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晚霞的日子已經很多年了，梁照知道，最喜歡晚霞的是那個白袍年輕人，但他依然有些煩躁，煩躁的是為什麼生活在地面的人們，就連晚霞也不配擁有？

想著這種事，梁照今晚講課的聲音，沒來由的有些恍惚，那些劍道真理對於他來說，本來就已經爛於心，加上他如今的境界，即便是再有些走神，也對講課無礙。

梁照講課的時候，陳默就在不遠看著他，兩人相識已經很多年，陳默算是已經很了解他，所以他在此刻，也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一兩個時辰講課的時間很快過去，那些年抱著激或疑的緒離去，這間破廟裏，最後便剩下了梁照和陳默。

梁照看了一眼外面，仍舊是漆黑一片。

陳默看著他，說道：「心不在焉，有什麼事困擾你？」

他知道梁照的心很是沉穩，幾乎沒有什麼事能夠影響得了他，這樣的事，極的能夠困擾梁照。

梁照合上書，看了陳默一眼，搖頭道：「並不是什麼大事，心有罷了。」

其實這種，很正常。

不過梁照卻覺得很有意思。

兩人並肩走出破廟，說了很多話。

但很快，兩人都停下了。

不見天日的夜幕，修行者們卻不到影響。

因此他們很快便能看清楚小巷裏面，有些人。

不是一些人，而是很多人。

梁照看了他們一眼，心想傳道這種事，本來就不是什麼，被人發現也只是時間問題。

梁照說道：「你先走，這些人是來找我的。」

他當然想的不是什麼所謂的誼，只是想著，兩個人死在這裏，對於傳道來說，沒有什麼好。

陳默疑道：「你怎麼知道是來找你的。」

他說著話，那邊小巷裏忽然亮了起來，一束在這裏出現。

照亮了整個小巷。

一個神木訥的中年男人，緩緩開口道：「小姐，該回家了，天君大人有些生氣了。」

短短一句話，便已經傳遞了不的信息。

梁照沉默，雖說早就知道陳默的份不低，但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和天君有些牽扯。

不過到底是某位天君的親子還是後人，梁照一時間，說不清楚。

陳默沒去看那些人，只是看著梁照，說道：「你知道他是什麼境界嗎？」

梁照平靜道：「雲海上境。」

陳默笑了起來，「你既然能看出他的境界，想來也能殺了他。」

梁照沒急著說話，他想了想，說道：「這種事，沒那麼容易。」

他說的不是殺人，而是殺人之後怎麼辦？

既然他們後站著一位天君，那麼殺了他們，事便很大。

陳默想了想，說道：「我在這裏，你怕什麼？」

梁照沒說話。

陳默忽然問道：「你沒覺得奇怪嗎？」

梁照沒說話。

他當然覺得奇怪。

眼前的陳默，怎麼看都是男人，但他們卻他小姐。

陳默微笑道：「是法。」

梁照搖頭道：「沒有必要。」

陳默說道：「出門在外，總是要小心一些，不過想來我即便以子之面對你，你也不會有什麼想法。」

梁照沒說話。

自然如此，不管陳默是男子還是子，是誰的親還是什麼天君的後人，對於梁照來說，其實都沒有什麼區別。

他對這些都不興趣。

「我被帶走之後，我們的事就做不了。」

陳默看著梁照，平靜道：「他們不會在意這些人在做什麼，但我不能走。」

梁照還是沉默。

陳默說道：「我在這裏，你才不會死。」

傳道的事，某一天定然會被發現，那到時候天君若是親自出手，那麼梁照能不能活？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當有那麼一天的時候，梁照靠自己，自然會死。

而且會死的很慘。

陳默說的話，很有道理。

只有在，梁照才能活。

梁照往前走了一步。

正好攔在陳默前。

那本書，自然而然便到了陳默上。

那個木訥的中年男人平靜道：「讓開，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梁照沒說話，只是緩緩手。

一柄劍，緩慢的出現在他的側。

這些年，梁照講課也好，傳道也罷，全都是靠，已經很久沒有劍了。

他緩緩握住那柄劍。

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整個人的氣勢，在此刻，有了極大的不同。

以前的梁照，平靜得像是一縷風，今日的梁照，卻鋒利的像一柄劍。

那個木訥的中年男人不再說話，只是朝著梁照走去。

然後梁照便迎了上去。

無數的劍在此刻驟然出現，而後朝著四周散去，好似一道道劍，此時此刻，朝著四面八方橫推而去，中年男人剛想散開影，可看到這一幕之時，他的臉便難看起來。

自己尚未念，還未形，那個念頭還在自己腦海里，按理來說，誰都不知道，為何早在自己施展道法之前，眼前的黑年輕人便看出來了？

他不僅看出來了，還事先將自己的行判斷到了。

這怎麼可能？

只是下一刻，漫天劍已經斂去，梁照的影掠過，直接落到他的前，一劍遞出，那柄雲笈，抵住他的心口。

萬千劍意，匯聚於劍尖，若是他願意，劍意湧出，只是頃刻間，只怕便會要了眼前這個雲海上境的中年男人的命。

只是梁照的劍意沒來得及湧出，因為此時此刻，又有兩道影了。

兩人一左一右，同時朝著梁照而來。

梁照面不變。

只是一劍退那個中年男人，而後一劍攔下左邊的那人的襲擊，渾劍氣散去，震得周遭的空間都有些扭曲了。

這梁照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梁照，來到這邊之後，他雖然在傳道，但絕大多數時間裏，他其實還是在修行。

這裏有著濃郁的天地靈氣，他的修行自然極快。

中年男人是雲海上境的強者，但梁照早已經越過雲海，為了歸一境。

所以以一敵三，還是淡然。

片刻間，無數劍氣將三人同時震開，梁照的劍卻沒有停下。

一道出現。

小巷裏便開始死人了。

木訥的中年男人臉微變，沒有想到梁照真的膽敢出手殺人，畢竟他們後，是有一位天君的。

陳默沒說話。

梁照很清楚。

天君們的眼睛既然是看著天上，又怎麼會在意這些人的死活？

於是他的劍開始不斷揮出，不斷帶走一條條生命，小巷裏的那些人都涌了出來，卻並未對梁照造什麼危害，甚至很難到梁照。

一黑的梁照，此刻在黑暗裏平靜的殺著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

雲笈的劍上，鮮不斷滴落，小巷裏到都是鮮。

人在不停地倒下。

……

……

梁照收回了劍。

陳默開口道：「我還是沒把你看懂，我原本以為你是為了活著而出手，既然出手，就肯定要留手，卻沒想到，你竟然就這麼把他們殺了。」

說話的時候，陳默變了子。

的真容了出來，是個極的子。

梁照卻沒去看他。

陳默自顧自說道：「我陳默，名字沒騙你，我是陳天君的。」

陳天君，疆域相鄰韓天君，名為水天域。

和韓天君比起來，陳天君還很年輕，所以還有力生子。

天君們修行到了一定時間后，整日想著的便是長生，對於繁衍後代這種事，他們已經沒了興趣。

況且後人若是不能踏足天君境界，以後等到自己亡故，那些後人的下場也不會太好，所以生多，是沒有意義的。

梁照說道：「我們繼續在這裏，想來不會是個好的選擇。」

陳默點點頭，有些惋惜說道：「可惜你不能去太遠的地方。」

韓天君時不時會去見梁照，故而他很難走遠。

要是讓韓天君知曉他沒有全心都放在修行上，便更是有問題。

梁照說道：「這些從來都不是問題。」

說完這句話，他揮了揮手，小巷裏便起了一場火。

只燃燒那些鮮和。

梁照忽然道：「今天之後，你的蹤跡便已經暴了，再做這些事，也都會被他們看到。」

陳默搖頭道：「他們住在天上，怎麼會管人間的事？」

……

……

梁照回到了庭院裏。

韓天君來了。

他和往常一般，看了梁照一眼，發現這個年輕人已經踏足歸一境，便說了些話。

梁照道：「此間風景我已經看膩了，我要去別看看。」

韓天君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不關心梁照想去什麼地方，他在意的便是梁照往前走，和活下去。

「我會活著的。」

梁照說了句話。

韓天君轉便走。

梁照沒說話。

然後陳默便走了出來。

看著天上的那座城。

梁照看著眼前的茶杯。

茶水早就涼了。

「既然你是天君親，為何還要做這樣的事？」

梁照知曉，他們做的事，很有可能會在某一天改變這個世界。

可陳默本來就在最高，為什麼要一起做這樣的事？

陳默說道：「我又不是生來便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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