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別墅房間夠多,周正一尋思他自己換間屋子待,結果連推了兩間房,屋門都上了鎖,他兜兜轉轉了幾分鐘,最后還是下樓去躺了沙發。
沙發上還苫著白布呢,他一抬胳膊給開了,沒想的幅度大了點,旁邊小副桌上有什麼東西讓布一帶,一下飛了出去。
還好地上鋪著厚實的地毯,那東西出溜到地毯上,沒砸出什麼大靜。
周正一著臺燈點了個亮,蹲下把那東西撿了起來——那是個掌大小的小相框,相框里放著照片,照片上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的那個是個留著栗利落短發的年輕人,看相貌應該是位Omega,眉眼生得非常漂亮,坐在地上,正開懷大笑,笑容特別爽朗,懷里摟著個不大點的卷小男孩。
周正一漫不經心的從那張照片上掃過去了兩次,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這人的眼睛和喬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周正一拿起相框,正在仔細看著那相框里的小男孩,一道巨響突然從二樓傳出來。
大凌晨的,那真是平地一道落雷似的響。
周正一驚得手一哆嗦,臉都白了,他趕抬頭看,正好看到喬一臉驚慌的從門里沖出來,倆人隔著樓梯扶手一對,喬的臉看著比被嚇的周正一還白一些。
喬口大起伏了兩個上下,才平復下來,他啞著嗓音喊:“……正一哥。”
隔了五、六秒,小平頭頂著一張睡得七葷八素的臉從外頭沖進來:“怎、怎麼了?!”
喬從樓梯上走下來,給一臉懵比的小平頭打發出去了,然后慢慢走到周正一邊,低頭看了看他手里的相框,低聲說:“那是我媽媽。”
周正一心說我看出來了,不過他媽媽跟周正一想象中的不一樣,怎麼說呢,這麼想可能有點思維定式,周正一一直以為喬的媽媽有那麼層婦的份在,可能會是嫵風的長相。他把相框放回小桌上,忽然想起這別墅的裝修風格,意識到了什麼,轉頭問:“那這里……”
“這里是我媽媽的房子,”喬微微停頓了一下,“我小時候在這里長大的。”
作者有話說:
來更新!
第一百章
喬腦海里能跟溫這兩個字沾上邊兒的、為數不多的年回憶,幾乎都發生在這間老別墅里。這也是為什麼他救下周正一后,會下意識把人帶到這間老屋子的原因——他記憶里好的東西都在這棟老房子里了。他想把周正一藏在這里。
周正一曾經問過喬一句話,那話是隨口問的,但喬記了久。他當時問的是,這要是在他倆好的時候,背地里跑去跟別人訂婚的人是他,然后轉過臉來還想接著和喬,這喬能干啊。
喬那時聽得一愣,沒有答話。
他當時沒立刻答話,是因為他腦子里一閃而過的,不是他會不會選擇分手。如果這整件事反過來,周正一要跟別人跑,他會把敢跟他搶人的混蛋狠狠地教訓一頓,然后把周正一關起來。
Alpha的天里就沒有放手這個詞,捍衛才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喬一度曾經很反這些專屬于Alpha的所謂‘天’、‘本能’。Alpha的基因注定了他們這個群的各方面素質都大大優于其他別人群,從社會上來看,競天擇,Alpha別下的大多數人的確是優秀拔尖兒的,也多集中于各行各業的領導層。可偏偏也是會在天的影響下,為了延續子嗣,為了傳承基因,他們會遵從本能,和自己選擇的Omega完標記,彼此間形一種微妙的羈絆,從到心,相互影響。
喬安靜了半晌,忽然在半明半暗的臺燈里抬起頭,輕聲問:“正一哥,你聽說過信息素干擾嗎?”
周正一冷不丁被問,腦子卡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信息素干擾,周正一一個Beta對這個詞還是陌生的,之前發病的時候他查過一次,簡單了解了下,現在也忘得差不多了。他大概知道AO間有了標記行為后,會對彼此忠誠且產生依賴。這玩意兒好像還不單單指心理層面的,信息素作用于腺之后,是會產生實打實的生理影響的。他這方面懂得不多,這類知識點的印象來源還多是電視廣告——那些高端品牌的鉆戒廣告,總是會拿這個當營銷的訴求點,廣告片子里總是俊A靚O站在一起,手牽著手,手指上帶著一顆能閃瞎眼的鉆戒,深念出類似于‘標記彼此,定終生’的廣告詞。
周正一不知道他忽然提起這個干什麼,就繃著臉看了他一眼。
喬半倚在沙發上,視線盯著自己手指指尖。他手平放在沙發椅墊上,指尖一厘米就挨著周正一的手。他低聲說:“Alpha對Omega做了永久標記以后,兩個人之間就會產生信息素干擾,Alpha會對自己的Omega產生保護,Omega會對Alpha產生依賴,兩人都是彼此的唯一,聽起來好的吧,”他往前挪了挪手,低著頭繼續說,“但實際上一個Alpha可以同時標記多個Omega,我媽媽跟了陸文忠的時候歲數還小,后來陸文忠娶了門當戶對的沈長虹,我媽媽也沒有離開他,我一直覺得是信息素干擾的錯。”
AO的結構注定了會被對方的信息素所影響。喬不喜歡這種不可控的影響,也一直不會和同一個Omega床伴維持過久的關系,他覺得麻煩。所以在當初被下派到基層時,才會盯上了為Beta的周正一。
他當時怎麼想的來著?
周正一沒有腺,沒有生腔,完全不會產生對他產生信息素干擾——周正一上這些曾經讓喬覺得‘便利’的點,現在都是他心里解不開的結。
Beta沒有腺,就意味著喬永遠無法在周正一上打下宣告主權的標記。Beta沒生腔,喬不論著他做多次,都沒法讓他孕。Beta不會產生信息素干擾,同樣的,喬也沒辦法讓他對自己產生任何的生理依賴。
這個Beta哪怕沒有一的信息素,也能輕而易舉的讓他心慌意。喬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慌,曾經一度把這陌生的覺錯當了‘厭煩’。他沒過,不懂,做了很多錯事,認錯認得很晚,然后又做了更多的錯事來試著補救。
他來過的,的也試了,威利用過了,流淚服也有過,周正一還是不回頭。他幾乎把面前所有的錯誤選項都選了一遍,選來選去,卻始終都選不到對的那一個。
他有點迷茫地抬起眼,周正一就在他旁邊坐著,不看他也不說話。倆人坐在這里,挨得近,彼此間卻仿佛隔著一道怎麼都不過去的鴻。
口一陣陣的難起來,喬眨了下眼,勉強笑了一下:“正一哥,你理理我呀。”
周正一在沉默中看了他一眼。
不是他故意拿著勁兒,是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他不可能在一個人提起亡母的時候說出什麼不好聽的,可就他倆現在這個狀態,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聽的,說什麼都不太對味兒。
周正一繼續沉默。喬突然抓住他的手,飛快牽起來,側在他手背上親了一口。周正一一下子站起來,把手甩開了。喬抬頭瞧著他,眼睛彎了彎。
周正一板著臉跟他對視兩秒,手揣兜里,轉就往門外走。喬歪著腦袋靠在沙發上,靜靜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視線隨著他出了大門,才小小聲地說:“我不會放棄的。”
周正一站到庭院的中央,抬頭天,天已經蒙蒙亮了,空氣里帶著清晨所特有的漉漉的青草味兒。他心里煩,甩開手腕,活絡活絡筋骨,索在院子里拉開架勢耍了套太極。他發病以后時不時發虛,胳膊兒的都不太利索,他得運一下,回回狀態。一套拳耍到一半,小平頭打著漫天的哈欠湊了過來。周正一瞥了他一眼,默默尋思保鏢這一行干得也不容易。
等打完一整套,天已經亮了,周正一收招回屋,一推門,就看到喬半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已經睡過去了。周正一路過的時候余掃了他一眼,邁走了過去,沒忍住又折回來,把掉在地上的毯朝他上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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