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鬼醫跟普通的坐堂醫生不一樣,他們是遊方醫——走街串巷,居無定所,遇上全憑緣分。
而且,鬼醫看病邪的很,看你順眼才給你看,看你不順眼,你給他一千萬,他都不見得能理你。
羅教授盯著我的右手:「別說咱們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遊盪,就算知道,趕過去也需要時間,機會太渺茫了,你這個手,堅持不過二十四個小時了,我看,還不如現在就截肢算了。」
「就是啊。」程星河也跟著點頭:「咱們這一行五弊三缺本來就很多,你個手,做買賣更有說服力。」
我憑啥為了點說服力就要截肢啊!
「那不是還有二十四個小時嗎?」我連忙說道:「你跟我說說,鬼醫怎麼找!」
二十四小時之能找到,我和瀟湘就能逃過一劫了。
羅教授一看我這麼堅決,這才嘆了口氣,說道:「要找鬼醫,只能靠一個東西——虎撐搖鈴,而你這個程度的毒,非得過頭虎撐才有資格治療。」
原來鬼醫都是藥王孫思邈的弟子,傳說之中,孫思邈曾經被老虎求助——老虎嚨被骨頭卡住,況危急。
而孫思邈如果將手進了老虎裏,難保手不會被老虎吃掉。於是孫思邈就用銅環撐住了老虎的,再把手從銅環之中穿過,才把老虎治好。
老虎立刻拜謝,從此以後以銅環為憑,老虎都不會吃帶著銅環的人。
這東西就傳承了下來,了他們份的象徵——就跟我們的風水鈴一樣。
這虎撐是一種銅環,裏面含著鈴鐺,一搖會發出響聲,鬼醫走江湖,就是用這種東西招徠人。
而鬼醫拿著虎撐出門,也有講究——如果放在前搖,表示是一般的郎中;與肩齊平搖,表示醫較高;舉過頭頂搖,象徵醫非常高明。
程星河直拍大:「鬼醫本來就難找,你還得找鬼醫之中的天階,我看你還是現在截肢,能點罪。」
不就是虎撐搖鈴嗎?找得到我就找,找不到……我認命!
程星河一邊點頭,一邊給我餵了點水,我喝了就想出去,可一下就了。
程星河一把架住了我,就把我往枱子上拉:「羅教授,開始吧。」
臥槽,他給我喝了三步醉!
羅教授點了點頭,就開始準備刀!
我連忙啞蘭救我,可啞蘭也只是同的說道:「哥,長痛不如短痛。」
我眼前一片模糊,恨不得跳起來跑,正在我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鈴響。
我立刻咬住了自己舌頭,著自己清醒點,說道:「有……虎撐……」
程星河說:「你別自己騙自己了,那是磨剪子戧菜刀的。」
可沒想,羅教授瞬間就把刀放下了:「真是虎撐!」
我拚命把眼睛睜大,迷迷糊糊,真看見一個年輕姑娘在門外走過,腰上掛著一個黃銅環,走一步,那個黃銅環就響一聲!
程星河當時就咂舌:「可惜啊……老羅說要過頭虎撐,你看這個姑娘,比咱們歲數還小,那虎撐就放在手底下,等級還不如到口的,估計也就只能治個傷風冒。」
說著,喊都懶得喊,回頭瞅我,催我截肢。
這時姑娘從窗口經過,聽見這話,冷冷的看了程星河一眼,沒吭聲,可羅教授一下就激了起來:「藿香!」
認識?
說著,羅教授就拉住了我,幾乎老淚縱橫:「李大師,你有救了!」
程星河一愣:「可你不是說過……」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羅教授連忙說道:「鬼醫過藥鋪,是不許舉虎撐的,不然是對藥王爺不敬!我們藿香,是真正的過頭虎撐!」
我一下興了起來,就想掙紮起來,可三步醉的效力越來越強,我越來越暈乎了。
誰知道,那姑娘看了看我們,冷冷的說道:「羅叔叔,我不是來給人看病的,是有急事,來找你幫忙的。」
羅教授一愣:「可是這個李大師,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要等得就等得,等不及我也沒辦法。」那姑娘一張臉雪冷凝霜的:「羅叔叔,我……」
我用了最後一口氣,說道:「你要找人是不是?你幫我解毒,我幫你找……」
那姑娘一下愣了,回頭就難以置信的看著我,我說完這句話,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睜開眼,我是被一陣特別刺鼻的東西熏醒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個噴嚏似乎把全部的三步醉都給打出來了,是說不出的神清氣爽,跟抹了風油似得。
一抬頭,那個姑娘正坐在我面前,冷冷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事兒?」
我剛才給了氣,父母宮帶上一黑氣,天庭只有右邊帶,可見媽死的早,應該是老爹帶大的——但眼下,右邊額角也暗了下去,顯然是老爹出事兒了。
而印堂是個帶赤的紅,說明心如麻,毫無頭緒,肯定是爹找不到了。
那個姑娘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你會看相?那你真的能找人嗎?」
羅教授連忙說道:「我的命就是李大師救的,我用人格擔保!藿香,你先給他解毒吧!」
我右手雖然被烏塗了靈藥,但一之下還是疼痛難忍,倒吸了一口冷氣,說道:「我盡全力。」
「好啊。」那個姑娘收回了手,面無表的說道:「你找到我爹,我就給你解毒。」
「你說什麼?」程星河氣的橫蹦:「不是說醫者父母心嗎?他就還二十個小時了,你要見死不救,還什麼醫生?」
那個姑娘還是冷冷的:「醫者也是人生父母養的,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找到我爹,找不到我爹,我沒救人的心。」
程星河氣的說不出話來,這玩意兒不得,我只好說道:「你跟我說說,你爹是怎麼丟的?」
那姑娘打量了打量我,這才說道:「昨天開始,就找不到他了,但是最近,他一直不對勁兒。」
原來那姑娘跟他爹倆人跟羅教授一樣,聽說這地方是個老邊窮地區,特地過來給人看病的。
到了山腳下,他爹給一戶人家看完病回了旅店,人就有點不對勁兒。
還記得他爹那天很興的抱回來了一個小盒子,好像得到了什麼好東西,早早就閉門休息了。
可小旅館隔音不好,那天晚上,聽見爹的房間里,整夜都發出了奇怪的腳步聲,就好像他爹不睡覺,一個勁兒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一樣。
而且,還夾雜著笑聲。
覺得很納悶——爹有頭痛病,熬夜必頭痛,所以這些年都早睡早起,怎麼會熬了一晚上夜在屋子裏走?
而第二天,就發現爹臉不對,人中上浮著黑線,當時心裏一驚,就去給爹脈,這一不要,分明是個鬼脈。
立刻就問爹,是不是遇上不幹凈的東西了?
可爹連連搖頭,讓別管,接著抱著那個小盒子就出去了。
不放心,想跟過去看看,可山路難走,沒跟上。
這以後,爹每天都上山,而爹的臉發白,腳步虛浮,顯然是氣不足的表現。
正想勸爹,不管是為了什麼,這樣下去恐怕不行,結果昨天上山,爹就再也沒回來過。
生怕爹出了什麼事兒,沿著山路一直找,倒是打聽到他爹的故羅教授也在這裏,趕就來找羅教授幫忙了。
羅教授連連跺腳:「想不到白老弟出了這樣的事兒,藿香你別著急,我這個救命恩人手眼通天,不管白老弟是被什麼給迷了,他肯定都能幫你找到!」
白……跟瀟湘一個姓氏。
於是我就問道:「你知不知道那盒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
白藿香答道:「我爹不讓我看,我模模糊糊看到一眼,像是一對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