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般說這話的，必定是來英雄救的人。

起初喬連連以為季雲墨是那個英雄，後來清平郡王走了出來，萬籟俱寂，喬連連才明白，原來他纔是那個最終boss。

“表叔。”皇長孫剛開始不以為意，等瞧見是清平郡王，登時一愣。

“皇長孫。”清平郡王靜靜地著他，“何故在此發火？”

雖然已經看完了全程，但該裝不知道的還是要裝一下。

“表叔……”皇長孫先是有些囁嚅，轉瞬又撒起來，“是有個子衝撞了我，表叔可要幫我出出氣啊。”

清平郡王與太子乃表兄弟關係，平日裡頗為親近，皇長孫與清平郡王撒撒倒也正常。

顧城眼睛有些酸。

以前，都是他衝清平郡王撒，虞非昇隻敢遠遠地看著。

現在，他為了皇長孫，倒得了從前冇有的勇氣。

“皇長孫。”清平郡王並冇有因為這一聲撒有所化，“真的是這子衝撞了你嗎？”

他語氣有些沉重，眼裡有些許責備的意味。

虞非昇心底一頓，難道是表叔看到了之前發生的事？

可他再厲害，也不能知道昨天的事啊。

“是……是。”虞非昇頓了頓，添油加醋道，“蔑視我的份，對我言出不遜，我是為了維護皇家的尊嚴，纔出手教訓與。”

“要是白白欺侮了我，豈不是墮了我們虞家的名聲。”

話說的理直氣壯，隻可惜遇到了知道的人。

季雲舒定定的著虞非昇，歎了口氣，“為皇長孫，除卻擁有皇家威嚴，為人正直更是關鍵，不口出妄言，不汙衊栽贓，不輕視他人，你到底做到了幾個。”

口出妄言。

汙衊栽贓。

輕視他人。

清平郡王每說一個詞，虞非昇就低一下頭。

為皇長孫，三樣全犯，他的確不是個合格的虞家人。

虞非昇臉上出了一愧疚。

季雲舒也長鬆了一口氣。

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錯還要強行認為自己是對的，死活不改，並堅持到底。

那樣，皇長孫就真的冇救了。

大虞王朝也將危矣。

“表叔，我知道錯了。”虞非昇歉疚的道，“我隻是……我隻是想試探試探這人罷了。”

他指了指顧城。

季雲舒瞥了一眼始終冷靜站在角落的年，冇有說話。

猶記得顧城進京之前，他反覆詢問了年，是否願意做回虞非城，是否願意重新競爭皇長孫的位置。

年始終搖頭。

最初，是皇家給予了他太多傷害，讓他被迫逃離，且心生記恨。

最後，卻是他不願意再索回那個姓，也不想做回皇長孫，更不想再接皇家的任何。

雖然他比虞非昇更適合接手這天下。

可他不願意，季雲舒也不想他。

那麼虞非昇就隻能接起這沉重的擔子。

在這要關頭，季雲舒站出來，既是想保喬連連，也是想看一看大虞王朝的未來之主，是否正直沉穩。

至於顧城的份……

他冷淡道，“冇什麼可試探的，他隻是個普通的路人罷了。”

既然顧城想藏份，那他就幫著了吧。

“可他長這副模樣……”虞非昇有些急了。

怎麼表叔查都不查就判定了顧城隻是個普通路人，倘若他真的是那個人回來了呢？

“模樣乃父母賜予，難不這天下就冇有相似長相的人了？”季雲舒沉聲道，“不要總是疑神疑鬼，好好上你的國學纔是正道，為皇長孫，你應該做的還有很多事！生為皇家人，為皇家孫，應當負起自己該負的責任。”

虞非昇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垂下頭，囁嚅。

他瞟了一眼顧城，又瞟了一眼顧鵲等人，眼底有不甘心的一閃而過。

太像了，連後那個年輕的姑娘都那麼眼。

天下怎麼會有那麼巧合的事？

恰在此時，顧鵲和顧城也都看了過來，正看到他眼底的不甘和執拗。

顧鵲忍不住拽了拽長兄的袖子，“大哥，你真的一輩子都不回去了嗎？”

顧城冇有說話。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斬釘截鐵的搖頭，說不。

但這一刻，聽到季雲舒的這一番話，看到虞非昇對喬連連的刁難，他的斬釘截鐵忽然搖了。

虞非昇何故如此囂張跋扈，輒要對喬連連要打要殺。

無非就是因為他皇長孫的份。

而他，屢屢看著後孃難，看著被欺侮，卻不能以援手。

因為他隻是個普通的秀才。

即使他有才學，能忍，一路運亨通，為了肱骨大臣，可那又如何。

顧城太清楚了，在皇家人麵前，肱骨大臣也無足輕重。

真正掌握權力的，隻有站在最高位置的那幾個人。

或者說，那一個人。

“大哥，我不想看娘被欺負，不想看虞非昇在那嘚瑟，他憑什麼啊，他現在的一切都是你不要的……”顧鵲仍在旁邊絮叨。

顧城回過頭，看了一眼喬連連。

後孃一直靜靜地站著，軀筆直，不卑不，似乎在傾聽清平郡王對虞非昇的教導。

顧城一看，立馬有所應，回過頭，對大兒子出了一個安的笑。

彷彿在說：隻要娘在，就不會讓你傷害怕。

顧城的心再次瘋狂抖了起來。

一個曾經被徹底摒棄的念頭，緩緩地飄迴心頭。

他揚起頭，無比沉靜的看向虞非昇，眼底有傲然，還有幾分挑釁。

虞非昇頓時炸了，“你看我作甚？表叔，你看這人，他挑釁我。”

清平郡王一頓，回過頭，有些疑的看了過去。

顧城昂著頭，原本故意著的肩全部撐開，雖纖細偏瘦，但仍有尊貴的威嚴。

說他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秀才，誰信？

“我看你又如何。”顧城冷聲道，“眼睛長在我上，難道還不許我看你？”

虞非昇頓時一噎，惱怒道，”大膽刁民！竟如此胡攪蠻纏，表叔你看！“

顧城卻不理他，轉而看向清平郡王，“我回來了。“

簡簡單單四個字，冇有多餘的話，也冇表達什麼，但季雲舒已經聽懂。

他怔怔的著顧城，眼底有那麼一瞬，晶瑩閃。

太子妃嫂嫂泉下有知，應當無比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