國：「姐，你別生氣，要……」

我還是第一次聽他這麼溫的說話，不被激起了一皮疙瘩。

蘭建國則看都沒多看程星河一眼，沉聲答道：「摘匾還是小事兒，紅梅和月月的兩條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可被抓到水下這麼久，是不是已經……」

聲音沒控制住，竟然帶了點哽咽。

跟平時那個雷厲風行的樣子，一點也不一樣了。

強人脆弱起來，才格外的讓人同。

於是我說道：「你放心吧，蘭如月和蘭紅梅現在應該還活著。」

蘭建國猛地抬起頭，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麼知道？」

我答道：「你的兄弟宮雖然泛了青白，但是沒有轉黑，說明那兩個兄弟雖然險境，但目前還沒死，咱們儘快找到他們，還有希。」

蘭建國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真的？」

我的食指瞬間又針扎似得疼了起來，忍不住「哎呦」了一聲，倒是把蘭建國給嚇了一跳：「你，上有傷？」

我連忙擺了擺手：「不是……」

這時我還想起來了，水之前，我食指也疼了一下，是為了那個藍人。

於是我立刻抬頭往荷花池那看了過去，那裏除了被我砍的七八糟的荷花荷葉，什麼也沒有。

蘭建國跟著我的視線，問道：「你有什麼線索？」

我回頭說道：「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水藍服的人？」

蘭建國和程星河頓時都愣了，蘭建國搖頭，程星河恨鐵不鋼的推了我腦袋一下：「不是，你整天尋思啥呢？到哪兒都忘不了找人，看來是時候帶你去找找28號技師了。」

蘭建國一臉尷尬，把話題岔開了：「你跟那個東西在水底下打過照面，知道那是什麼來路嗎？」

我想了想，說道：「我本來以為自己是猜錯了，可剛才接到了那個東西，應該錯不了——是鮫人。」

「鮫人？」蘭建國和程星河頓時都是一愣。

愣一聽鮫跟蛟一模一樣，但這完全是兩種東西。

蘭建國還好，程星河瞬間就激了：「你說的，該不會是眼淚能化作珍珠的鮫人吧？」

沒錯，就是那個東西。

蘭建國皺起眉頭：「難怪呢……可我記得，鮫人已經絕種了。」

我沒看見那個東西之前，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事實勝過雄辯，世上還真有殘存的鮫人。

還是個公的。

《博志》說：「南海水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

鮫人是一種傳說之中的生靈，據說生活在南海，長相跟人一樣，也有頭顱胳膊，而且模樣非常麗，但它們下不是，而是魚尾。

外國也有關於他們的傳說，不過外國它們人魚。

這東西聽過的人多，見過的人。

關於它們的傳說，最出名的是三個。

第一，它們的眼淚落地珍珠，被稱為鮫珠，李商留下的古詩有雲，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第二，它們擅長紡織，紡織出來的東西做鮫綃，南海出鮫綃紗，水不濡，也就是說只要穿著它們紡織的鮫綃，下水都不會。

第三，它們上的油脂長明，點一點在油燈里，萬年不滅，據說秦始皇陵里，就全是鮫人燈。

這是比較好的傳言，無外乎說它們這個種族心靈手巧。

此外的傳言就不怎麼好了——據說男鮫人銀，會用自己麗的容貌吸引人到水邊，一跟它有過那層關係，人必死。鮫人的名聲也差不多，會用歌聲吸引水手，拖下水吃。

蘭建國站起來，還要再次下水去找那個東西。

我則攔住：「現在他肯定有所防備，這麼找也找不到，不如另想法子。」

蘭建國盯著我：「你有法子？」

我答道：「還跟之前一樣，把他引出來。」

程星河皺起眉頭：「啞蘭都被拉下去了，你還想讓誰趟雷啊？」

說到這裏他後退幾步：「我肯定不去。」

我答道：「我知道——我去。」

蘭建國一皺眉：「你？」

那東西不是喜歡人嗎？啞蘭都能把他引出來，我應該也行。

程星河瞪大了眼睛：「你行不行啊？」

啞蘭和蘭紅梅生未卜，不行也得行。

只是有件事實在奇怪——這鮫人是生活在海里的，所以小霞才說它上有鹹味，可它是怎麼跑到淡水裏來的？

等換上了啞蘭的服，戴上了黑長直假髮，胡化了點妝，程星河瞅著我就傻了：「真沒想到，你還有裝大佬的潛質——比啞蘭還啞蘭。」

往水面上一照，確實像那麼回事。

而蘭建國看著我，眼神竟然是說不出的欣賞，像是——十分驚艷。

這把我看的老大不好意思。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臨近中秋節，月亮越來越圓，倒影映照在水面上，景還浪漫。

我則在水邊走來走去。

可半晌也沒見水裏有什麼靜。

我心裏暗暗有點著急，媽的，難道是那個東西白天了驚嚇，不敢出來了？

還是說，嫌我不夠好看，作太剛？

腳下的高跟鞋已經讓人疼痛鑽心——也不知道人們是怎麼一穿穿一輩子的。

於是我索把高跟鞋踢掉，直接把腳泡在了水裏。

水裏的清涼泛上來，還舒服，我剛想口氣，忽然就覺，一隻手抓在了我腳腕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