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剛說完，后腦勺就被拍了一掌。

　昭帝站在他后，淡淡地收回手，“怎麼說話的！”

　雖然他上這麼說，心底里卻暗自慶幸。

　從這麼高的懸崖摔下去，現在人還能完完整整地出現在面前，確實命大。

　高立馬拱手，“殿下傷有些嚴重，但好在不危及生命，只要好生調養，半月便可恢復。外傷臣也已經理好了。”

　昭帝輕輕頷首，聲音沉了下來，“去抓藥吧。”

　高知道兩人有話要說，也不耽擱，應了聲是，快步離開。

　等高走遠，帳篷里重新恢復安靜，昭帝這才清了清嗓子，“怎麼回事？”

　凌晏頭靠在枕上，角微勾，“父皇心里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現在朝中有機、有能力將他落懸崖的人屈指可數。

　昭帝沒有直接回答，只垂眸，“朕已經命人去查了。”

　他相信凌晏的話，但他所考慮的遠遠不止誰是誰非。

　朝堂需要維穩，有時候，哪怕知道背后是誰在搞鬼，在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能夠將其背后的勢力連拔起之前，不可輕舉妄。

　凌晏早就猜到了他的反應，此刻毫不意外。

　“手心手背都是，父皇，這件事暫且下吧。”

　昭帝抬手摁了摁眉心，突然覺得很疲憊，“朕知道了。”

　他看著凌晏，“你先好好養傷。”

　凌晏笑了笑，“恭送父皇。”

　等昭帝離開，蘇音才從里間走出來，給自己倒了杯水，潤完嗓子后才道，“這件事就不查了嗎？”

　“不是不查，是明面上，必須到此為止。”

　且不說找出的證據能否指向真正的幕后黑手，就算查清楚，也只能暫時按兵不。

　至在凌晏有絕對把控朝堂的能力之前，不能。

　蘇音將杯子塞到他手中，“看著自己的兒子斗得你死我活，也不容易。”

　凌晏抿了一口熱茶，沒說話。

　昭帝偏心他不假，但對凌祈有，對凌承亦有寵。

　他能做的，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其爭斗。

　為皇帝，首先考慮的是江山，其次才是兒長。

　所以凌祈和吳勇達努力的方向錯了，若真想得他翻不了，這種伎倆是不行的。

　必須及底線。

　而昭帝的底線，是宣周的利益。

　凌晏翹了翹角，以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只怕這倆手里，沒一個是干凈的。

　抬頭，見蘇音還盯著他看，笑道，“還沒嗎，外面備有飯菜，傳進來吧。”

　……

　休整了幾日，昭帝見凌晏恢復地差不多了，便吩咐拔營回京。

　墜崖之事會接著查，但誰都知道，這件事不會有結果。

　清晨，紅日遲遲未出，樹枝上掛滿了初秋的珠，瑩瑩發亮。

　馬車早已備好，凌祈坐在車里，開車簾，看著凌晏和蘇音一前一后踩著腳蹬上了馬車，目沉靜，不辨喜怒。

　直到昭帝一聲令下，車滾滾，他才收回視線。

　這麼高的懸崖，摔下去竟然一點事都沒有，簡直匪夷所思。

　按照他的想法，至也該缺只胳膊條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