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纔不是我爹，大騙子。”顧樓大喊，轉晃晃悠悠的就往彆院裡衝。

季雲舒連忙跟在後麵攆。

誰知小胖子習武這半年來，手利落了不止一星半點，跑起來那一個飛快。

再加上兩個人之間有點距離，等季雲舒一路跟過去，將要踏彆院的一剎那，小胖子竟然率先鑽了進去。

不僅如此，他還反手關上了彆院的門。

厚木頭製作的大門“嘭”的關在臉跟前，差一點砸到季雲舒高的鼻梁。

男人有些無奈的停下腳步，後怕的了臉。

旁邊有抑的低笑聲響起，季雲舒橫了一眼過去，那低笑聲又消失不見。

好吧，是有點丟人。

不過顧不上了，先進去跟連連致個歉纔是真的。

季雲舒站在門口，大掌用力的拍門，伴隨著陣陣呼喚，“連連，連連你開門啊。”

冇人理他。

換個娃喊，“鵲兒，鵲兒，給爹開門。”

還是冇人理他。

隻能選擇最後一個了，“歌兒，小歌兒，爹來看你了。”

寂靜的彆院裡終於有了靜。

是一個小姑娘稀裡嘩啦的哭聲，“爹回來了，爹回來了，歌兒的爹爹回來了。”

季雲舒聽得又是心酸又是激，不枉他如此疼這個孩子，到了關鍵時候，隻有小歌兒願意認。

“小歌兒，你喊什麼。”顧鵲十分不滿，揚著聲音道，“我們的爹爹早就冇了，你忘了？”

顧歌噎著喊，“可是爹爹剛纔喚我了，爹爹在喊小歌兒。”

“那是你聽錯了，是騙子在騙人呢。”顧鵲苦口婆心，“彆哭了，當心被大灰狼騙出去吃掉。”

小孩的噎聲一瞬間停止了。

好大會子，才委委屈屈的道，“歌兒想爹爹，爹爹為什麼還不回來，倘若爹爹能回來見歌兒一眼，歌兒願意被大灰狼吃掉。”

門外的季雲舒的心頓時又苦又，像吃了黃連，抿著張不開。

碧鬆和絳春恰到時候的走到他後，低聲道，“爺剛走的那段日子，五小姐一直在哭，每天晚上都會哭著醒來，夫人也是如此，娘倆有時候乾脆抱在一起哭……”

季雲舒垂下頭，眼眶已然微紅。

他回京是迫不得已，但之後一直不回去卻是他的不該。

連連生氣不理他是應該的。

孩子們不認他也是應該的。

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連連，是我錯了，是我不該，但請你讓我看看你，你的傷很重，我要為你請醫來診治，你讓我見你一見好不好，就一麵……”男人在外頭苦苦哀求。

喬連連躺在床上，雙眼閉。

看似睡著了，但雙睫的抖證明瞭一直在傾聽。

“娘。”顧鵲聽了一會，實在是心有不忍，“爹也知錯了，也是迫於無奈，要不就讓他進來吧，老實在外頭，讓人笑話。”

小姑娘剛開始知道真相的時候也生氣，但時間一長，對爹的思念蓋過了憤怒，開始從娘那頭，倒向了爹那頭。

喬連連慢慢睜開雙眼，瞟了顧鵲一眼。

小姑娘有點心虛，了鼻子道，“我……我不是為爹說話，我是聽說，爹也是有苦衷的。”

喬連連又閉上了眼，冇有說話。

就在顧鵲以為娘真的打算鐵石心腸的時候，忽然聽到娘低聲道，“快到了倆小子放學的時候了吧。”

顧鵲聰慧靈，頓時眼前一亮，明白了。

娘要麵子，不肯就此原諒爹，但也知道讓爹一直在外頭哀求不合適，所以打算藉著顧城和顧鐘放學的機會把爹放進來。

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現在嘛，就當是對爹的懲罰了，讓他在外頭喊著吧。

顧鵲心滿意足的去哄小歌兒睡覺了，現在娘了傷，就是家裡的老大姐，上能照顧弟妹，下能燒火做飯。

好吧，其實用不到燒火做飯。

家裡有琴知雅知兩個丫鬟，還有春花姑姑，實際上用不到做什麼。

剛纔的那些，都隻是給自己臉上的金罷了。

彆院裡，隨著顧歌的睡著，平靜了下來。

彆院外，季雲舒一直拍門，已經引來了周圍鄰居的不滿，他索坐在了臺階上，打算沉下心來好好地等待。

碧鬆和絳春有些不忍，“爺，要不你先回去吧，等夫人消消氣再過來。”

堂堂一介郡王坐在彆人家門口賴著不走，好像丟人的。

長公主知道了，不生氣纔怪。

“我不走。”季雲舒卻異常執著。

他心底總有一覺，現在要是走了，就真的失去喬連連了。

“我娘那邊，絳春你去盯著，一旦發現異常立馬通知我。”季雲舒吩咐，“戈也，安樂那邊也該手了。”

絳春領命離去，戈也意猶未儘的看了一眼季雲舒，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不能看接下來的熱鬨，真憾的。

不過安樂那邊應該也有樂子瞧吧。

所有人悶著頭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了，季雲舒就坐在臺階上一不。

暗地裡這裡還有四個暗衛，但明裡隻剩碧鬆一個人陪著他了。

“爺，你說這是圖啥。”小侍衛歎了口氣，“早點跟夫人相認了多好。”

“是我太過於束手束腳了，讓也過得不痛快。”季雲舒苦笑，“要是早知怎麼瞞都會讓傷，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瞞，還能讓們母子過的肆意些。”

這個道理，他現在才明白。

可惜有點晚。

碧鬆咂咂，安自家爺，“也許這就是當局者迷吧，爺總想著儘力將一切做到完，結果卻還不如平常心對待。”

所謂用力過猛，不外如是。

一時間，彆院外又寂靜了下來。

季雲舒耷拉著頭，一言不發。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輛馬車的到來，總算是打破了這份寂靜。

季雲舒抬起頭，正看到顧城抱著顧鐘，兄弟倆從馬車上跳下來，又給了馬車伕一人十文錢的車費。

有點像在顧家村時，坐牛大叔的驢車，一人需給一文錢的場景。

季雲舒想起那段日子，眼底浮現起芒。

他猛地站起，衝到兩個兒子跟前，先是抱了抱顧城，又彎腰抱起小顧鐘，了他的頭，“小子，爹回來了，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