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的時候,蘇慕有些忐忑不安,總覺得好像會發生什麼事。
隨從開著車去機場,專機已經停在那裡,一路上,夜傲風耐心的哄著翼寶,快到機場的時候,翼寶睡著了,夜傲風拿起車裡的小毯子蓋在翼寶上,轉眸看著心事重重的蘇慕,溫的扳過的臉:“在想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天越今天有些怪怪的。”蘇慕其實並不習慣殷天越哥哥,從小到大,都沒有這樣過任何人,還是喜歡他的名字,讓到更親切。
夜傲風將蘇慕摟在懷裡,親吻著的額頭,低沉的說:“你有沒有想過,夜幽溟的藥可以讓殷天越恢複智力,也就可以,讓他恢複記憶?”
“你說什麼?”蘇慕渾一震,驚愕的看著夜傲風。
夜傲風淺淺一笑,捧著蘇慕的臉,認真的說:“今天的殷天越,跟我們前幾天看到的殷天越不一樣,他一定是想起什麼了,不過,他跟我一樣已經選擇了釋懷,老天爺還是眷顧他的,讓他在這個時候恢複記憶,讓他親眼看見自己的人和孩子有多麼需要他,也看到了你對他的回報,也許就是這樣的方式,讓他平靜的接了自己的人生,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唉……”蘇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傷的說,“我真傻,剛才居然沒有看出來,早在他我九兒的那一刻,我就應該明白的。”
“你不明白對他來說是好事。”夜傲風將蘇慕摟在懷中,“他故意裝作沒有恢複,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他已經想起了一切,他不想面對過去,不想面對你為難的目,所以他寧願繼續糊塗,三年了,他失憶的三年時間,讓他略過了痛苦的掙紮和煎熬,這對他來說,其實是一種幸運!”
“你說得對。”蘇慕依偎在夜傲風懷裡,歎的說,“之前我還擔心,我不在的時候,他要怎麼照顧淩薇和落落,又擔心他被人欺負,現在他終於恢複記憶,我總算可以放心了。”
“放心就好,別想太多了。”夜傲風吻了吻蘇慕的額頭,幽深的看著窗外,眼中湧著複雜的思緒,仿佛有什麼在糾結,猶豫了一下,他最終還是說,“老婆,有件事,我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提醒你……”
“什麼事?”蘇慕抬眸看著他。
夜傲風咬了咬,輕聲說:“殷天越和淩薇,很有可能會帶著孩子離開這裡,去一個我們找不到的地方……”
“為什麼?”蘇慕驚愕的睜大眼睛。
夜傲風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沉重的說:“你放下了過去,放下了殷天越,放下了那段恩怨仇,可是他,仍然沒有完全放下……”他捧著蘇慕的臉,“你忘了,臨走之前,他說了三個字,忘不了!”
聽到這句話,蘇慕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語無倫次的說,“他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
“雖然三年的時間沉澱了那些恩怨仇,卻無法完全沉澱那份,他無法面對過去,也無法面對我們,所以,我想,他很有可能會選擇離開……”夜傲風歎息的說,“可是,我們即便知道,也不應該阻攔,你要尊重他的決定,懂麼?”
“嗯嗯……”蘇慕流著眼淚,不停的點頭,跟夜傲風想的一樣,即便知道,也不能阻攔,要尊重殷天越的決定,讓他有尊嚴的活著,過去對他來說就是一道淋淋的傷疤,而他們就是揭開那道傷疤的人,所以,他要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安靜的調養傷口,也許再過三年,也許三十年,也許一輩子,總有一天,他會真正放下,他的,他的心,才能完完整整的屬於淩薇和落落!
要裡慕你。……
登機的時候,蘇慕忍不住回頭看著英國的天空,向來雨連綿的英國今天仍然明,相信,這些燦爛溫暖的也能滲殷天越的人生,讓他們擁有真正的幸福。
*
十幾個小時的專機,終於回到了m國,下專機的時候,是m國的深夜,易軍帶著隨從來接夜傲風一家,剛上車,蘇慕的手機就響了,唐飛心急如焚的說:“阿慕,糟了,天叔帶著淩薇和落落走了,今天中午我和大哥剛剛來到醫院,華爾醫生就跟我們說,他們突然不見了……”
蘇慕還未來得及回答,手機還有另一個號碼在等待通話,是華爾醫生打來的,蘇慕平靜的說:“唐飛,你先別著急,華爾醫生給我打電話了,我先接一下的電話。”uimh。
“好好。”
蘇慕轉換了通話,接到華爾的線上,華爾醫生焦急的說:“蘇總,五個小時之前,殷天越突然瞞著所有人,帶著他的妻子和孩子離開了醫院,院方還到他家裡找過,也沒有找到人,警方說他們一家人的證件和積蓄都帶走了。”
“我知道了。”蘇慕歎了一口氣,“華爾醫生,我現在想了解的是淩薇和落落的病,他們現在這樣中斷治療,冒然離開,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會。”華爾肯定的說,“淩薇的基本上已經康複了,傷口也拆了線,正在愈合中,殷落雖然還有些虛弱,但也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只要他們將孩子照顧好,盡快換到其它醫院就不會有事。其實今天早上,殷天越問過我這個問題,我當時沒有多想,就把況告訴了他,唉,沒想到他問這些原來是準備離開。”
“華爾醫生,這件事,我會理的,你可以回去了,你的酬金我會在一小時之給你打帳號,辛苦了!”
“好吧,我明白了。”華爾沒有再多問。
掛斷了華爾的電話,通話自轉到唐飛線上,唐飛急切的追問:“怎麼樣?阿慕,華爾醫生說什麼?淩薇和落落會不會有危險?”
“華爾肯定的告訴我,們的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你不用擔心。”蘇慕面對唐飛這個朋友,沒有再掩飾自己傷的緒,“唐飛,其實這件事,我早就料到了,天越已經恢複記憶,所以,他才選擇離開,你和唐超也不要再去打擾他們了,我相信現在的天越,已經有足夠的能力照顧好自己的妻子和兒。”
唐飛聽到這些話,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錯愕的問:“天叔恢複記憶了?”
“嗯……”蘇慕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對他來說應該是好事,至現在的他比三年前更容易接現實……”
唐飛沉默了幾秒,低沉的說:“也許吧,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尊重天叔的決定,既然他不想面對我們,我們也不會再打擾他了。”
“嗯,也許再過幾年,他會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那時候,他已經真正放下過去了。”蘇慕看著窗外飄零的落葉,迷茫中,仿佛看到了殷天越英俊邪魅的臉龐,他在黑暗中對說,九兒,要幸福!
英國西部的一個小城,如的夕為一無際的草原鍍上一層絢麗的霞,一輛黑越野車平緩的行駛,車上的殷天越戴著茶的墨鏡,穿著棕的皮,專注的開車,眼睛不時瞟一眼後視鏡。
後面的車座被他改裝一個舒適的沙發床,淩薇抱著殷落躺在床上,上蓋著暖和的珊瑚毯,母倆睡得正,旁邊還有二個開水瓶、一些食和用品。
開了將近九個小時的車,殷天越知道,虛弱的淩薇睡得並不舒服,但卻沒有半抱怨,對於們母,他到很愧疚,他在心裡默默發誓,一定要給們好的生活。
也許是了,落落忽然醒過來,小腦袋在淩薇懷裡不停的蹭,本能的尋找食,淩薇睜開眼睛,準備起給孩子兌……
“別。”殷天越回頭溫的看著淩薇,從懷裡掏出一只裝滿牛的瓶遞給,微笑的說,“我早就兌好了,那時候很燙,我又怕冷過頭,於是一直放在懷裡保溫,現在溫度剛好合適,快給落落吃吧。”
“謝謝。”淩薇為這小小的細節而,其實早在殷天越開始服用那些藥時,就已經料到,他總有一天會恢複記憶,雖然也曾擔心他恢複記憶之後會不要和孩子,但並沒有阻止,因為相信本善良的殷天越,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偏執的做出傷害別人的事,即便他嫌棄,不要,也希他能恢複健康,恢複智力,做回從前那個睿智英武的殷天越。
其實殷天越服藥之後,每天都有一些小小的變化,但是其它人都沒有發現,唯獨淩薇看在眼裡,因為是這個世上最他的人,對他那樣用心那樣了解,他任何一點微妙的變化都逃不過的眼睛,看著他漸漸變得沉默,看著他眼中一點一點增加容,就知道,他正在慢慢恢複記憶,以為,正在慢慢失去他……
每個深夜,淩薇都會抱著殷天越眠,害怕醒來的時候,他會消失不見。
直到前天晚上,殷天越喚著“九兒”這個名字驚醒,滿頭大汗,不停息,雙眼充滿恐懼,那一刻,淩薇知道,害怕的時刻終於來臨了……
殷天越回過神來,複雜的看著淩薇,再看看周圍,然後,他像發呆似的盯著旁邊那個嬰兒床,盯了許久許久,久到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他,輕喊著他的名字,他才回過神來,突然倏地站起來,大步往外走,淩薇看著他的背影,絕的眼淚掉下來,以為他要離開。
可是,當他開門的時候,他突然回頭對說:“你先睡,我去看看孩子,等會兒就回來。”
聽到那句話,淩薇渾一震,錯愕的看著他。
他走了,輕輕關上門,但是很快,他又回來了,還端來一杯熱牛,的遞給:“喝點牛再睡吧。”
“嗯嗯。”淩薇接過溫熱的牛捧在掌心,那溫度直暖到了的心底深,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牛杯裡,將人生中最後的辛酸和苦全部流掉,從此以後,的眼淚只有甜的幸福……
“傻瓜,別哭了。”殷天越抱著淩薇,在耳邊深的說,“謝謝你,謝謝你在我一無所有,一無是的時候,仍然將我當你的全世界,還冒著生命危險為我生孩子……”
那一刻,淩薇只知道哭,除了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一晚,殷天越抱著淩薇,第一次在他思想清醒的時候到他溫暖的懷抱,聽著他的心跳聲眠,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值得的……
“怎麼了?”殷天越溫的聲音打斷了淩薇的思緒,回過神來,立即接過瓶給落落喂,落落大口大口的吞著,小手抱著瓶,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著淩薇。
“落落長得像我,長大後一定是個人。”殷天越幸福的看著殷落。
“呵呵,的確像你。”淩薇邊揚起幸福的微笑,“繼承了你的邪魅,就連瞳孔也是跟你一樣的粟。”
“的皮和頭發像你,繼承了我們倆人的優點。”殷天越微微一笑,回過頭去繼續開車,這時,清涼的風過車窗鑽進來,他立即關上車窗,的說,“再過一個小時就到家了,那是我以前買下的一家牧場,風景很好,別墅也很漂亮,你一定會喜歡我們的新家,落落也會喜歡的。”
“嗯嗯。”淩薇不停的點頭,“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到哪裡都一樣。”
殷天越從後視鏡裡深深的看著淩薇,歎的說:“真沒想到,我殷天越做了這麼多壞事,到最後,居然還能擁有你和落落,我真的很幸運。”
“你沒有做壞事,你是一個好人,從始至終都是……”淩薇深的看著他。
殷天越的眼睛突然就紅了,他慌的撇開眼,假裝了眼睛:“有沙子吹進眼睛裡了。”
淩薇笑了,沒有說話,知道,其實車窗關著,本沒有風,又哪裡來的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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