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渙被梁照和顧泯兩個人都否定過,但也不見得肯定這一生就會寂寂無名。
因為梁照不代表著一切正確的看法,同樣,顧泯也代表不了。
在青靈域的一座地面小城裡,有個子負劍走過長街,神平淡。
的面容尋常,氣息也普通,唯一有些引人矚目的,應該是背後背負的長劍。
前些日子接連有修行者死去,而都是劍修所為,故而看到這個背負長劍的子劍修的時候,人們臉微變,多看了幾眼。
那些年,每一次劍修在這邊掀起風浪,劍修兩字,便了能不提便最好不要提的東西。
但子劍修的境界不高,即便注意到的人,也很快把關注點放在了別。
境界太低,即便想要殺人,也很難。
其實不難。
主要還是看殺誰。
走過一條長街,子劍修最後在一座庭院前停下,庭院不小,怎麼看此間的主人都會不是尋常的修行者。
子劍修站在門口,認真的開始敲門。
「咚咚咚……」
不多時,門吱呀一聲便被人打開。
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出現,不耐煩問道:「找誰?」
子劍修微微一笑,「找這家的主人,自然也找你。」
矮胖的中年男人只是這裡的管家,聽著這話,他打量著子的面容,然後有些憾的搖搖頭。
子的材不錯,可惜就是面容太普通了。
這樣的子,自然可惜。
子劍修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卻不在意,只是輕聲道:「你趙有福,曾子十八人,其中有兩人,還未年,為了那些子,你殺過不人,可謂是罪大惡極。」
趙有福有些失神,但他能夠活到今天,當然不蠢,很快便問道:「你是什麼人?」
他想著依著自己的眼界,想來絕對沒有對眼前的子做過些什麼,難道是這個子的某個好友或是姐妹曾遭過他的毒手?
子看穿了他的心思,平靜道:「我和你害的那些人,沒有任何關係。」
趙有福冷哼一聲,「既然如此,你來這裡做什麼?」
子劍修微微一笑,「有個詞做替天行道。」
說罷,背後的劍便猛然出鞘,帶出一片清冽的劍。
而後飛劍直接掠向趙有福,後者瞳孔微,有些張,但很快便出手相抗。
但只是片刻,那柄飛劍便劃破了他的咽,帶起一篷鮮。
趙有福不敢置信的捂住脖子,就這麼倒了下去。
他的臉很是難看,眼睛凸出,看著很是醜陋。
子劍修握住劍,就這麼走了進去。
而後庭院里便是不停的劍生出,殺人和被殺只是一念之間,可子劍修似乎並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庭院里偶有慘聲響起,周遭的修行者聽到了,但沒管。
在地上,所有人的命都是一樣的,並不算是命。
所以死便死了,從來都不是什麼大事。
這場屠殺,直到半夜,才漸漸停歇。
月灑落庭院,照到的,到都是鮮。
子劍修有些疲倦的坐在庭院里,看著那滿地的。
不多時,同樣年輕的一個男子劍修走了進來。
他也是背負長劍。
看到這一幕,他微微蹙眉,然後走到子邊,用一塊布巾給臉。
的上沒有,只有汗水。
乾淨之後,男子沉默著拿出一個小本子,把上面那些名字劃去,做完這些,才緩緩將本子合上,說道:「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他們全部都有罪,全部都做了惡事,我們殺了他們,是理所當然的。」
子劍修看著男子有些微的手,笑道:「你在怕什麼?」
男子有些惱怒道:「第一次謀劃殺人,怎麼能夠做到平靜如水?」
子劍修挑眉道:「那我還是第一次手殺人,可還是就這麼殺了,我可沒覺得有些什麼。」
男子看著手裡的布巾,沒說話。
子臉頰微紅。
男子擔憂道:「我們這麼做,先生應該不會生氣吧?」
子搖頭道:「之前先生便說過了,可以出手,我們挑的第一個人,又不是什麼好人,怕什麼。」
男子猶豫片刻,才輕聲道:「可我覺著先生也不是什麼好人。」
子劍修皺眉道:「先生是什麼人不要,但他對我們來說,就是好人,你不能說他。」
男子想了想,發現也是這個道理,因此便有些歉意道:「是我的錯。」
子劍修哼了一聲,沒有說什麼,只是站起來,很快便和男子一起離開了這裡。
男子在走之前,還是丟下一張紙。
……
……
「你剛剛丟的東西是什麼?」
「寫滿他們罪狀的紙。」
「為什麼寫那東西?」
「他們既然有過錯,我們就要告訴世人,然後世人知曉了后,才不會繼續做那些事,要不然我們殺了他們,他們會覺得是仇家報復,那我們殺人又有什麼意義?」
「你說的對,但我覺得你這樣做太草率了,那張紙丟在庭院里,說不定就沾滿了鮮,不說有沒有人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滿是鮮的紙張,他們又能看到什麼東西?」
「有道理啊……」
說到這裡,於是才離開那座庭院的兩人又回去那座庭院。
男子找到那張泡在鮮里的紙張,臉有些不自然,果然如同那個子所說,他做的事,太草率了。
他想要重新再寫上一張,但卻被那子阻止。
兩人來到門前,看著那大門,子劍修說道:「既然是要寫罪狀,肯定是要讓他們都看到,就寫在門上,用劍寫!」
男子點點頭,使飛劍,開始在門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那其實不是痕跡,是一道道劍。
一道道劍氣。
很快,那扇大門上便滿是罪狀了。
「好了。」
「很不錯。」
……
……
同樣的夜裡,不同的故事。
天南城也是一座普通小城,這裡最了不起的修行者做薛千,他的境界最高,家最大,脾氣最臭。
當然,心也最黑。
天南城在他把持的那些年,不知道有多修行者過他的欺辱,不知道有多子被他搶過,不知道有多人的珍惜材料不得不給他。
總得來說,天南城的薛千,是所有人都害怕且敬畏的存在。
有個年輕人,很多年前還是年的時候,便被薛千著不得不離開天南城,在他四遊歷的時候,在一個星星不多的晚上,被人帶到了一座小廟裡,然後便看到了那個一黑的先生。
而後他在那裡學了劍。
先生後來離開了。
他到走了很多年,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才回到了天南城。
走在悉又陌生的街道上,年輕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穿過那條青石小巷的時候,年輕人有些困。
來到那座小院前的時候,年輕人便是在害怕。
父母早亡,當初離開的時候,卻還有個姐姐。
當初帶不走姐姐,帶走了姐姐也活不了。
可姐姐留下來,能活的好嗎?
年輕人敲了敲門。
聲音很輕,在夜里,卻還是那麼響亮。
不知道過了多久。
有些腳步聲,但門沒開。
年輕人能夠覺到,那人就在門前不遠。
「阿姐,我回來了。」
年輕人了,有些艱難的說出這麼幾個字來。
這數十年的在外遊歷,最後就化為這幾個字而已。
門開了。
一個臉憔悴的子站在門邊,看到年輕人的時候,子那本來是一潭死水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些芒。
然後是淚流滿面。
「這些年……你去……什麼地方了?」
子斷斷續續開口,聲音抖。
年輕人握住的手,發現很是冰冷,眼裡便多了好些愧疚。
兩人回到屋子裡坐下。
兩人各自說起這些年發生的故事。
其實不是故事,而是遭遇。
子弱,境界不高,想要貿然離去,也很難,不過生得一般,並未是什麼出彩容貌,故而在這地方,還是沒有遭什麼無法接的東西。
無非是薛千時不時索要那些用來修行珍惜材料罷了。
至於年輕人,在遇到先生之前,他吃了很多苦,
不過這些苦都沒有什麼好說的。
他只說些好事。
子自然也是。
「阿姐放心,這一次我回來了,便不會讓阿姐再到委屈。」
年輕人很認真道:「我會保護阿姐的。」
子點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
和之前不同,這一次敲門聲很是暴。
像是一陣狂風驟雨。
「他娘的,快開門,再不開門,老子便不要東西,改殺人了!」
有蠻橫的聲音傳了進來,子臉大變,趕道:「你快藏起來,是薛千的人,他們來要東西了!」
年輕人不為所,問道:「阿姐還有東西給他們嗎?」
子神黯然,這些人幾次三番的上門,本來就不多的東西,早就給完了,哪裡還有什麼別的東西?
年輕人握住自己阿姐的手,搖頭道:「我回來不只是為了阿姐,還是為了整座城的所有人。」
子有些茫然。
年輕人已經走出門去。
他打開大門,門前正有三五個修行者,看到大門打開,居然是個男子,譏諷道:「原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找了個野漢子?」
那漢子擺手道:「老子可不管什麼野漢子,不過既然你們這裡有兩個人,東西自然也要給兩份!」
年輕人平靜道:「從今天開始,我們不給了。」
那漢子一怔,隨即冷笑道:「不給了?我看你是活膩了!」
年輕人卻沒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他。
一柄飛劍,靜靜懸在他的面前。
漢子臉難看不已。
他已經到了那劍上的鋒芒劍氣,以及那個年輕人蘊含著的殺機。
劍修難纏,尤其是這樣的劍修,更是如此。
他還想要說些什麼,但這個劍修卻不願意說了,他很快出劍,飛劍斬下了他的頭顱。
連帶著後那些人的頭顱也被斬下。
年輕人看著躺在自家門前的,平靜道:「這座城以後也不會給東西了。」
那子也走了出來,看著這一幕,臉難看。
年輕人轉頭看了自家阿姐一眼,笑道:「我回來不是為了我們自己,阿姐在家等我。」
說完這句話,年輕人提著劍。
天南城此刻也是半夜,但人卻很多,那些薛千的手下正在四替薛千搜刮那些東西。
有個年輕人同樣在夜裡行走,每當他到一個搜刮東西的修行者,便殺一個,殺了小半夜,也不知道殺了多。
但整座天南城都安靜下來。
吱呀一聲,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從門裡走了出來,看著正路過門口的年輕人,渾濁的雙眼裡,浮現出一道影,老人喊道:「小樹?!」
年輕人轉過來,下意識的將那柄還在滴的劍藏在後。
老人見這個年輕人真是當年那個年,趕低聲音,「你瘋了不?今晚城裡不太平,你還在外面走什麼,趕進來!」
老人拉著年輕人就要往自己家裡走,不過他很快便看到了年輕人提在手中的劍。
鮮還在滴落。
看著尤為腥。
「這……」老人呆住了。
年輕人笑道:「桑叔,放心,過了今日之後,再也沒有人會欺辱你們了。」
他說著話,掙老人的手,朝著遠走去。
不過這一次,握著劍的手,更為堅定。
沒用多久,他便走到了城裡最大的庭院前。
這一次沒有敲門,而是直接一劍,斬開大門。
裡面有不修行者,看著門口,神獃滯。
年輕人提著劍走了進來,沒說話,只是開始殺人。
又是流的一夜。
……
……
年輕人都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劍,只是記得快要天明的時候,他看到了薛千。
時隔多年,薛千還是那個薛千。
一切如常。
他高大的影像是一座小山,曾是天南城裡所有修行者心頭的影。
年輕人提著劍,看著他。
薛千看著滿地的,淡漠道:「來報仇的?」
年輕人點頭道:「來報仇的。」
薛千淡漠的笑了笑,好似本不覺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