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時程星河也氣吁吁的跑過來,按著肋骨只哎呦:「你們也不等等我,我都跑岔氣了……」
說著把那個罐子給拿了出來:「這是個整的,看看什麼路數。」
別說,程星河還真是靠譜,而我一看那個罐子的形制,心裏頓時一震——難怪古董鋪子不收這個呢,這是個葬罐!
所謂的葬罐,是專門用來裝殮骨的,也就是現在的骨灰盒。
我就見古玩店老闆倒騰過,不過賣的時候不提這一層,只對外說這是將軍罐,存佛珠,做擺設的——這種罐子的蓋子很像是將軍帽,因而得名。
可古董鋪子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拿著葬罐當將軍罐賣的事可不是古玩店老闆的獨創,天下烏一般黑,他們怕什麼?
再一看罐子上面繪製的東西,我眉頭就皺起來了。
剛才只能從碎片上看到一個人彎腰捧出一個東西,現在看到全貌,竟然是一個無頭人拿著自己的頭,恭敬的送給面前的人。
程星河也跟著看:「這什麼意思?提頭來見?」
我勸他多讀讀書,這是活人祭。
也就是人甘願把自己的命拿出來,獻祭給管理本地的神靈——我后心不一陣惡寒,如果這裏泄洪衝出了數不清的罐子,那拿來做供奉的活人祭,得有多人?
所以,這罐子是給某種神靈的供奉,誰拿了,等於跟神靈搶東西,要遭報應的,古董店懂行,自然不敢冒這個險。
我就很仔細的去看接供奉的那個人,那個接人頭的東西,說是人也不像,倒是很像香蕉皮,四肢也有,可綿綿的癱在了地上,像是本立不起來,更邪的是,那個東西,竟然還有一條尾。
程星河皺起眉頭:「好像蜥蜴人——這次鬧事兒的,就是這個東西?」
看上去像,這是個什麼玩意兒?不過看那樣子,不像是什麼好玩意兒——正統神靈,沒有吃人的。難不也是個婆婆神一樣的存在?
可婆婆人也沒胃口一次吃這麼多的葬罐啊。
我回頭去看那個,心說無論如何也是得進去一趟——烏雖然不是什麼好鳥,可怎麼也是一條人命,我也不可能這麼見死不救。
於是我就問蘭如月,有沒有鏡子?
蘭如月似乎沒聽明白,在本子上問我要鏡子幹什麼?
我就告訴,剛才我在幾個荒廢的人家,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人家的玻璃和鏡子全碎了。
所以,那個東西闖進來的目的,是把人家鏡子玻璃給砸了。
這就說明,它怕鏡子和玻璃。
蘭如月一聽,沒掩飾住就出了很欽佩的表,立刻從背包里拿出了一面小鏡子。
我裝好了,就讓他們倆在外面守著,我先進去看看。
可沒想到,蘭如月指了指自己的鈴鐺,就先我一步進去了。
意思是的能力最高,理應打頭陣?
我要是讓一個姑娘進去打頭陣,還老爺們?於是我連忙也跟了進去。
程星河本就不想救烏,不過自己在外面怪害怕,一咬牙,說要死一起死吧,也跟了進去。
那個土很小,一進去一子甜膩膩引人噁心的味道——這在我們來說,葬氣味兒,遷墳的時候經常能聞到,其實是腐爛,油脂在不通風的地方浸泥土發出來的。
現在人喜歡減,要說減最大的利,其實就是葬泥,這種味道能天然抑人的食慾,讓你犯噁心吃不下飯。
這個地方……得死了多人?
程星河也發現了商機,一邊乾嘔一邊說道:「要是咱們以後辦完大事,不再吃飯,那拿這葬泥開個減館可以。」
還是先活著出去再說吧。
爬來爬去,這通道就越來越狹窄了,還好我們三個都瘦,勉強還能前進,可不長時間,前面的蘭如月不了。
我就問出啥事兒了?
這裏一片漆黑,寫了東西我們也看不見,我只覺出來一手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往外面拉。
意思是……我瞬間明白,有東西過來了!
剛想到這裏,我就聽到了一陣「沙沙……」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飛快的挖土,程星河也聽見了,拽著我就往外爬,可已經來不及了,頭頂上「轟」的一聲,這個土就塌方了!
的泥土下雨似得往我們上墜,蘭如月手裏可能帶了火摺子一樣的東西,綻出了一糰子,在那糰子里,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了數不清的白手——是翻江!
媽的這土是通到了河底?
我心說營救烏雖然重要,可我們這三條人命也一樣重要,事總得量力而行,我就讓蘭如月出來再想辦法,可蘭如月一直沒,轉頭一看,只見雙手掰斷了兩條白手臂,一腳踢開骷髏頭,作既有力量又利落,我都看直了眼。
就這個手……這蘭如月也許不是看風水的,還是個武先生。
蘭如月雖然厲害,可那些白手越來越多了,一個不防,腳底就被幾雙白手給抓住了,死命往裏面拖。
我心裏一提,立刻出七星龍泉——可這地方實在太狹窄了,本施展不開,我費了很大力氣,才調整好了角度,一劍斜劈了下去。
數不清的白手應聲而斷,土塊好險把我們給淹了,程星河抱著頭就喊道:「你上次那個大招呢?」
我還想出那個大招呢,可那不是隨時能使出來的——沒法子了,看老天爺的意思吧,我運了行氣,對著口就砍了過去。
別說,人到了生死關頭,總會有一些潛能,我看到七星龍泉上的寶石一亮,一道劍氣帶著摧枯拉朽的勢頭,奔著土就過去了。
土瞬間被整個劈開,白手更是被劈的四下濺,土裏一時間地山搖,程星河拚命在後面推我:「跑跑跑跑跑!」
我拽著他,就把蘭如月往前一推,後全部塌陷,我們三個搶先了一步,衝出了土。
剛從土裏出來,後轟然一聲,土被埋起來了。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下的劇痛瞬間把我激清醒了,我這才發現,我半個子在了一個罐子上,罐子已經碎了,扎了我一胳膊。
而另半邊子被蘭如月面朝下的住,一個念頭不由自主的湧上心頭——人不可貌相,原來是個飛機場。
程星河也跟蘭如月摔了親接,他猛地坐起來,跟了驚嚇似得看著自己的手。
我回過神,讓他們倆趕從我上起來,我特麼快讓他們給煎餅了,這時抬頭一看,我看到了一個寶頂。
我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這是個廟?
再一看周圍,我頓時一愣——周圍,從牆摞到了寶頂,麻麻是數不清的葬罐!
程星河也反應了過來,立馬說道:「這……是個水底廟?」
沒錯,我勉強爬起來,看到這個廟本是個八角形的,但是一部分被洪水衝垮,又被泥沙淤積了起來。
難怪呢……是泄洪的時候把這裏沖開了,岸上的人才撿到了葬罐。
不過,那個鬧事兒的東西,還真是個吃香火的?
蛟龍出海……我有點猜出來了。
我正要仔細看看,蘭如月拉了我一下,就往一個牆上指。
我一看,牆上是一些蚯蚓似得銘文,我看不懂,好在周圍還有許多的壁畫,還是很鮮艷的。
程星河也跟著看:「乖乖,原來是這麼回事。」
壁畫的容,是說本地有一條妖怪,佔據了這個地方,弄得黃河泛濫,民不聊生。在外地巫祝的建議下,本地人就花費了很大的人力力,建造了這個水底廟,來祭祀這個妖怪,希妖怪手下留,給他們一個風調雨順。
無奈妖怪蠻不講理,修建了水底廟,還不甘心,要吃本地的人。
本地的人只好把一些男送進來,可妖怪胃口越來越大,要吃年人,當地人忍無可忍,可這個時候,老天爺明察秋毫,天上下了雷霆萬鈞,把那個妖怪給劈了,本地人趁機群起而攻之,就把妖怪封在了水底廟之中。
而那些葬罐,都是活人祭,用人命來保證這個水底廟萬年永固,妖怪永遠出不來,加上……
我瞬間神了起來,上面畫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程星河立刻神了起來,低聲說道:「四相局!」
四相局一出,妖怪被鎮住,除非四相局被破,否則妖怪永遠出不來。
這麼說來……這是城北王說的「景朝」年間發生的事。
現在,九鬼棺破了,所以各地風水變,而杜蘅芷也說,九鬼棺地跟四相局有關。
是怎麼個有關法呢?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但是一直沒敢細想,九鬼棺地的瀟湘,是四相局其中之一?
所以,瀟湘被我帶出來,各地風水開始不穩,加上黃河泄洪,這個號稱萬年永固的水底廟,就被沖開,那個妖怪,重見天日,出來報復了!
我剛想到了這裏,忽然程星河和蘭如月同時拉住了我:「小心!」
與此同時,我聽見了一陣「嗤嗤」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撲過來了。
偏偏他們兩個一個把我往南拉,一個把我往北拉,我反倒是一步沒能,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久違的瀟湘的聲音:「舉起右手給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