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之中一直回著人的慘之聲，那慘的聲音經久不絕，聽的周圍膽小一些的宮婢都捂住了耳朵，那是聽到了就會做噩夢的痛呼，這一輩子只要聽到了那種因為皮分離的極度痛苦而發出的聲音…。那麼剩下的人生就再也不會忘記了。許茗玉承著劇烈的痛苦，瘋狂的掙扎著想要掙這樣的痛，但是卻被周圍的人控制的毫無還手之力，到最後似乎已經不到痛苦了，麻木的無措的睜開眼睛，恍惚之中，的眼前忽然出現了這樣一副畫面。

已經模糊的子被重的鐵鏈牢牢的拴在昏暗的地牢之中，容之上沾滿了污，但是一雙琉璃眼眸卻還是清又明亮，似乎是想通過那樣的清澈來映襯濁世的骯髒。

錦華服的張貴人獰笑著，而自己攙扶著張貴人，額發上似乎有一頂冠。們眼睜睜的看著那清婉容被活生生撕下了臉皮，那一雙琉璃眼眸從清轉為絕無助。

錦華服的張貴人那句話言猶在耳：「哀家自小看父親剝豬皮，卻從來沒見過撕人皮，今個兒就讓哀家開開眼吧。」

那被活生生撕下臉皮的人是的親姐姐，自小就玩弄於掌之間的蠢貨，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許錦言離了的掌控呢？「其實……我最恨的人還是你。」

許茗玉在因為強烈痛而徹底失去知覺之前，看著幻覺之中那個清婉的子，說了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其實，我最恨的人還是你。

張貴人一直冷笑的看著那一幕，直到仵作將尖著的許茗玉上那張千瘡百孔的皮整個剝掉之後，隨手一扔，一張紫紅還夾雜著水的皮就被扔到了地上。「原來剝豬皮和剝人皮的差別也不是太大。」張貴人冷漠道。

柳霜已經難忍想要嘔吐出來的慾，站在後面看都不敢向那邊看去，火焰被點了起來，將那一張人皮吞噬，旁邊慘絕人寰的人痛呼之聲已經消失了，鮮淋漓的子失去知覺的躺在地上，似乎已經奄奄一息了

張貴人看了眼已經了一團的許茗玉道：「把和那團生下來的怪東西一起理了，別髒了東宮的地界……可不配。」張貴人平淡無波的走了出去，似乎剛才的那一幕一點也沒在心中引起任何波瀾。

——

隨風軒之中，趙斐正在小憩，小太監從殿外跑了進來對趙斐道：「殿下，許侍妾…。不在了。」

趙斐睜開了眼眸，「是自我了斷的？」

小太監點頭，「是自我了斷的。」

「那就行了，此事不必再說了。」趙斐揮了揮手，示意小太監離開。

趙斐的心裡非是沒有任何起伏，許茗玉畢竟是兩輩子都嫁給了他的人，前世他給了無上的恩寵，皇后之位，滿門顯貴，甚至還為了將許錦言陷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一輩子，許茗玉卻死的這樣凄慘。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被妖孽纏了呢，生下了那麼個孽種，實在是無法留下去了。本來趙斐還想著等以後將許錦言接回了他邊，看能不能讓們姐妹倆冰釋前嫌，總歸這輩子…。皇后之位是不會再給許茗玉了。

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

許茗玉的死在趙斐腦中沒有停留多久，便被輕易揭了過去，趙斐現在有更麻煩的事。

再過不久就是去泰連山祝禱的日子，趙斐本意是不帶慶裕帝前往的，前些日子都昭告了朝野，但是誰曉得今天一直沒什麼靜的六賢王和閣老王嚴崇突然一起遞上了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的長文奏摺來痛斥此舉，說什麼皇帝不參加，由太子代勞此舉有違朝綱，有損江山社稷，對祝禱儀式不敬云云。

若是別的王爺倒也算了，偏偏是六賢王，六賢王除了王爺的這一層份，還是有名的大儒，對於禮教綱常最為有研究。北明一旦有大型的典禮都要問詢六賢王，若是此番六賢王寫了這麼封奏摺來斥責此事…。還真是有些難辦。

還有那王嚴崇，全天下讀書人的楷模，這兩個人一起對此時提出了質疑，那要是不理此奏摺，似乎也不太行得通。

也罷，帶上慶裕帝便帶上吧。反正只是去祝禱一番，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最多他邊監視的人多安排一些。

但這次祝禱儀式勢必要邀請大乾的隊伍隨行，這件事才是讓人心不太愉快的所在。

無論如何，趙斐都是不想看見蕭衡昭的。

——

沒過幾天就到了舉辦祝禱儀式的日子，慶裕帝親往，長長的隊伍一直綿延，許錦言坐在乘著外命婦的馬車上也有幸參與了這一場祝禱儀式。

大乾的隊伍本在最後，但那抹銀錦卻不知畏懼，直接駕著馬快跑到了許錦言的馬車旁邊。許錦言和嘉郡主，雲柳郡主三人坐在一起，嘉郡主是個單純人，遠遠瞧見了蕭衡昭，便暗笑一聲，推了推許錦言的胳膊道：「你倒是看看窗外，有人來找你了。」

許錦言疑的向外一看，立馬就瞧見了那張俊如天神的容。他騎著一匹黑駿馬跟在的馬車之側，姿拔如竹柏寒松，春意漾的眉眼向，似乎要將那還沒有到來的春天提前勾來一般。這個人......怎麼就這麼不知道。

輕輕瞪了他一眼，他倒是渾無所謂，眨著那雙春意盎然的眸，彎著嫣紅的就那麼溫的瞧著。還能怎麼辦，面對那樣的眼神，向來就沒有抵抗力，只好也溫下了眉眼。

他這樣直接跟上的馬車，放在以前，那怎麼也得被京城裡以惡言議論上三天三夜不可，但是現在北明幾乎了一團散沙，都是危機，明白人都人心惶惶，不明白的人心裡也未見得好過。

這樣的時候，倒真是不會有人在意蕭衡昭這種囂張放肆的行為。

那便......由著他吧。許錦言微微垂下眼眸，不讓裡面的溫傾斜出來，若是被他得知，回府之後定然是要拿出來當話柄仔細說道的。

嘉郡主的眼睛在許錦言和蕭衡昭之間來回看，忽然哈哈一笑，極爽朗的道：「你瞧瞧你，真是讓人羨慕呢。」

許錦言收回了目，彎道：「郡主這話倒是錯了，郡主才真真是讓人羨慕的人，您夫君是齊國公的世子，那可是有名的男子，待郡主又這麼好…。哎？這樣算起來，京城裡第一讓人羨慕的人可是郡主呢！」

沒有人不聽好話，嘉郡主聽的眼睛的笑的瞇了起來，對許錦言道：「從前和你不，老是聽人家說你上像塗了。今日一見才知所言非虛。」

許錦言卻笑：「怎麼說一句真話，倒了上塗了。郡主這話…。我可不依。」說完，就環臂將頭扭向了另一邊，佯做生氣的樣子，任憑嘉郡主來哄。泰連山距離皇宮不算太遠，隊伍從皇宮上門出發，長長的隊伍綿延，大約大半天就到了泰連山。泰連山周遭早已拉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儘是將士巡查。因為第一天隊伍到的時間太晚，所以需要在泰連山小住一晚，明日正午再行祝禱之禮。

十二月份正值深冬，泰連山紮起了數頂大帳，這些來進行祝禱儀式的王族和臣子會在這些大帳之中小住一晚。深冬寒冷料峭，儘管大帳里燒了旺盛的炭火，可是山中本就寒冷，這一次的祝禱儀式又恰好趕上了泰連山下雪，大帳里更是冷的難以接，只有進被子里似乎才能好一些。

這樣的寒冷對於一些慣著長大的王族來說，實在是無法承，但每年的祝禱儀式又不能推，所以這祈禱來年風調雨順的祝禱儀式就了一些王族每一年之中最不願意麵對的一天。許錦言進大帳的時候倒沒覺得冷，帳的炭火幾乎燒的旺盛是一個原因，最重要的是住的這間大帳，周圍全用皮將整間大帳繞的不風，一兒的寒氣都沒能進來。

這間大帳應該是趙斐特意給準備的，因為大帳有限，一般都是兩個命婦住在一個大帳之中，但是許錦言卻幸運的得以一個人獨一頂大帳，若是這其中沒有特殊恩照，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事。

「小姐，這一間大帳比其他的大帳要豪華很多呢。」半夏後知後覺的環顧四周道。

許錦言旋坐在了鋪滿厚實皮的榻上道：「人恩惠，多半都是要還的。你且等著吧…。一會兒肯定有人要來。」

不過也沒什麼要的，這回蕭衡昭可就在附近，夫君既然在，那就沒什麼可憂心的了。

沒過一會兒，那該來的人就來了。

趙斐穿了一件褐的大氅，大氅上用金線綉著蓮花紋，倒是將他顯出了幾分貴氣。畢竟是一國太子了，總不能像從前那般。「參見太子殿下。」許錦言福輕聲道。

趙斐見這般守禮的樣子倒是笑了，「你今日這是怎麼了，這帳中只有你我，又沒有別人，何必這般拘於禮節。」

「殿下乃北明太子，寧安又豈敢造次。」

趙斐的眼神瞟過半夏和忍冬，」讓你的婢下去，我有話要同你說。「

許錦言示意半夏和忍冬離開，照著趙斐這般口無遮攔，接下來要說的話的確不能讓半夏和忍冬耳。

「您說吧。」許錦言輕聲道。

趙斐坐在了許錦言面前的椅子上，溫潤的容似有沉鬱之氣，「你…。可知道那位大乾太子爺現在在哪裡？」

原來是來挑撥離間的…。許錦言懶得抬起眼皮，隨口答道：「應該是在想我吧。」

這可不是說，那位仁兄從前親口說過的原話，只要一不在他的邊，他就會一時不停的想念。

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麼些怪話......還真是怪好聽的。趙斐顯然是無法適應這對夫妻的噁心，他冷漠的看向許錦言，「許錦言，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人。」

他頓了頓復又說：「本宮給大乾的大帳里安排了數位貌歌姬來伺候好大乾太子爺，所以那位了不起的大乾太子爺現在大概正在左擁右抱人，所以沒空來看你。」

「殿下，您不曾明白我的為人，從來不曾。」許錦言笑著搖頭。

趙斐不耐的站起了，「你我兩生兩世，糾纏如此之深，你說我從來不曾明白你的為人？」

「殿下若是明白，又怎會不知，您這樣的挑撥並沒有用，我不會輕易相信。前世您是我的夫君之時，我也不曾相信別人於你我的挑撥，雖然最後事實證明，別人本不是挑撥，而是陳述事實。但是我依然從來沒有疑心過您，一心以為您與我之間比金堅，現在看來，倒真是我蠢笨不堪。」許錦言含笑而道，前世的端王府中姬妾群，爭風吃醋之事更是屢見不鮮，做為王妃更是府中最大的靶子，不知道了多的挑撥，但那時太傻，居然會勸自己不要相信。

可誰知那些人的目的是挑撥，說的事卻全都是真的。

趙斐驟然聽到說『我的夫君''，心中頓時狂跳了一陣，這一世他聽過說了無數次的夫君，可沒有一次是稱呼他。而方才的那一句，卻實實在在是喚他的。

趙斐心中激不已，險些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表，他向許錦言走了幾步道：錦言…。你聽我說。你現在提前世的事沒有意義，前世的我和今生的我已經絕然不同。若是今生，我不可能會那樣待你。現在你妹妹已經死了，許家人也都已經被梟首。你前世所有的仇恨都應該盡除了，你和我之間…。就不能再重新來過嗎？」許錦言將一旁的茶壺端起，輕輕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您說……二妹妹死了？」「是，前段日子生產出了些意外，現在已經不在了。前世負你良多，今生早早去了，你也就無須繼續計較了吧。」趙斐道。許錦言將茶杯放置於鼻尖，細細輕嗅，茶葉的清香傳鼻腔，微微笑道：「殿下，就算我和二妹妹之間的恩怨兩清，我和您之間的恩怨可還沒有清算乾淨。重新兩個字太重，還請您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