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沉墨的質問,讓陸染神漸漸冷下來。
皺眉,低聲說:「可唐默沒有去晚不是嗎?」
居然還敢狡辯?!
厲沉墨手上力道更重,森冷嘲諷著:「所以,你這是承認故意走林彥的陷阱了?讓他對你出手,好讓我更加生氣,給你出氣報仇?把自己當做棋子,去試探我的底線?」
陸染沒說話,忍著疼,垂了眼簾不說話。
之前厲沉墨說要對付林彥,可林彥到底是林家的大爺,還是他未婚妻的大哥,家世顯赫,不可小覷。
其實不信厲沉墨會在真的教訓林彥。
也不是真的提前預知林彥的計策,只不過在猜到了林彥第二次挑釁算計的時候,順勢將計就計罷了。
陸染緘默冷然的樣子,讓厲沉墨心頭的火澆了熱油般,燃的更勝。
「啞了?說話!」他厲喝,緒有些控制不住。
陸染頓了頓抬頭他,認真的說:「他口口聲聲輕薄侮辱我,欺負我,我還不能反擊了嗎?況且,就算是我忍讓,林彥也未必會善罷甘休。而他的份是林家的大爺,厲先生真的會為了我跟林家鬧翻嗎?也許,最後會息事寧人吧。」
厲沉墨眼瞳變得冰冷,像是從來不了解,不認識陸染一樣的看。
的心思跟無,此時此刻,坦的毫不掩飾。
說到底……是不信任厲沉墨。
而厲沉墨已經明白了,的不信任!
陸染笑了下,眼神卻冷:「既然我是厲先生的人,那麼依仗點厲先生的勢,你不會介意吧。」
厲沉墨鬆開陸染的下頷,看著腫起的側臉。
唐默說已經給送來了葯,可臉這個樣子,分明是沒有用藥的。
故意讓傷勢在他眼前清晰可見,也是的小心思吧。
如果說,陸染的所做作為,是為了讓他真正的對林彥怒,那麼……做到了!
他對林家本就沒有什麼分,林彥不知死活兩次覬覦他的人,還派人來付諸了行,厲沉墨對林彥跟林家,已經失了所有的耐。
可現在讓他最生氣怒的,是陸染。
這個人不僅不信任他,把他的承諾當做耳邊風不說,甚至有這麼多的心思謀算……連自己都能當做籌碼。
是不是只要能達到目的,什麼都不在乎?
什麼都願意做?
厲沉墨又聯想到,來找自己,也是為了救自己的兒子。
所以……在他面前故作乖巧,低眉垂眼,也是一種計策算計吧。
所有的溫,言笑晏晏,也皆是偽裝與手段。
呵,這個人,還真是無寡淡。
盯著,齒間碾碎了般吐出一句話:「在我面前,給我收起你這些手段,改掉你的習慣。別讓我再知道有這樣的小心思。」
本是警告的一句話,本以為會順從,可陸染卻認真搖搖頭。
厲沉墨猛然瞇了眼瞳,神駭人又危險。
笑了下,雙眸澄澈,無比認真道:「改不掉啊,抱歉讓厲先生看到我真實的樣子。」
「改不掉?」
陸染搖頭:「改不掉,這是我保護自己的本能,謹慎算計,謀劃手段,是讓我走到今天的重要原因。不然厲先生以為我是怎麼一步步撐到現在的,難道是憑藉不諳世事、善良無辜、還是上帝寵兒,天賜好運呢?」
「我可從來都沒那麼好的運氣。荷里活的娛樂圈,比國水深不知道多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修羅場。若非憑藉這些厲先生看不上的小心思,我未必站得住腳。」
「現在厲先生讓我改掉。抱歉,我真的做不到。這是本能。」
自從五年前,遍鱗傷的醒來,沒了所有記憶之後,陸染已經習慣步步謹慎、事事謀而後定了。
每天都在害怕。
怕自己有一天會重蹈覆轍。
被人毀容、重傷、連自己的寶寶都保護不了……
不管五年前發生過什麼,都不願意再經歷那樣的事。
所以,不主害人,卻也不會給別人欺負、暗害的機會。
既然別人想要欺負,勢必要還手的。
林彥都迫到臉上來了,忍讓,林彥也未必會放過,不如藉著厲沉墨的手,徹底絕了林彥的歪心思。
厲沉墨聽著理直氣壯的說著理由跟借口。
不知為何,他心中的怒意,化為了不能解釋的煩躁。
忽然不想看見這幅表、這樣的清冷淡絕。
他驟然沉了臉,把陸染從懷裏推出去,厭惡冷聲:「你給我滾出去!」
又滾?
行吧,反正已經習慣了。
陸染順從的從他邊站起來,聽話的朝房門走去。
厲沉墨看著單薄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心中的躁意一下子到達了頂點。
陸染拉開房門,邁了出去。
房門再度閉。
厲沉墨暴怒之下,抬腳將面前的桌子踹開,從沒有這麼的失態,無法控制緒。
……
……
陸染抱著,在靠著牆壁坐下。
現在已經是深夜,安靜的走廊里,半點聲響都無。
將下頷擱在膝蓋上,垂了眼簾,盯著地上昂貴的織花地毯看。
然後無聊的,用手指在地毯上畫圈圈。
一圈,又一圈。
都不知道過了多久。
有點冷,更有些困。
暗暗嘆氣,早知道被趕出來之前,應該拿個外套的。
走廊雖然有暖氣,可到底比不過房間里。
陸染都不知道自己在門外呆了多長時間。
厲沉墨讓滾,自然不能繼續呆在房間。
可是,在林家莊園,也不知道能去哪裏。
就在陸染昏昏睡的時候。
「嘭——」
厲沉墨的房門,忽然重重的打開了。
巨大的摔門聲,瞬間驚醒陸染,嚇了一跳。
後背靠牆壁,茫然的抬頭去看。
只見……
厲沉墨高大拔的形,逆著,站在房門口,兩道宛若刀鋒的視線,落在上。
陸染眨眨眼睛,沒吭聲。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看著陸染無助的坐在地上,抱自己的。
眸霧瀅瀅的,呆愣愣的看他,真的像個被主人拋棄的流浪貓兒似的。
這一刻,厲沉墨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