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鈺知道月驚華是好心,一邊往鍋里添柴,一邊附和著:
“你大嫂讓你吃,你就吃吧!”
“嗯!”
聽到沈瑾鈺跟月驚華兩人這麼說,沈瑾安才小心翼翼的從土碗里面撿起兩塊豬油渣。
跟寶貝似的捧在手心,看了許久,最終還是紅著臉問:
“……我……我可以將這兩塊油渣,帶給小妹嗎?”
他口中的小妹,正是沈思婉,比他僅晚出生半柱香而已。
兩人也是苦命,剛呱呱落地,便沒了親娘。
沈父又是個沒擔當的人,在沈母剛離世不久,就匆匆娶了他人……
月驚華看著他瘦小,卻有堅毅的小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明明他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卻還心心念念的想著妹妹,的確難得,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吃吧,我這里多的是,不會沒有小妹的!”
“這……”
沈瑾安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畢竟豬油渣可是稀罕,尋常人一年也吃不了幾回,哪里像說的這般輕巧。
見到這般說,又的看了沈瑾鈺一眼,見他點頭之后,這才放下心來。
手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小塊豬油渣,放進了里。
濃郁的香味兒,充實著他的味蕾。直到里的味散了,他這才又拿起了一塊。
一連吃了三塊,沈瑾安這才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目,說什麼也不肯吃了。
月驚華見他如此,也不勉強他。將余下的豬油渣,連同土碗,一并放在離他最近的案板上。
只要他想吃,手就能夠得到。
這份信任,使得沈瑾安莫名的心安。
這麼多年來,除了大哥跟小妹之外,第一個這般待他的人,竟然是。
月驚華將他的一舉一都看在眼里,看到他細微的神變化,心也是格外的復雜:
“你要記得,你同思婉都是你大哥最親近最親近的人了。
現在你大哥暫時不方便照顧你們,所以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特別是你,你是兄長。更應該照顧好自己,只有你自己安全了,才能保護好你想保護的人明白嗎?”
說著,月驚華指著他滿是凍瘡的手,一本正經的叮囑:
“諸如此類事,我不希有第二次,也不希再看到第二次你明白嗎?”
語氣十分的堅決,不容拒絕。
卻讓人心里暖洋洋的,便是不喜言詞的沈瑾鈺,亦能覺到,這番話中的善意。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沈瑾安怎麼也沒想到,這番溫暖人心的話,竟然是出自眼前這個人之口。
那顆早已經被世態炎涼,折磨的七零八碎的心,奇跡般的慢慢回暖。
亦是頭一遭到除他家大哥之外之人,發自心的關心,他格外的珍惜。
“多謝大嫂,我記下了!”
“記下可不行,還得學會保護自己才行。”
月驚華抿一笑:
“要是下次再看見你,還是這幅不懂得保護自己的模樣,小心我打你啊!”
說著,還煞有其事的晃了晃自己的拳頭。
兩人被著鄭重而又帶著詼諧的語氣給逗樂了。
直到鍋里不斷的有香味兒冒出來,月驚華這才停止了同沈瑾安說笑。
將先前摘好的苦丁菜過水,然后放滾燙的油鍋里,簡單的炒了一下。
一道開胃的清炒苦丁菜就做好了,先前用白茅燉的大骨湯,也差不多熬好了。
雖然是用野菜做的饅頭,但是里面月驚華特意加了一些豬油,還有豬油渣。
吃起來,既有野菜清甜的味道,又有豬油的香味兒,別提有多好吃了,是聞著就讓人食指大。
“壞了吧?”月驚華笑著問。
端著剛剛從鍋里盛出來的大骨湯,一轉,就見兩人都在等著落座,全無筷的意思。
知道他們此舉是在等一起吃,心里暖洋洋的,就連忙將手里的骨湯,分給了兩人。
同正在發呆的沈瑾安,低聲道:
“快些吃吧,別愣著了。太都快下山了,思婉長時間見不到你,會著急的!”
“嗯!”
沈瑾安也不多話,似是想到了還在沈宅的沈思婉,就變得憂心忡忡,悶頭端起盛滿湯的碗就喝了起來。
他這一份憂慮,事實上也就延續了不到兩息而已。
“嘶……好燙……好燙好燙……”
在湯口的那一剎,他立刻就驚出聲話都說不利索了,一邊吞咽著口里的骨湯,一邊結結的說:
“也……好好吃啊!”
一口野菜饅頭,又一大口湯。沈瑾安吃得兩邊臉頰鼓鼓的,卻還一個勁的點頭,那一個滿足。
他吃得這樣香,月驚華也跟著食大漲,又遞了一個饅頭給他,笑著提醒他:
“小心燙,不夠還有!”
就也拿起了一個饅頭啃了起來,一口下去,濃郁的香味兒,久久不散。
月驚華吃的滿足,連帶著兩只眼睛也跟著瞇在了一起。
沈瑾鈺也不多話,見兩人如此模樣,將裝饅頭的籃子,往兩人面前推了推,就也端起湯喝了起來……
吃飽喝足之后,準備洗碗的時候。
月驚華回,拉住了正在幫忙收拾碗筷的沈瑾安,指了指放在案板上的東西:
“這些吃的你帶著回去,分思婉一些!”
月驚華給拿的東西并不多,也就幾塊豬油渣,兩個饅頭。
倒不是舍不得東西,而是沈宅那些人,不好相與。不愿給兩個孩子,惹來禍事罷了。
想了想又道:
“一定要全部吃完,不許有留下的。等明日里,我再拿給你便是!
千萬別因為舍不得吃,而被二娘們抓住把柄,知道嗎?”
“嗯,大嫂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樣做!”沈瑾安點頭,用滿是凍瘡的雙手,的將東西護在懷里。還帶著稚氣的臉頰上,有這不屬于同齡人的堅毅。
這讓月驚華心里很不是滋味,又細心的叮囑了他好幾句,親眼看著他走遠了。
這才緩緩的收回了自己的目,一回頭就見沈瑾鈺正盯著看。
月驚華先是怔了一下,隨即立刻就沖著沈瑾鈺淺淺一笑。
就爬上梯子,繼續修補起了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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