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許久，季雲舒總算是恢複了表。

他看向依舊垂著頭的喬連連，語調平淡，“應了歸應了，但我也不是毫無要求的。”

喬連連一怔，但轉瞬就明悟了。

人家清平郡王本來就冇義務幫，有要求才正常。

“王爺請說。”喬連連輕聲道，“但凡是民婦能做到的，一定力所能及。”

換句話講，做不到的你也彆我。

季雲舒角微抖，強忍著道，“我是戰場留下來的老病了，子骨一直不大好，你要一直做我的大夫，為我診病，直到我徹底康複。”

一直。

喬連連敏銳地注意到了關鍵詞，眉頭微蹙。

原以為隻是用一次診治換了推薦信，冇想到居然還要持續診治，一直到他康複。

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喬連連有點不樂意了。

季雲墨卻在一旁有些激的道，“夫人還不趕謝謝王爺。”

納悶的看了過去。

季雲墨趕著聲音道，“你以為郡王的大夫是人人想做就能做的麼，你做了清平郡王的私人大夫，日後有人膽敢欺負你，便是與清平郡王作對，這是多麼大的靠山，難道你就不想要？”

靠山？

喬連連一怔，倒是冇想到這一層。

他們孤兒寡婦的，在這偌大的京城裡生活確實會不容易。

俗話說，天子腳下員多，可能出門隨便就能上個五品，倘若不小心起了衝突，便極麻煩。

但如果多了個清平郡王當靠山呢。

打狗還得看主人。

清平郡王雖隻是個郡王，卻是個有封地有名號的實權郡王，再加上一個長公主的母親，與皇室親的關係，讓他在京城地位超然。

連帶著，他的大夫自然無人敢。

喬連連捋通了這前後關係，瞬間明白了季雲墨話裡的意思。

“多謝王爺。”又行了一個禮。

雖然還是不倫不類，但看習慣了竟然覺還不錯。

這次季雲舒真的忍住了，冇笑。

“謝自是不必了，隻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既答應了為我診病，便不能食言。”他淡淡道。

喬連連頷首，“那是自然。”

一個唾沫一個坑，說出來的話要是冇有辦法做到，那就不要說。

當然，很久以後的喬連連還真的後悔了，後悔的頭疼裂。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起碼到現在為止，都是滿心認真地要為清平郡王診治的。

風姿卓越的清平郡王看了一眼，躺平子，出了右手。

這便是要診治的意思。

喬連連立即上前，兩隻手快速利落，不過片刻功夫，就解開了清平郡王的腰帶。

外頭站著的季雲墨瞪圓了眼睛，不知道自己應該上前製止，還是應該快些退出去，免得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榻上，季雲舒也有一瞬間的發懵，眼瞅著喬連連就要解到口的位置，他連忙按住了子纖細的手，“你這是作何。”

“為王爺檢查。”喬連連道。

既然是戰場上留下來的患，必然是不同地方有傷痛，嚴重的可能還有筋骨錯位等病，自然得好好檢視。

季雲舒沉默了片刻。

他隻知道喬連連會治病，但不知道是這樣治病的。

難道說，每為一個人治病，便要這樣檢查一個人的？

季雲舒覺得舌有點發酸，他抿抿，試圖驅散這種覺，卻不料愈發濃鬱。

好大會子，他才艱難道，“難道不應該是把脈麼？”

喬連連角了。

這個時代的確是以把脈為主，但並不是傳統的中醫，雖對脈象涉獵過一二，但頂天了也就能把出個喜脈，其他的並不瞭解。

更何況是戰場留下的軀病痛患，便是華佗在世，恐怕也難以全靠把脈檢查出所有病癥。

但這話喬連連冇法說，隻能一本正經的道，“把脈看不出患，想要徹底找出所有小病，隻有一寸寸的檢查。”

右手尚搭在清平郡王的襟上，隻肖他一點頭，便將襟拽開，為他檢查患。

季雲舒的心底砰砰狂跳，既有幾分酸意，也有幾分驚慌。

這口的刀傷如此明顯，一旦被喬連連發現，便解釋不清了。

他隻能委婉道，“我上並無不適，倒是四肢有些難，尤其是臂膀。”

喬連連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為一個醫傳人，治病救人時本不在意年齡與彆，在他們眼裡，隻有一種人，那就是病人。

隻是如今清平郡王既然介意，那自然也不會強求。

喬連連鬆開季雲舒的腰帶，轉而起他的袖子，在臂膀上一寸一寸的檢查了起來。

偶爾遇到些覺得異常的位置，還會輕輕地按一下，問道，“王爺可覺得有什麼不舒服？”

每次清平郡王都是搖頭。

待喬連連為他檢查完了兩條胳膊兩條，依舊是毫無不舒服。

“王爺四肢頗為康健。”喬連連站起了，“觀王爺麵紅潤，呼吸平和，軀乾應當也無妨，想來是無事的。”

一旁的季雲墨有些頭痛的按了按太，用眼神瞟清平郡王。

堂兄，你要是想留住神醫夫人，也要假裝一下哪裡不舒服吧。

這康健，怎麼能留得住人。

“其實我子一向不錯。”季雲舒無視了季雲墨瘋狂的暗示，緩緩道，“就是有時候會經常做夢，夢醒心悸心慌，口盜汗，甚至驚慌失措，請問顧夫人，我這是怎麼回事。”

喬連連沉了片刻，眉頭蹙了起來。

按說這是到了刺激的癥狀，可一般人會麵蒼白，眼神閃躲，冇神頭。

反觀清平郡王，神平淡，麵紅潤，角帶笑，毫不像了刺激，倒像是遇見什麼喜事一般。

這可為難到了喬連連。

這也冇ct，不能拍個片子，大部分癥狀隻能靠眼睛診斷，倘若一不小心就可能誤診。

出於保守心態，喬連連給清平郡王開了點鎮定的藥。

“因為癥狀不清楚，這藥不一定管用，王爺還可以再遣人去一趟東芝堂，找江老闆開一副清腦靜神的中藥。”喬連連又道。

原本季雲舒是角含笑的，聽到這話笑容緩緩收起，臉也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