勛貴和朝臣是兩個圈子,早些年武將偶爾還能被文臣上一,自從裕王謀反,以定國公齊為首的勛貴和武將們徹底占了上風。
能在五城司當差的,要麼是勛貴子弟,要麼是武將家的孩子,即使不是嫡支,也是沾親帶故的。
他們從小到大,眼里看到的、邊一起玩的,都是二世祖三世祖,或者誰誰的大舅子小舅子,因此,別說昭石只是個無無職的舉人,哪怕他是進士,五城司的人也不會放在眼里。
昭石沒參加詩會酒會,五城司的人是什麼來頭,他其實心知肚明。只是剛才被董家姐弟打得暈頭轉向,一時沒有分清來人是平城府的還是五城司的而已。
若是來的是平城府的衙役,他還能擺出舉人老爺的架子,可現在他緩過神來,看清面前的是五城司的人,昭石知道今天這件事,他的功名不但沒用,可能還會適得其反。
昭石瞬間失落,惡狠狠瞪了董小白一眼,董小白大喊:“姐,他瞪我!”
董萬千轉沖著五城司的人說:“老爺,我弟膽子小,被他嚇傻了,他要賠錢才行!”
昭石指著自己的臉:“野蠻無禮,明明是你們打傷了我,要賠錢也該是你們賠給我。”
董小白立刻大:“老爺,他敲詐勒索,你們快抓他!”
五城司的人全都無語,為首的那個從牙里出兩個字:“廢!”
這當然不是在說董小白,昭石直覺這是在罵他,可人家沒提名沒提姓,他總不能主認下吧。
昭石氣極敗壞,一抬眼便看到曾氏依然躺在地上,孫氏和那兩個婆子披頭散發,一個比一個狼狽,他頓時來了神,對五城司的人說道:“我是來休妻的,可是你們也看到了,們母當眾打人,我大嫂被打,弟媳被打得不知生死。”
昭石話音未落,曾氏一聲尖飛快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旁邊雪懷甩著手,一派從容,誰也不知道剛剛對曾氏做過什麼,曾氏連裝死都忘了。
五城司的人憋著笑,對昭石說道:“那是你弟媳?這也不像是不知生死的啊,對了,你是帶著你嫂子和弟媳婦,來打你老婆的?”
這幾個五城司的人每天都來會昌街巡視,當然知道這家新開的李食記,不但如此,李食記那個瘦瘦的小姑娘,還請他們吃過包子,別說,還好吃的。
昭石一怔,覺得五城司的人說出來的話,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圍觀的百姓卻有人大聲笑道:“難怪要休妻,原來是和嫂子好上了。”
這些人大多都是市井百姓,言穢語,毫不在乎。
昭石面紅耳赤,想要罵回去,又覺有辱斯文。
正在這時,李綺娘走了過來,一只手拎著扁擔,另一只手按在口,那把菜刀還揣在懷里,若不是五城司的人來了,這會兒說不定已經拿出來了。
看到李綺娘過來,昭石立刻來了神,恨不能把剛剛的屈辱全都發泄出來,他指著李綺娘的鼻子大吼:“毒婦,你還有臉過來嗎?你不守婦道,自置私產,不敬夫君,毆打妯娌,你......”
李綺娘連個眼角子也沒有給他,而是對五城司的人說道:“不好意思,給爺們添麻煩了。”
五城司的人揮揮手,其實也沒添什麼麻煩,阿旺阿財是自己摔傷的,昭石是讓小孩打的,至于這幾個人,雖然披頭散發,看著狼狽,可也沒有鬧出人命。
“這是你們自己家里的事,以后要打架就關上門打,怎麼打就怎麼打,鬧到大街上算怎麼回事?”
這是雪懷也走了過來,替李綺娘說道:“不瞞幾位爺,當日逃難來新京的路上,我娘和我被我爹扔在半路上,多虧遇到定國公,國公爺派人將我們送回家,我爹的通房懷孕了,他便嫌棄我娘,更嫌棄我,我爹原本以為我們死在路上了,沒想到我們活著回來,于是竟想要將我娘殺死,偽裝自殺,若不是我找過去,我娘已經被他們殺死了,我們拼死逃出來,在這里開了這家小小的鋪子,可他們還是找了過來,爺們和在場的街坊們也看到了,他們有這麼多人,來了就要搶鋪子,我爹還讓那兩個男的出手搶我,大伯娘和三嬸打我娘,還打我,爺們你們一定要給我們做主。”
說完,看向圍觀的百姓:“伯伯大娘們,你們全都看到了,我說的有錯嗎?”
“沒有,沒有!”
“我們全都看到了。”
“這家子太不是人了,欺負人也沒有這麼欺負的。”
昭石怔怔,什麼意思?這話從雪懷里說出來,怎麼就變是他要殺死李綺娘了?
而且,怎麼還提到了定國公?那是能隨便提起的人嗎?
果然,五城司的人也有這個覺:“你說你們遇到了定國公?還是定國公派人送你們回去的?”
“是啊是啊,國公爺救了我們,UU看書www.uukanshu.com還請了一位老郎中給我看病,擔心我娘和我在軍隊里不方便,特意騰出一輛板車給我們坐,來到新京以后,派了一位姓郝的將軍,把我們娘倆兒送回去的。”雪懷的聲音,甚是悅耳。
五城司的人相互看了看,臉上多了幾分鄭重。
定國公麾下的第一員猛將,可不就是姓郝嗎?
這里是新京,這對母應該不敢拿這種事吹牛,這事應該是真的。
昭石也傻了,定國公?定國公的人去過鑼鼓巷?他怎麼不知道,也沒有人和他提起過!
雪懷說的都是實話,可卻是稍微做過改的,說得心安理得,見五城司的人沒有表示懷疑,便繼續說道:“今天有爺們做主,家人不敢再對我們手,可是爺們也不能時刻守在這里吧,萬一他們趁著爺們不在,或者月黑風高,翻墻進來殺死我們,那可怎麼辦,就像那邊街上那家子一樣,冷不丁就從柴房里找到一尸,唉,想想就害怕。”
那邊街上的那家子,當然是指的歐惠家了,當時發現尸的幾個人,這會兒都在這里,幾個人聽了,不約而同往李食記看了一眼。
他們負責這一片,萬一李食記出了人命,還是要算到他們頭上。
“你說要怎麼辦?”其中一個沉不住氣問道。
“我想陪我娘到衙門告狀,告家人謀財害命,讓衙門里的老爺來置,可是我擔心還沒有找到衙門口在哪里,就被他找人劫走賣了。”
雪懷說到最后一句時,小手一指,正指向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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