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快為的夢魘了。

　“哎……”

　蘇音嘆了口氣，頗為頭疼地摁了摁眉心。

　連續幾天失眠，讓眼底浮現出淡淡的青灰，連帶著眼睛里也爬上了，只是不甚明顯。

　蘇音也不知道到底要往哪里走，只是機械地往前邁步，直到街上嬉嬉笑笑的稚子從面前跑過，其中一個還不小心撞在上時，才回過神來。

　稚子鼓著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地看著，“對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對上那雙不染纖塵的、干凈的眼神，蘇音笑了笑，著他的頭，“慢點跑，小心摔倒。”

　稚子明顯愣了愣，然后展開笑，“謝謝小姐！”

　說著，他就跑遠了，繼續和小伙伴追逐打鬧。

　蘇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著小小的背影越跑越遠，直到拐小巷，徹底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

　突然知道自己想去哪兒了。

　蘇音租了匹馬，利落地騎上去，拽韁繩，雙一夾，馬兒便朝著凈山寺的方向飛奔。

　一路疾馳，風吹得幾乎睜不開眼，卻仍舊沒有降下速度。

　正常半個時辰的路，只用了兩刻鐘便到。

　蘇音把馬兒拴在凈山寺腳下，讓指著茶棚的店家幫忙看著，自己則快步拾階而上。

　凈山寺香火旺盛，即使是平常日子，前來上香祈福求平安的人依舊很多，上上下下的香客臉上都寫滿了虔誠。

　蘇音沿著臺階，一路走到凈山寺門口，看著卷翹的屋檐和莊重的廟宇，準備抬去方真的竹林小院。

　剛經過主殿，一個小沙彌突然從榕樹背后繞了出來，對著蘇音施禮，“阿彌陀佛。”

　“小師父？”

　這是上次給送符箓的人。

　“多日不見，沒想到施主還記得我。”

　蘇音學著他的樣子回了禮，“小師父是在等我嗎？”

　小沙彌點點頭，為引路，“師叔已經等候多時了，請施主隨我來。”

　“多謝。”

　秋風陣陣，掃過竹尖，送來縷縷清香。

　小院依舊很清凈，外面的香客進不來，方真也不會輕易出去。

　耳邊是風吹竹林的沙沙聲，時緩時急，或輕或重，很有韻律，聽在蘇音耳朵里，慢慢平了心里的煩躁。

　事實上，從走完石梯，見到凈山寺的廟宇時，心就已經靜了許多。

　“師叔就在里面。”

　小沙彌在房間外停下腳步，對蘇音說完后直接離開了。

　蘇音獨自站在門前，吐納幾口，剛準備抬手叩門，就聽到里面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直接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方真正對著門口，盤而坐，在蘇音踏進門檻時，緩緩睜眼。

　他角始終噙著一抹笑，似乎天塌下來也面不改。

　目平靜若水，但并非是涓涓細流，而是如廣袤的河海，看似無風無浪，地下卻藏著極大的力量。

　方真從團上起，走到桌邊，倒了兩杯茶，朝面前推了推，“坐。”

　蘇音依言坐下，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聞了聞，“又是上次那種苦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