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昭帝眼底滿是倦意,眼白布,凌晏也不久待,起拱手,略行一禮后退下。
“兒臣告退,父皇早些就寢。”
“去吧。”
他的聲音有些啞,片刻后便消弭在空中,只剩下凌晏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有太監打著燈籠為凌晏引路,那點昏黃的燭慢慢小,連同他的背影一道看不見。
房門大開,屋外狂風呼嘯,將樹冠搖得嘩嘩作響,在雨夜里聽著格外揪心,聽得昭帝眉頭鎖。
喜子端著銅盆從外面進來,準備給他凈手,“皇上,時辰不早了,該休息了。”
“嗯。”
昭帝撥弄了兩下水花,突然問到,“你說,這趟北璃之行,朕派太子去,到底是對是錯?”
喜子聞言一笑,“皇上您就別擔心了,殿下才華艷艷,機警聰慧,定能完任務,平安歸來。若是換了別人,皇上還不放心呢!”
昭帝想了想,也是這麼個理。
他稍微吐出一口濁氣,用干帕子干手,起往里面。
喜子連忙跟上去,“皇上,您今夜翻了淑妃娘娘的牌子……”
昭帝一愣,顯然把這事給忘了,于是擺手道,“朕今日乏了,就睡在書房,你去椒蘭殿跟淑妃說一聲。”
“是,奴才這就去。”
……
回到東宮,已將近四更。
凌晏帶著長風往主殿走,七恰好迎上來,“殿下。”
“嗯,”他腳步沒停,踩著地上些微積水快步而過,“府衙那邊怎麼樣了?”
七,“一切都理妥當了。”
等進了屋子,凌晏才問到,“那家人呢?”
七一愣,“家里年輕力壯的都死了,只剩下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和年邁的老婦人。”
著實可憐。
凌晏半闔著眼,搖搖頭,“死去的人不管后事,活著的老小卻要苦。”
寒之苦,離別之苦。
外人的指點。
凌晏默了幾秒,說道,“告訴府尹,好好安排余下人的生計。”
“屬下明白。”
“長風,給陸家去一封信,讓他們安心,不用到京城來,省得來回奔波,容易出事。”
“是。”
長風正要去辦,卻被住了。
凌晏手指輕輕扣著桌沿,“多派些人過去保護,只怕有些人的爪子,已經準備朝陸家了。”
陸家離京多年,已逐步被人淡忘,這次雖未牽連,卻重新被帶回視野,不容樂觀。
兩位老人好不容易遠離紛爭,凌晏不想再把他們拖進京城爭斗的漩渦中。
他看向長風,“若發現有人手,直接揮刀砍了便是,不必客氣。”
“殿下放心,屬下這就去辦。”
人都走了,主殿里只剩下凌晏一人。
他摁了摁眉心,疲憊自心底席卷而來。
天將明,他也沒什麼睡意,索起往偏殿走。
他知道蘇音睡眠淺且警覺,也不敢靠得太近,在離偏殿門口十米遠便停下,負手看著圓形拱門,角微微往上翹。
蘇音和長風七等人是不同的。
對于下屬,是信任,是可以放心將后背給他們。
而對蘇音,居然已經了依賴。
奔波一天,只要知道睡在偏殿,便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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