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事,哪裏又說得清楚呢?
阿桑如果不是顧泯的師姐,那麼他們能遇到嗎?
若是真要發生什麼,是不是師姐又有什麼重要的?
就在蘇宿慨的時候,顧泯已經開始新的旅程。
這個神世界裏,一切都是虛幻的,但這些虛幻之中,卻有著真實,想要找到真實,並不容易。
但顧泯還是走著,他走過一片荒漠,這裏沒有任何人類的蹤跡,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那些看似尋常的野,以及無數匹在下奔跑的野馬,那些健壯的野馬奔跑在荒野里,照耀在它們的髮上,顯得很好看。
顧泯下意識轉頭,卻沒有看到那匹白馬,這才想起那匹馬早已經被他丟在天山上。
回過神來,有一隻專食腐的禿鷲從天而降,在一頭野的軀上輕鬆撕下好些已經腐爛的,它那雙稅利的眼睛,時不時會看向顧泯,那眼睛裏有一種奇怪的緒,不像是警告,倒是像是好奇。
顧泯沒有理會它,也沒有理會更遠一些的野馬,只是緩慢的朝著更前方走去,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走出荒野,天上便開始下雨,雷聲不停,雨聲越來越大,雨自然也就越來越大。
這些日子的天氣突然變得很詭異,或許上一刻是萬里無雲,但下一刻便頃刻間會變化瓢潑大雨,甚至開始下雪,總之來說,這個世界很不穩定,但顧泯很清楚,有這些緣由的是因為小師姐正在和那人戰鬥。
們的戰鬥是神上的手,但會影響整個世界,顧泯沒辦法幫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製片神世界裏,找到那個該找到的人。
可師姐究竟藏在了什麼地方?
顧泯毫無頭緒。
他走上一座矮山,在狂風暴雨之間,發現了遙遠的前方有一抹亮。
顧泯想了想,便朝著那邊走去,沒有要太久的時間,他便越發的能看清楚那麼亮到底是什麼。
是一盞燈籠,一盞大紅燈籠。
那裏有一棵枯樹,樹上便有這麼一盞大紅燈籠。
四周無人,這燈籠自然也不知道是誰掛在這裏的,顧泯來到樹下,仰頭看了看,然後想要手把它取下來。
「這是我的燈籠!」一道稚的聲音響了起來。
顧泯低頭一看,原來是這棵枯樹后藏著一個小孩。
生得尋常,也沒有什麼異象。
顧泯看著,沒有說話,他好似是在看,到底這個小孩到底是不是師姐。
但他努力了很久,認真看了很久,卻還是沒有發現眼前這個小孩有什麼不同之。
於是他沉默著不說話。
小孩仰著頭問道:「你想要這盞燈籠嗎?如果想要,就要用東西來換!」
顧泯不想理會,也對那盞燈籠沒有興趣,他轉便走,朝著前方走去,很快便遠離了那棵枯樹。
「喂,怪人,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我可以把燈籠送給你啊!」那小孩在後面喊著,顧泯卻無於衷。
只是當他走了許久之後,卻發現眼前又出現了一棵枯樹,而枯樹上,又有這麼一盞燈籠。
那個小孩高興喊道:「你回來了啊!」
顧泯瞇了瞇眼,還是沒說話,只是分出數道劍氣,朝著幾個方向不同而去,但沒過多久,這些劍氣都又重新返回到這棵大樹前,好似他們陷了一個怪圈之中,無法離去。
確定這個事實之後,顧泯才在樹邊坐下,一言不發。
小孩好奇地盯著他,打量片刻,才震驚道:「你該不是啞吧?!」
顧泯只是盯著那紅燈籠。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雨停了。
天也黑了。
顧泯生了一堆火,開始發獃,期間那個小孩說了很多話,但顧泯都沒有理睬,他只是在發獃。
小孩瞪著他吼道:「你是不是也是聾子啊?!」
顧泯沒有說話,他在思考很多事。
在這個神世界裏,屬於師姐阿桑那部分已經被那位天君佔有了,小師姐與苦苦相撐,如今也於劣勢。
可為什麼師姐這麼堅韌淡泊的一個人,會在一開始便被人佔領了神世界,是因為那位天君太過於強大,故而師姐阿桑沒有反抗能力?
顧泯搖搖頭,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小師姐憑什麼能強撐?
一定是別的緣由。
那到底是什麼緣由?
顧泯平日裏覺得自己很聰明,此刻卻覺得自己真的很笨,他想不明白。
「這麼簡單你都想不明白,真夠笨的。」那小孩忽然開口,聲音人。
顧泯抬起頭看向,疑道:「小師姐?」
小孩嗯了一聲,有些疲倦的了眉,輕聲道:「小師弟,我估計是堅持不住了。」
的神正在和那味兒天君抗爭,這是出來的一抹心神。
顧泯苦笑道:「可我還是一籌莫展,我不知道師姐到底在什麼地方。」
雪疲倦地說道:「如果你找不到師姐,那我肯定也找不到。」
顧泯說道:「好像和師姐一起死在這裏,也沒什麼的。」
雪皺眉道:「小師弟,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你忘記了你到底要做些什麼嗎?」
顧泯張了張口,只是還沒說出話來,眼前的雪便驟然消散,只剩下那盞燈籠。
看起來這場大戰對於雪來說,很是艱難。
顧泯站起來,想了想,取下那盞燈籠,朝著前方走去。
如今是黑夜,這盞燈籠便是唯一的燈火。
他不知道要去向什麼地方,但覺得應該往前走去,於是他便在一直朝前而去。
不久之後,他又來到了郢都。
顧泯記得清楚,自己之前所進的那座郢都不在此地,換句話說,如果之前那座郢都是真的,那麼著一座便是假的。
但實際上都是假的。
真實的郢都只在故鄉。
顧泯走了進去。
這一次,裏面沒有任何人,這裏是一座空城。
空的城池,空的街道,空的人間……
顧泯突然間有些慨,但很快便笑了起來。
神世界的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存在?是因為神世界的主人的幻想,如今小師姐和那位天君正在戰鬥,那麼們肯定不出來別的心思,再繼續將這神世界增添別的東西,換句話說,當們無暇顧及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個世界現存的東西,便大概是真實的。
顧泯想了這一點,有些高興地笑了起來。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找到師姐的把握,便又大了一分。
於是他的劍識散開,在這座郢都里覆蓋出去,想看看還有什麼存在。
不久之後,他便在某發現有些特別,他的形驟然消散,再出現的時候,便已經到了那邊。
顧泯皺了皺眉。
這個地方他很悉,是很多年前自己還在郢都的住所。
當初兄長登基,自己作為弟,僥倖不死,但也不能離開郢都,更不能離著皇城太遠,因此這座府邸那邊,便是皇城。
這說得好聽是恩澤,但實際上卻是監視。
。
但活著總比死了好。
顧泯走了進來,在庭院裏看到一個無比悉的影。
師姐阿桑。
還是那般,一襲灰衫,就這麼站在庭院裏,對著自己兒時常常看的那棵黃葛樹。
「師姐。」
顧泯輕輕喊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自己此刻也無法完全確定師姐的份,但是看到的那一刻,顧泯便好似認定便是阿桑了。
阿桑轉過頭來,淡淡地看了顧泯一眼,淡然道:「小師弟那些年,過得真苦。」
雖然沒有什麼緒,但誰都能聽出來那沒有任何虛假的傷心。
哀傷。
顧泯說道:「都過去了。」
「師姐為什麼……」話只說了一半,顧泯便恍然大悟。
「原來是因為這個。」
顧泯微微自嘲,「是我害了師姐。」
阿桑平靜道:「怪你做什麼,是我沒忍住。」
顧泯有些埋怨道:「師姐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這些事想知道,我講給師姐聽就是,何必親自來看。」
阿桑看了顧泯一眼,微笑著搖頭道:「我這些年看著小師弟一點點長大,看著小師弟幾乎從來不說自己過得有如何苦,看著小師弟一點點了不起,都覺得很好,可唯一不好的,總是覺得沒有在最開始便遇到小師弟,不知道小師弟在遇到我之前,到底吃了多苦,到底過得如何?所以一直想知道,現在有機會,自然也就忍不住。」
顧泯曾說過一些自己年的經歷,但不管如何都會很多東西,哪裏比得上親眼去看看那般好?
顧泯惆悵道:「師姐你也太不冷靜了。」
到了這會兒,顧泯要是還不清楚那些緣由,便真的有些蠢了。
「我在這裏看到小師弟從皇城裏出來,住在這裏,每天晚上都在哭鼻子,很讓人覺得可。」阿桑說起這些的時候,臉上有淡淡笑意,但看著沒有那麼開心。
自己進神世界,便相當於將自己的神世界也出來,讓阿桑看到,所以才有了他之前所見的郢都,阿桑雖然去過郢都,但不會那麼清楚,也不會看到過那些景象。
如此一來,之前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顧泯有些惆悵。
因為自己進來,所以神世界暴,阿桑第一時間便想看看自己的過往,於是便到了這裏,隨即也就讓自己的神世界被那位天君佔領了。
之後的故事是顧泯在這個世界裏苦苦尋找阿桑,可阿桑卻只是在這裏。
顧泯本該想到的。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還有什麼能讓阿桑分心呢?
也就只有自己了。
「師姐,你真的不擔心自己的軀被人佔據,自己為那所謂的道果嗎?」顧泯看著好似還在回味那些東西的師姐,顯得有些無奈。
阿桑看著他,有些地解釋道:「真的是沒忍住。」
世上其他的事,都能忍住,可是唯獨在小師弟上,忍不住。
顧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難道能對師姐說些什麼?
阿桑忽然問道:「小師弟,你六歲那年在後院埋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
顧泯有些無奈道:「師姐,你能不能上點心,想這些事做什麼?」
阿桑微微一笑,然後不再說話。
「那現在怎麼辦?」顧泯隨口問了一句。
阿桑說道:「師妹這會兒撐得很艱難。」
抬起頭,看著天幕,此刻雲海之後的天幕其實早就生出了異象,一道道金芒和一條條紫的芒在天空中叉出現,看著很是駭然。
阿桑說道:「說起來我和師妹原來是一個人。」
顧泯嗯了一聲,他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
阿桑繼續微笑道:「但從一開始,我和師妹好像就不一樣?」
們之間好像是真沒有什麼共通的地方,喜歡安靜,但師妹卻很鬧騰,對世間大多數事都沒有什麼想法,但師妹卻不同。
真要說們有什麼相同的,就是們都很喜歡顧泯。
是的,很喜歡。
「小師弟,我很喜歡你。」
阿桑忽然開口,微笑著開口道:「我和師妹都很喜歡你。」
顧泯一怔,下意識啊了一聲。
阿桑沒有再說話,而是整個人驟然升空,沒蒼穹。
「小師弟,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裏的。」
——
又是四千字,繼續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